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草雉京和八神庵
快到散场的时候,大家也觉得累了,喝得差不多了,就纷纷起身打算离开。
这时候,听到邻座传来吵闹的声音,回头间,却见一个中年男的拉着一个年轻的男孩灌酒,男孩手一挡,酒杯就飞了出去,男孩的手顺势挥在了中年男人脸上,将自己被对方抓着的手抽了出来,嘴里骂着,“去你妈个猪佬,老子不乐意陪猪喝酒”
男孩火红色的头发非常显眼,身穿白色长衬衣,黑色短外套,外套的背后印着月亮的标志,红色带系带的裤子,竟然是八神庵的造型
而中年男人则是猪八戒的打扮,猪八戒调戏八神庵,汗……
男孩摆脱中年男人的纠缠转身离开,背影和侧脸让我莫名地产生一种熟悉感。
“有没有发现,那个男孩和你有几分相像啊,不是你表弟吧”少爷拍我的肩膀。
经少爷的提醒,我发现那个男孩的眉眼确实和我有几分相像。
我感觉身旁的皮休身体一震,不禁扭头看去,却发现皮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望着男孩即将离去的背影,突然放开我,大步地追过去。
我听到他呼喊,“熊林”从后面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胳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想起来这个男孩就是在健身房见过的那个男孩,虽然当时看到的只是他奔跑着匆忙离去的侧面和身影,但这个时候,我还是认了出来。
难道,他们认识?我从来没有听皮休提起过,他有一个和我相像的朋友。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那一天在健身房的浴室里发生了什么,皮休为什么会和人打架,又为什么会受伤,本来已经遗忘的事情,现在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男孩听到皮休喊他的名字,只是回头冷漠地看了皮休一眼,挣开了被皮休抓着的手臂,“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是谁”
“熊林,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皮休满脸痛苦地看着男孩,酒吧里的人都好奇地观望着眼前的草雉京和八神庵。
我感到一阵恍惚,皮休忍痛而充满期待的眼神,和男孩故作冷漠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本能地觉得他们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男孩的目光向我们这边投过来,我本来以为男孩再看我,结果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少爷的身上,“他是你男朋友对吗?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还找我干什么?”
大概因为刚才皮休一直和少爷在一起,而且大秀劲舞,所以才是男孩误以为少爷是皮休的男朋友吧
“小烈马,用不用哥帮你摆平?”中年男人摘掉猪头面具向男孩走过去。
男孩的态度突然转变,竟然伸手挽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眉目传情地说,“好,今晚你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皮休再一次抓住男孩的胳膊,“熊林,不要糟践自己你不能跟他走”
男孩冷笑,“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走?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熊林,不要任性,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只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和你现在只是陌生人,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做生意”
“你”皮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男孩说到的做生意让皮休非常震惊和痛苦,两张脸都抽搐起来。
“没错,你看到了,我现在就是出来卖的,只要有钱,什么人都行”
“熊林……”皮休痛苦而绝望地看着男孩,拉着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如果你可以出到我满意的价格,我可以跟你走,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可以。”男孩直视皮休,毫无惧色地和皮休对望。
皮休的手,无力地松开。
男孩一声冷笑,跟着中年男人向出口处走去。
皮休呆站在原地,当男孩的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皮休突然再一次冲了过去。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向皮休出手,皮休灵活地躲闪开来,飞脚将中年那人踹倒在地上,却没有料到男孩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抡起手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皮休的脸上。
男孩似乎没有料到会真的打到皮休,看着皮休流血的鼻子,不由地惊呆了。
皮休和男孩对持地站着,我的心脏剧烈的收缩着,一动也不能动。
男孩回过神来,突然拉开酒吧的门,跑了出去,皮休紧跟着追了过去……
少爷拍我的肩膀,“喂,木头人,用不用我们去帮忙?”
我眼睁睁看着消失在门外浓重夜色中的皮休和男孩,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和我相像的男孩,带着三只耳钉的男孩,而且叫熊林……
我隐约地明白过来,刚开始皮休在梦中时常叫着的熊或者熊熊,并不是指我买给他的毛绒玩具熊,也不是说我像熊一样可爱,他在梦里,或者在我们做×的时候呼唤的那个熊,会是那个男孩吗?
草雉京和八神庵……我真的混乱了……
男孩桀骜不驯的神色,还有他的装束发型和性格,像极了皮休笔下的男主角,他写的是他,一直想念的也是他,不是吗?
