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棋局如战场
皮休叹了口气,“那这份工作夏雪决定去做了吗?”
我点头,“她当时很高兴的样子,我劝她找别的工作,但她好像对这份工作很中意,说这家人很好,可以提供食宿,她可以带孩子们一起过去。”
皮休疑惑地看着我,“会有这样的工作吗?”
我也难以相信,“夏雪是这样说的,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这么说的,还是真有这样的工作。”
“可以包吃包住,带孩子过去……”皮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家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摇头,“我没问,本来打算等孩子们好起来,陪夏雪一起过去看看的。”
“那她的工作是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途径找到的?经人介绍,还是其他?”
“好像是社区和中介,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看着皮休神色凝重的脸,难道他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她还说了什么?”
“然后,就是攒钱以后供孩子上学之类……”我心里更加不安,“夏雪会不会遇到了坏人?”
“我只是猜测着她可能会去给她提供工作的地方,不过现在孩子还在生病,应该没有人会好心到给孩子办理住院,甚至连搬家也过来帮忙吧如果不是熟识的朋友,就是有所图谋。”
“她在这里除了我们,其他人并不认识的,这一次竟然连彩铃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看着手里的书信,我一点头脑都没有了。
在报纸上网上经常见拐骗妇女儿童的案件,还有取人器官杀人灭口的事情,我浑身发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明明只是初秋,天气不算冷,我却觉得像十冬腊月,直打寒战。
皮休揽过我的肩头,用手揉着我的头发,“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找”
“我真是个混蛋”我已经是哭腔了。
“喂,你不是真想哭吧”在皮休眼里我大概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那好吧,等你哭完了,我们再去找吧”
我一拳砸在皮休的胸口上,吼,“废什么话,老子老婆孩子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你现在高兴了是不是?我又是一个人,再也离不开你了是不是?”
皮休抓住我的衣领,握紧的拳头在我的眼前停下,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却抱住了我的头,然后用他的脑袋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吼我,“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扔下去用车碾的话,就给我闭嘴”
我呆呆地看着愤怒的皮休,他放开我,直接将车开了出去,我没有系安全带,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撞到车座的靠背上,紧接着在转弯处,又是一个飘逸,我的脑袋就撞旁边的车窗上去了。
撞得我眼冒金星,皮休把轿车当跑车看,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是过分了,皮休不管是对我,对夏雪还是我的孩子都没得说,我竟然一时胡思乱想,说出那样的话。估计我再说话,他会真的把我扔出去用车碾。
但我还是忍不住不说,“你不是回去了,怎么又去医院?”
“老子犯贱,稀罕你不行吗?”皮休还是不看我,说话冷得像冰。
我还是闭嘴吧现在大街上车水马龙,以皮休这样的速度开车,已经够足够对人身财产安全造成威胁。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个小区中停了下来,皮休看我,“下车吧”
我下来后,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为什么到这里?夏雪和孩子们会在这里吗?”
皮休没理我,直接打开后备箱,从里边提了我的行李出来。
我这才明白皮休为什么没有离去,进了医院,因为我的行李忘带了
我还在发愣,皮休已经先走了,我赶紧追过去,跟着他上了电梯,下电梯后,来到其中一处房门前摁门铃。
我紧张地看着门口看,不多时,门打开了,开门的是阳哥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当时就傻眼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阳哥和少龙不是说,不知道夏雪和孩子们出院的事情么?
皮休直接将我往前一推,“他就交给你们照看了,我回头过来领”
阳哥心领意会的点了点头,“没问题,让少龙和你一起去找吧圣杰和艾凡他们已经去酒吧那边了,你们到那边汇合,人多力量大,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这时候,西门少龙从里边走出来,穿戴齐毕,手里拿着车钥匙,见到我打招呼,“你过来了,家里坐吧”然后看向皮休,“我们走吧少爷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我呆若木鸡地看皮休和少龙乘坐电梯离开了,终于明白皮休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了……难道我就这么没用,他觉得带着我去找夏雪和孩子们,会让给他增添麻烦?
