幸好那天地方的小混混们没有使用刀、斧之类。受到的拳脚伤,处理一下,养几天也就好了。耿力腰上被踢了一脚,大概踢重了,耿力只觉得腰痛的难以站立,小便带血。
住院那几天,政委妻子及傅小丰天天来看耿力,熬点排骨汤或鸡汤给耿力补身体。师医院离团部两三里路呢。傅小丰有时放学不回家,而是直接到医院了,吃过中饭,上学前还要到医院逗留一会儿。
傅小丰细心而体贴地照顾着耿力,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耿力嘴里,每次喝汤以前,先拿勺子自己试温度,然后再让耿力喝。饭前,用温水把毛巾湿了,拧干后给耿力擦脸擦手。晚上睡觉前,又打好温水给耿力洗脚,把耿力的两只脚放在水盆里,像以前耿力照顾自己一样,轻柔地给耿力搓着。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不赞扬傅小丰的,尤其是当着政委妻子的面,对傅小丰大夸一番,说这孩子太懂事了,这幺小就知道照顾人,而且照顾地这么细致,现在像这样的孩子真是少见了,一个个小皇帝般,上到大学时生活还不能自理呢,小丰这孩子太难得了,嫂子,你们平时是怎么教的,把孩子带的这样乖顺懂事。这时,政委妻子就会说:“这两孩子感情好,也从没见过小丰在家这么勤快,对他哥哥比对他自己都关心,也难怪他哥会为小丰去和别人打架。”这时,小车班几位战士就会对耿力说:“凭小丰对你的照顾,去和别人打一架也值了,亲弟弟还不一定有这样呢。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干的。”那时,耿力就特别幸福,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傅小丰为自己忙着。
小孩子,天性又是快乐的,叽叽喳喳地和耿力说及班上的人和事。乘母亲和护士不在的时候,傅小丰就坐在耿力的病床前,手不老实的伸进了被窝,抓住耿力的鸡动了起来。耿力用手放在被子外面,摁住了傅小丰的手,并用眼睛示意那边有人。傅小丰说:“我不管,我想了,我昨晚回去自己弄了,弄的时候我想你了。”傅小丰的手动了一会儿,见耿力没反应,便说:“哥,它怎么了,它生气了吗?要不你刚弄过?”耿力说:“小坏蛋,哥这两天身体不好,好了以后,回去好好陪你玩。”
出院的那天,也就是耿力离开政委家的时候。当军务股通知他收拾东西,由车送他到炮连时,耿力怎么也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只以为自己做的事是重感情的,讲义气的,又是为政委的儿子打的架,政委怎么也不会给自己一个处分。离开的时候和来时一样,有不舍与不情愿的成份,收拾每样东西都觉得沉重,动作缓慢而凝滞。这些天,衣物和学习用品都和傅小丰混的在一起了,把它们分开,觉得是把一个完整的物体活活的撕裂,这物体又是有生命的,撕开时就是鲜血淋漓。
提着包,走出政委家门时,外面是初春的阳光,气候也是清寒的。去年这个时候,刚从新兵中队到炮连不久呢,恍然竟是一年了,一年的军营生活,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改变,一切都仿佛和一年前一样,天天月月的日子,是在身后这幢房子里的一间房内和一个少年度过了。
政委的妻子在身后感伤地说:“小耿啊,先到那边待一阵子,等事情平静了,我再求政委叫你回来。”耿力却没有一句话语,哽咽着,转过身,已是满脸泪水。
再回到炮连,已不是一年前的耿力了。如果说一年前是搭了高枝飞了出去,一年后回来落地的凤凰都不是。打架被处理的事是全集团军通报了,炮连的官兵更是人人皆知,还作为典型反面事件组织官兵们学习了呢。虽然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炮连官兵对耿力的态度却是不同于一年前了。
连长的意思是把耿力放到班排锻炼一下,好快速适应连队生活,有班、排长带着也好管理。这个时候,可能除了指导员,全团哪家单位都不会要这个留队察看的兵。指导员说:“还是放在连部吧,还有几天全团就要对考军校战士摸底考试了,连部这边看书也安静点。耿力底子不错,考上军校,也是我们连队的光荣。”连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指导员的意见。都是连队一级主官,要比此给面子。同时,连长还想着如果耿力能通过全团的考试,那就将参加团里的文化补习班了,那就由补习班管理了。留队察看兵,留在连队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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