而我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替身……
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地走完了,就剩下阳哥他们和我。
意识到大家都在用担心的目光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又可耻,真是恨不得永远不要再大家面前出现。
“对不起,我得走了……”
西门少龙伸手握住了颤抖的肩头,“你自己怎么回去?我和阳哥送你”
“我x,万一他们在房子里××,还是不要让齐齐回去为好。”少爷哪壶不开提哪壶。
西门少龙马上踢了过去,“滚你个贱人,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
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地方可去”
西门少龙抓着我不放,“事情没你想的这么复杂,要不先到我们家吧”
只是不是傻子,都看得明白皮休和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我执意不肯让大家管,当真的离开酒吧,站在空荡荡的街头,才发现除了皮休的家,我无处可去皮休来时开来的车,已经不见了,听外边看车的人讲,皮休带着男孩开车离开的。
我从来没有料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皮休唯一喜欢过的人,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他竟然为了那个男孩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就这样追了出去,到现在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来一个,我到底要不要回家?
如果回家后,那个男孩也在那里,我该怎么办?
或者,我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我只是替身,那个叫熊林的男孩才是本尊
见我望着路灯笼罩下的街道发呆,阳哥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头,“要不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吧这样呆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低着头,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但这个时候,我却出奇地确定皮休不会带那个男孩回家,他绝对不会这么残忍的对我,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洗手间里疯狂地做×,现在却成了纷飞劳燕
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回家,在属于我们的家里,等他回来。
哪怕等到的是分手,我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和他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回家,皮休大概也已经快到家了。”我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阳哥无奈地看着我,知道勉强我也没有用,我脾气虽软,但倔强起来,也很厉害。
西门少龙帮我拦了出租车,大家目送我坐车离开。那些隐藏着同情的目光让我更加悲伤和无地自容……
这一路,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推开门,回到家,发现房子里黑漆漆的。摸索着打开壁灯,没有见到我所害怕见到的场景。
我跌坐在地上,大颗的眼泪从眼中划落……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皮休从来没有和我提过,甚至上次在健身房见到那个男孩后,他也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我不相信我们的爱是假的
我可以真实地感受到皮休对那个男孩的深情和思念,他甚至将我打造成了那个男孩的样子。我竟然傻傻地为他改变了自己,染了头发,打了耳洞,心甘情愿地做了别人的替代品还傻傻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当今晚的一切发生的时候,当那个男孩再度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严重,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皮休心里到底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真的很混乱……
在浴室中,看着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觉得自己很可耻,就拼命地扯着头上的假发和身上的裙子……
放开淋浴头,拼命地冲洗着化了妆的脸,本来只是无声地啜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憎恨懦弱的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勇气冲过去,说皮休是我的男人
因为,这就是我的性格,我做不到
我已经被现实打蒙了,击垮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努力地想停下来哭泣,但是不只是眼泪,但声音也无法制止。
水冰冷地浇在身上,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在冲凉水……
等到冷得不行的时候,只感觉头皮和四肢都开始发麻,已经失去了控制,头晕得厉害,连气也喘不过来。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身体摇晃着,我想抓住身旁的东西不使自己倒下,但是已经做不到了,很清醒地感觉到身体撞击铺着地板砖的地面的声音,脑袋似乎也撞在了墙壁上,我张不开眼,水如大雨倾盆继续浇下来,冲刷着我的身体。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事情的真相
不知道睡了很久,在梦里,全部都是和皮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分明都是很幸福的片段,但是却感觉眼睛一直在湿着,身体和脑袋都非常疼。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雪白,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你醒了……”耳边传来欣喜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发现不是皮休,而是阳哥和少龙。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我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等记忆恢复过来的时候,心脏就像被划破了一样,痛不可遏。
手上扎着吊针,身体也痛得厉害,连活动身体都很困难。
“你的烧还没退,想喝水吗?”阳哥询问道。
我摇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在浴室里。
后来,少龙告诉我,第二天,因为没见到我去工作室,不放心就打电话过来,却发现没人接,然后又给皮休打电话,皮休却托他们帮忙照顾我。
等少龙和阳哥来到我住的地方,摁门铃没人开门,打电话听到有手机铃声响,感觉情况不对,就直接撞开门,闯进来,结果发现我浑身赤裸地躺在浴室的地板上冲冷水澡。
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得跟地板似的,几乎僵硬。幸好送到医院后,给抢救过来了,如果再晚半天,我可能就危险了。
我就这样在医院昏睡了三天,阳哥和少龙,还有圣杰和艾凡轮流陪护照顾我,大伟和森哥,还有阿扬和小宁也来看过我,偏偏皮休一次都没有出现。
我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一直消失不见
我麻木地听完事情的经过,最让我难受的是这个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竟然不是皮休。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还陪在那个男孩身边吗?