阳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进来坐吧”
“我……”
“大伟森哥他们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各个层面的关系都很熟络,不用担心。”
既然阳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自己确实没有头脑,就只好跟着阳哥进了房子。
我先前只来过一次,而且也是晚上,所以进小区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辨认出来是阳哥他们居住的地方。
阳哥招呼我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给我倒了热水过来。
等捧起热水杯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阳哥似乎看出来我很冷的样子,所以才倒了温度较高的热水,还关上了落地窗,拉上了窗帘。
在这个和外界隔离的空间里,我稍稍感觉安心,不由感激地看着阳哥,“谢谢……”
阳哥在我对面坐下,“夏雪和孩子们突然找不见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不过也不会想你相像的那么糟糕,放松一点。”
我喝着热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不要给阳哥增添麻烦。
离开医院后,我一直和皮休在一起,他虽然给阳哥打过电话,但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没有说要带我到这里,但阳哥和少龙好像已经有所准备,知道我们会来一样,而且还替我们联系好了少爷和森哥。
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我说不出的感激。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完全没有头脑。
“夏雪是成年人,而且在社会上呆了这些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作为母亲,最在乎的就是孩子的安危,她们虽然是柔弱,但是却也会考虑得很周全,不会冒然做出对自己和孩子不利的事情。”
我听着阳哥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会下象棋吗?”
我茫然地看着阳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阳哥指了指旁边的棋盘,“这是我和少龙下了一半的棋,你用红子,我还用黑子,我们接着下吧”
我很久都没有下象棋了,上一次下象棋好像还是在学校的时候,跟宿舍的哥们一起下的,后来他们改搓麻将后,我就没有再玩过象棋了。
我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从双方的兵力和阵势看,不相上下。
我点头,现在除了等待消息,我确实不知道做什么好。
两个人一边下棋,阳哥一边跟我说话,他只大我几岁,但是我却觉得他比我大了很多,比我成熟稳重得多。
我们家虽然是姊妹四个,但我上面是三个姐姐,没有兄弟,但阳哥给我的感觉就很像兄长,让人很容易信服。
“棋局如战场,也恰似人生,同样的16个子,却可以演绎出不同的过程和结果。就算是同样两个人来下棋,也不可能将两盘棋下得一模一样,没有人一直都是赢家,也没有人会一直输下去”阳哥说着话,用他的车吃了我相。
我慌乱中用我的另外一个相吃了他的车,换了一子。
阳哥呵呵地笑,“你的相比你的将更重要吗?”
我这才发现对方的阵地上还有两门炮而且还有一匹马侯在我老将的旁边,他不管用马还是用炮,我都死定了
如果我没有吃他的车,为我的相报仇,直接上士或者还可以自保,有的周旋,但我却情急之下把我的老将暴露在危险之中,实在是因小失大的莽夫之举
阳哥将他的车和我的相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们重新再来,看有没有不同的结果。”
眼见已经这一边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就算现在不死,也很难扭转时局,阳哥似乎并不急着吃我的老将,而是将我从小兵开始,一个一个的吃死
我的额头手心和后背都是冷汗。与其这样,还不如认输后,重新来过
“要不,还是重新来下吧”
阳哥将棋盘倒转,我这边成了黑子,他成了红子,“没有必要,我来做红方。”
这样也可以吗?棋盘颠倒后,时局顿时调转,我成了强势的一方,再看对方惨不忍睹一盘散沙的棋盘,这样还能有救吗?
本来双方持平,兵力不分上下,因为我的急躁和走神,而致使己方的阵营被击溃,老将无处可藏。
我不知道阳哥为什么执着于至一盘棋,既然他希望继续下下去,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攻守相宜
稍稍集中了精神,再一次开始,我以为可以速战速决,结果几个回合之后,阳哥不仅保住了老将,解除了危机,而且开始向我这边进军
我大是吃惊,原本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一盘棋还能够起死回生,我竟然没有留意到阳哥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觉得自己的棋子在不知不觉中减少,进攻变成了防守
下到后来,双方的阵营上都所剩无几,成了和棋。
阳哥呵呵地笑,“你看,有时候时局并非真的无法挽回和逆转,就算是和棋也好过认输。”
我愕然,难道阳哥并不只是为了和我下棋?
“棋局可以重来,如果是人生呢?任何一步都很重要,所以要认真思考筹划,每走一步,就要往后多想许多步。但又因为对方的出其不意,陷入困境,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真的走错了,也不会真的成为致命的错误和要害只要用心经营,攻守相宜,还是有可能扭转时局的,反败为胜的一般来说,车马炮是比较厉害和灵活的棋子,但如果运用得好,小兵照样可以杀过楚河汉界所向披靡”
听着阳哥貌似平淡却深刻的话语,看着寥寥几子一片惨淡的棋盘,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同样一盘棋,阳哥和少龙来下,两个人可以玩到不相上下,难分胜负,让我下来,却很快危机四伏,以失败收场
可以认为是当时下错一子的缘故,但和前边没有控制好局势却有着莫大的关系,成败只在一子间,但功败垂成,却是所有错误的累计。
后来,调转了棋盘,我站在兵强马壮的一方,却也只是杀了个平手,这说明什么?对于下棋来说,可以说是我艺不如人,棋艺不精。但如果将人生想做棋盘,难道不是我的规划选择和所走的路有问题吗?
回想起当时被逼入绝境的棋局,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我差点成了被吃的那个人
早回过神来的时候,阳哥已经重新摆好了棋,他摆的依然是当时他和少龙下了一半的棋,难得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似乎所有的棋子都了然如胸
“不必担心,棋局只是棋局,毕竟不是人生。我们现在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重新来下吧”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在阳哥看来,我并不比他们差什么,他将我放在和他们同样的高度,和同一个起跑线上,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再一次开棋,我不敢再疏忽,集中精神地下每一步棋,并考虑整体局势的变化,这一局不知道下了多久,两个人都沉默着,时钟发出低微却清晰的咔嗒咔嗒的声音,剩下的便是落棋的声音。
等下到最后的时候, 我愕然发现又是和棋。
我愣愣地盯着棋盘,我原本以为自己的棋艺和阳哥相错很远,好像并没有自己相像的那么差劲。
阳哥拍了拍我的肩头,起身,“我去拿点饮料,你喝什么?”
“随便……”我的脑子还在棋局上。
阳哥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罐装的啤酒,一手拿着果奶,他将果奶放到我的面前,“这个本来是给童童准备的,她过几天可能要回来。”
我一愣,回想起少龙有一个女儿叫童童。
见阳哥打开啤酒来喝,我看着面前的果奶狂汗,阳哥竟然把我当作儿童对待,商标上有三个字“娃哈哈”,而且还是草莓味的。
好吧,反正我也不怎么会喝酒,就喝果奶吧
想到不辞而别,突然失踪的夏雪和孩子们,我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抬头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皮休还没有打电话过来,难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我看向阳哥,“什么?”
“被骗遇到坏人,只是我们猜测的一种可能,但作为当事人的夏雪,她会有自己的意愿和判断。”
我茫然,夏雪的意愿?她一直希望和我在一起,但因为我的固执,才使她带着孩子守在那个城市,吃了那么多苦。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意愿,所谓的幸福也会随着时间的改变和生活的改变而改变,也许你觉得自己的关怀和付出是一种负责的表现,但对对方来说是否需要呢?她的感受又是什么样?你确定自己知道吗?”
阳哥深邃的眼眸和温和的话语,让我无地自容,我确实不知道夏雪是怎么想的,这些年她是怎么度过的,我也所知甚少。
“对很多人来说,幸福是得到,可能是物质,也可能是情感。但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幸福是付出,甚至是守候,不求回报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本能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件事情。也许别人都不能理解,连自己也觉得困扰,但是却本能地想坚持下去,哪怕是吃苦也并不觉得糟糕。”
这不正是当时皮休在牢狱中,我在外边等候的心情和感受么?突然间被阳哥说了出来,让我感到吃惊和震撼。
“当陷入那样一种状态的时候,别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但是自己却很确定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些给与关怀和以爱的名义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则会让自己抗拒,陷入矛盾和挣扎,想要逃避。”
我呆呆地看着阳哥,他不是搞心理学的吧
阳哥和我干杯,用他的啤酒罐碰了碰我的果奶。
我喝了一口,阳哥微笑地看着我,“爱和关怀并不总是好的,不了解对方,任性的爱,有的时候也会是一种伤害。”
我陷入了沉思,夏雪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难道不只是单纯的怕给我带来麻烦,而是她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么做,她有她的目标和追求,有她所在乎和守护的东西。
就像当初我为皮休在这里等待一样,看似很傻很固执,但是自己却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安心。
被人的关怀,反而让我觉得是一种束缚和痛苦,难道现在的夏雪也是这样的感受?