我感到巨大的绝望,真的很害怕我爱的皮休再也不回来了……
当病房里只剩下我自己的时候,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而皮休的手机却是关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算要分手,至少告诉我一声,哪怕你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还不如死了好,这种真空的状态,让我生不如死。
一边拼命地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用手使劲地拧着自己的眉心,希望可以减轻疼痛,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少龙和阳哥进来的时候,看到我拧地发紫的额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问医生能不能在吊针里加一些止痛的药。
高烧到四十二度,浑身已经痛得无法忍受,特别是心脏和脑袋,偏偏又有很多东西在折磨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不要让大家担心,成为别人的麻烦,但是整个人却烦躁到不行,恨不得马上拔掉针头,从床上爬起来,去找皮休,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我才能安心
我不能轻易的放弃,想到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想到他曾经为我顶罪坐牢三年,我如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的爱是假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他不会不见我的
我就这样在崩溃的边缘,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地度过了一天一夜,清醒的时候很痛苦,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被噩梦惊醒,然后就不敢再睡,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天花板
少爷过来看我的时候,一进病房就吓得一声惨叫,“我x,这家伙不是脑袋烧废了吧这是人的眼神吗?”
少龙一把将他抓出去了……
然后,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我真的很怕安静,阳哥不时地问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厕所。
身边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感动,如果不是他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坚强一点呢?
尽管一再地说,我没事,你们忙自己的吧
但是高烧却一再不退,白天有时候会好一点,一到晚上就烧得连自己都觉得要不行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彩铃过来了,她看着病床上的我,一声叹息。
我看着彩铃问,“有皮休的消息了吗?”
彩铃点头,“嗯……”
我的心就狂跳了一下,想从床上起来,又被彩铃摁了下去。
“他在哪儿?”
“在熊林那里。”
我的心就猛然作痛,原本有很多话,问不出来了,我怕自己会失控,怕吓到彩铃。我不知道自己失控后,会是什么样子,一定会很吓人。
躺在床上的这些天,我曾多次想把这个世界砸个稀巴烂
上天要怎样捉弄我,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齐齐,对不起,我不该一直欺瞒你……”彩铃歉意道。
“熊林才是皮休所爱的那个人,对吧?”我的嗓子堵着几乎发不出声音。
“嗯……不过,老哥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彩铃紧张地看着我,“他如果不爱你,绝对不会为你做到那种程度,冒着被判死刑的危险保你”
这一次又是别人清楚地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彩铃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皮休能够原谅我对他的欺瞒,为我顶罪,甚至原谅我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欠他的,但这一刻我真的迷茫了……自己对于皮休到底算什么呢?
“齐齐,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你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彩铃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见我不吭声,也不拒绝,彩铃就继续说,“熊林曾经是老哥的恋人,他们当初也和你们一样,感情很好。当时老哥和熊林还在上大学,熊林时常到家里来,所以我们都认识。后来,姨和姨夫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就很震惊,很反对。由于两个人不肯分开,结果闹得连学校和熊林的家里都知道了。迫于无奈熊林退学了,老哥不愿意放弃,打算跟着熊林一起退学,结果熊林却一个人走了,彻底地失去了消息……”
听着彩铃的话,我渐渐地平静下来,沉浸到了故事之中,这些事情皮休从来没有和我讲过。
“从那以后,老哥就很消沉,一直休学在家里。当时情况很糟糕,刚开始的半年酗酒抽烟打架,后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任何人都不见,我们都很但心他会得抑郁症。出人意料的,过了一年的时间,他竟然恢复过来,主动完成了学业,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先前的样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不过我能理解他的伤痛,因为老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是把伤痛放在心里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看到。虽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也不希望自己别人的负担。当初所有人都反对,连我都不能理解,但他还是坚持和熊林在一起,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老哥真的很坚强,很能坚守自己的信念。从那时候起,老哥开始写小说,我也是通过看他的故事,开始了解他的,老哥和熊林的关系真的很特殊,所以这个时候遇见熊林,根本没有办法视而不见。齐齐,你会理解的,不是吗?”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