我不顾一切地想弥补和保护他们,却成了夏雪的负担,让她觉得自责和愧疚,所以才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看向阳哥,一点都不确定。
“夏雪是个好女人,换了任何人知道她付出那么多,都会像你这样宁肯放弃现在所有的幸福,也要努力地弥补和偿还。但如果她需要你这样,就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当初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
我抱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看她继续吃苦,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就算你努力地做了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你确保可以给他们温暖有爱的家吗?像其他家庭那样,夫妻恩爱其乐融融?”
我没有考虑过,只是本能地想去弥补,去做些什么……
“如果能做到,你当初就不会离开了吧”
我眼前一片茫然,人生的棋盘,我向来只是走一步是一步,根本不知道下将来的结果会走成什么样。
“我们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还有其他人,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将爱和关怀,以正确的方式,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给与需要它们的人。难道不是吗?”
阳哥的平淡的话语,再一次震撼了我的内心。
手里的果奶只剩下一只空瓶,阳哥拿了另外一罐酒过来,打开,“有时喝点酒没有关系,一个成年人不可能像小孩子那样,过得那么健康小心翼翼。”
我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么久以来,我不就是像一个只能喝果奶的孩子吗?根本就没有完全断奶,每天小心翼翼固步自封,害怕出错,却没有办法理智全面的思考,等遇到事情就束手无措,拆东墙补西墙,最终留给自己的只是一片孤寂荒凉的废墟,除了满身的伤痕和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一口气将整整一罐啤酒抽了下去,没有醉,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累的话,就去睡吧把自己当作自己的家,随意一点”阳哥指了指客房。
“我想用一下电话……”
“嗯,随便打,我去冲澡”阳哥离开了客厅到卫生间去了。
我给皮休拨打电话,接通后,我说,“不要找了,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什么?”皮休似乎正找的满头是火,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城市这么大,没有一点线索地找,怎么能找得到呢?
就算通过各方面的询问,了解对方的长相和车牌号,要真的找到那个男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失踪三天,才可以报案,让派出所来找。更何况,夏雪并非是失踪,她是自己走的,还给我留有字条。她离开医院多半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结果却弄得大家都心神不宁,满城市地找。
为了让我安心,以及对夏雪和孩子的担心和关怀,大家又不能不找。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你联系上夏雪了?”
“你来接我吧我在这里等你”我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呆坐在沙发上,虽然还是不放心,恨不得马上见到夏雪和孩子们确定他们安然无恙,但现在只能这样了。理智告诉我要这么做,不要因为自己的不放心,而成为别人的负担。
阳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还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白色的浴衣,头发湿淋淋地走过来,“还不想去睡吗?”
“阳哥,我们再下一盘棋吧”我眼神恳切地看着阳哥。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喝果奶还是啤酒?”
阳哥的幽默,让人很舒服很放松。
“还是啤酒吧”
阳哥点了点头,但拿来的确是红酒,“这样更好一点”
我突然觉得特别感动,阳哥这个人浑身都焕发着光辉,让人觉得暖融融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做你的恋人
我们喝着红酒下棋,一盘棋下完的时候,门打开了,四个人涌了进来。
少龙和皮休回来了,少爷和圣杰也赶来过来。
“人找到了?”皮休问,他很郁闷地看着和阳哥一边喝红酒一边下棋的我。
阳哥起身,“没有,不过我可以将他完好地交给你了,呵呵”
少爷扑到沙发上,抱着红酒当自来水喝,“我x,我们找得心急火燎的,你们两个在这里下象棋和红酒,也太悠闲也有情调了吧”
我囧……
少爷用幽怨地眼神看着阳哥,“你啥时候对我也这么好啊今晚我不走了,跟你饮酒对弈”
皮休不解地看我,“怎么回事?”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再说吧让大家都好好休息吧”我起身。
皮休见我平静下来,安然无恙,就点了点头,向阳哥他们说,“今晚麻烦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
少爷扯着阳哥的衣领,“阳哥洗得好白净好清香,是不是为了等我回来啊”
西门少龙一脚把他踹开了,“贱人,滚远一点”
“我不在乎你和我共享阳哥啊要不晚上咱们3×?”少爷两眼放光。
艾凡脸色那叫一难看,少爷赶紧贴过去,“或者4P?”
“P你个头”少龙又踹。
阳哥笑眯眯地向我和皮休说,“没关系,对他们可以无视,我来送你们出去吧”
等阳哥和艾凡把我们送到了门口,就听见少爷在里边嚎叫……
阳哥还是风轻云淡笑眯眯的样子,艾凡刚向我们摆了摆手,嗖地一声就被少爷抓进去当挡箭牌去了。
我和皮休下了楼,在电梯中,皮休一直抓着我的手,下了电梯就抱着我的肩头,往停车的地方走。
喝了啤酒和红酒,在等待中过于焦急,并不觉得有醉意,离开阳哥和少龙的家,不用再担心自己会不会失态,又有皮休在身边,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酒精就涌上脑门,胳膊腿都不听使唤,软绵绵的。
打开车门口,皮休将我塞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上去,捧着我的脸问,“怎么突然间不让找了?”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皮休特有的味道,身体的距离很近,让人觉得分外的安心。
“吻我”我醉眼惺忪地说,我确定除了身体不太听使唤,大脑还是很清醒。
皮休一愣,见我往前凑,骂了一声,“操,别说你突然发×了,控制不住,就把我召唤回来了?”
弄得好像他自己是我的召唤兽一般。不过,他有的时候的确很像野兽。
我没有回答,将唇贴了过去。
两个人在车厢里热吻,等吻了一通后,想到阳哥他们在楼上可以看到,而且少爷那个人的好奇心很重,眼又特别贼。我们就强忍着,撒开手。
皮休溺爱地在我脸上咬了一口,“你TM能不能不这么可爱,真想咬死你,回去我就弄个铁链锁在床上,让你永远不下来。”
“拉屎撒尿你伺候啊”
皮休上来又是一口,刚才是左脸,现在是右脸,还咬得特别狠,我疼得直扑腾,脸上留排牙印肯定是少不了的。
皮休将我摁在车座上,“你再骚动,我可就扑了啊,你不想让别人看限制级大片吧”
皮休这个人就是你越抗拒越挣扎他越来劲
我透过车窗往阳哥家看的时候,果然少爷拿着手电往这边看,知道我们在干嘛就行了,不用给我们打灯光吧你以为是拍电影啊
我赶紧放老实了,皮休的裤子已经被撑到了极限。
车开出小区后,皮休随便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下,两个人再次拥吻在一起,半分钟后,就已经赤诚相见了。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变得这么疯狂,只是拼命地想把皮休和自己融合在一起,这样才会好受一点,我差点以为自己丢掉了他,再也无法将他拥有了。
等两个人做完以后,我精疲力尽地躺在放平的车座上,一动也不想动。
皮休抽出手纸给我处理,然后是他自己。
处理完后,皮休穿好衣服,然后用外套将我盖住,抚了抚我的头发,低头亲吻我的额头,“困了就睡吧”
我是真的困了,从昨天带孩子到医院到现在,我一眼都没有合过。
车开动后,轻音乐响起,我蠕动了几下,抬眼看了看开车的皮休,真的很帅……
不多时,就陷入了混沌,昏然入睡。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晨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从床上爬起来,心想皮休是不是到熊林那里去了,他昨天一晚上都和我在一起,不知道熊林那边怎么样了。
我不想动,但是渴得厉害,就直接光着身子到客厅里接水。
等走了出去,却听到卫生间里有水声,难道皮休没有走?昨晚一直陪着我。
我走过去,拉开玻璃门,果然看到皮休在冲淋浴。
皮休满头的泡沫,听到声音,扭头,用一只眼睛看我。
我走过去,取下淋浴头帮皮休冲洗。
“睡醒了,很像个贤良的小媳妇啊”皮休湿淋淋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呵呵地笑。
我不理他,继续给他冲洗。等两个人的身体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不由地同时发出一声低吟,我们两个都是硬的。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别说这是你的发×期?”皮休搓弄着我的分身,我亲吻舔舐他的下巴和脖颈。
等皮休挤进去的时候,我感觉踏实了,这不是梦,很真实
“用力一点……”我说。
皮休马上就一捅到底,我嗷地一声,咬住了他的肩膀,算你狠
在浴室里折腾了将近一下小时,浴缸里,我坐在皮休叉开的两腿间,靠在他结实且富有弹性的胸膛上,疲软下来的前端像一条小鱼,随着皮休给我清洗自由地游荡,棕黑色的毛发在水里像水草一样荡漾。
我用P股蹭了蹭身后的小东西,转过身和皮休面对面的坐,然后给他清洗。
皮休看着我笑,“昨天吃错什么东西了?能让你兴奋到现在?”
我抬眼看皮休,“别说你给不动了啊”
“要不要试试?”皮休瞪我,他最怕我说他给不动,其实,哪个男人都怕自己不行。
“别担心,你给不动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我捧起皮休的脸亲了一下,再一次回想起昨天傍晚特殊的一次××。
“皮痒了吧”皮休的脸臭了起来,昨天还主动给我吃,今天就坚决不让我碰他那里。
“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什么?”
“如果有来世,我们就做兄弟”
“那么今世呢?”
“我想说的就是我不想等来世了,我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算有来世,我也不要做兄弟,我还要和你相遇,做你的恋人”
“傻瓜”皮休咬我的额头,他那么怕酸的人竟然也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果然,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分手的。就算身体分开了,心还是纠缠在一起
洗完后,随便吃了早餐,我和皮休一起去熊林的住处。
路上皮休又问我,“为什么突然决定留下来?”
“我不想让自己一直错下去。”
皮休开着车,伸手揉我的脑袋,“现在发现自己错了?”
“你也知道夏雪和孩子并不是突然失踪,而是她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事情,是不是?”我问。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会像你这样,做事情一点头脑都没有。”
难道,在别人眼里,我真的这么幼稚不堪?
皮休又说,“齐林,我不想你以后觉得后悔,所以,有时候明明觉得你在感情用事,自讨苦吃,但是还没有办法劝阻,将你勉强留下来。你这个人一向很喜欢和自己过不去,我只希望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够让你好受一点,”
我心下黯然,果然是这样,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我执着不放。
那么,昨晚他们都是为了让我安心,所以才不计一切代价动员一切力量去寻找夏美和孩子的吧
“怎么突然想明白了?”皮休扭头看我。
我跟他错开距离,免得头发又被他揉的乱七八糟。我深切地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要养猫养狗了,这个人很有施虐的倾向。不过他对虎头和狮王很温柔,倒是经常蹂躏我。
“因为一盘棋。”
皮休没有再多问什么,开始专心地开车。
我本来还在顾虑熊林该怎么办,但是昨天一激动又和皮休纠缠在一起,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我确定自己没有办法放手,皮休的对我的态度和情感,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如果问了,反而会让他困扰,觉得我对他不够信任。
既然已经这样,马上就要到达要去的地方了,还是去了再说吧
再往前走,经过超市的时候,皮休让我在车里等他,十五分钟后,皮休回来了,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我一看全部是吃的。
等到了熊林租房的附近,我和皮休下了车,穿过悠长的胡同,一人提一袋东西,来到熊林的住处。
皮休拿钥匙开门,我一看,好家伙,外边上着一把大铁锁,他把这里当监狱怎么着?
门上贴着水电费的清单,看日期今天的,应该是刚贴上的。估计是房东见外边上锁,以为里边没人,就把清单贴门上了。
第一百四十章 听说你做爸爸了
皮休随手扯下水电费的清单,开锁,等推开门,一走进去,我和皮休都傻眼了,熊林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熊林裹着毛巾被,他抱着的男的穿着小裤衩。
我暗自抹冷汗,听皮休讲小易和熊林在这边,那个和熊林抱在一起睡的应该是熊林吧从后背,无法判断。
皮休将东西随便地扔在地上,上前,一人给一脚,“你们两个给我滚起来”
背对着我的男人先醒过来,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皮休,“皮皮哥,你过来了……”
果然是小易……
熊林还没有睡醒,抱着小易的一条大腿,“别动,再睡会儿”
“靠,你们两个怎么睡一块儿了”皮休那叫一郁闷。
小易挠头,看了看睡在一旁的熊林,发现两个人都光着膀子就有些茫然,“不知道啊昨天我们喝多了……”
果然,地上东倒西歪地放着许多啤酒罐子。喝醉了还记得盖毛巾被,厉害,也不知道是谁给谁盖的,看毛巾被全裹在熊林的身上,应该是小易给盖的。给熊林盖上了,却忘了自己还凉在外边。
天知道他们谁把谁灌醉的,估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了。
小易说着话,打了个喷嚏,该不是冻着了吧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夜里温度还是比较低的。
“我外边上锁了,哪儿来的啤酒?”
“小白送过的,你走了以后,熊林说他难受,想喝啤酒,我就给我朋友打电话买了啤酒,从窗户递过来的。”小易指了指卫生间里被皮休砸坏的窗户。
皮休苦笑,“你还真行啊你们俩都喝醉了,也不怕出事啊”
“没有啊本来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喝高了……”小易有些窘迫地穿衣服。
看见我不由一愣,随后,很高兴地上前,在我肩膀上擂了一下,“齐林,好久不见听说你做爸爸了,恭喜你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啥表情……
皮休拍了小易一把,“把房间整理一下,才一个晚上的功夫,这里就变猪窝了。”
满地都是烟头和啤酒罐,估计是整了一箱过来,好多罐子都是瘪的,估计是两个人喝醉了以后发狂给砸的。
“我先去洗脸,要不我也便垃圾了”小易打着哈欠到卫生间洗脸去了。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整理房间,熊林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小易洗完脸出来,见皮休脸色不好,就凑过去,“皮皮哥,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喝醉的……”
“行了,他发起狂来,你也按捺不住,亏着你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我生什么气啊你们喝成这样,想整出点什么事儿也不能啊”
汗大哥,你强,连这一层就想到了。难怪能这么淡定。
十几分钟后,房间里终于整理的有点模样了,至少不会踩着啤酒罐滑倒,还有一大堆零食的包装纸也一并给收拾出去。
估计两个人在这里闷得心慌,就拿吃零食,喝啤酒解闷了。
我正打算问小易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小易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嗯了几声后,挂断了电话,向我和皮休说,“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我朋友找我。有什么事,打我这个号码,以前的号码注销了。”
皮休拍了拍小易的肩膀,“你有时间还是你爸妈打个电话吧,别让他们担心”
“嗯……”小易点头,“我知道了。”
估计他一直在躲着家人,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咱们出柜就出柜了,但不要把家人给锁进柜子。事情过了这么久,他们也该想明白了,毕竟你是他们的孩子,明知道勉强不了的事情,他们也不能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我会考虑的。”几个月不见,小易又成熟了许多,大概是在社会上混的缘故,见的人和事多了,就成熟起来了。
“好,你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时常保持联系。”
“行,那我走了啊”小易向我们摆了摆手,随便抓了抓头发,走了出去。
见小易离开了,我不放心地看向皮休,“他一个人在外边能行吗?”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啊”皮休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堆用过的盘子碗,“你去洗了吧”
真当我是他媳妇啊跟着这位大爷,我容易吗我
“小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对于小易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知道他退学,离家出走,失去联系后,我一直在担心他,现在见了面,发现人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个子好像又长高了,而且还成熟了许多。
“他朋友吧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问问。”
“同志圈本来就挺乱的,大概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简直就像个白痴一样,以为谁都会像我对你这样啊”皮休将更多的东西扔过来给我洗。
“会吗?”
“大家都是男人,感觉对就行了,谁会管那么多,是伴侣还是朋友还真难分得清楚。”
我吃惊地看着皮休,“这样也行?”
刚刚对小易放心,现在又不放心了。
“有什么不行的,人就这么一辈子,自己过得快活不就行了。你觉得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爱对方就一定要结婚?很多时候还是随缘,顺其自然,毕竟每个人都很怕孤单的。”
我想起来安志炫糜烂的私生活,不由地信了几分。像我和皮休这样的,应该比较稀少吧
“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结婚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不喜欢女人,不会有孩子,就像是没有未来的人。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和认可,也不被这个社会所接受,索性得过且过,不也挺好?”
“那你……”我想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但看到在床上睡觉的熊林,就打住了。
“因为你是我的小受受,为我变成了这样,所以我会对你负责,有义务让你过得幸福。”
我囧,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我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皮休嘿嘿一笑,“很傻,是吧”
“没有……”我叉开话题,“要不让熊林从这里搬出去,和我们一起住吧”
“等他好起来,看他怎么想吧”皮休从后边抱住我,亲一下我的脖子。
这时候,外边传来听到床板的嘎吱声,我和皮休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熊林从床上爬起来。
我顿时觉得尴尬,估计刚才的话熊林全听到了,还有刚才皮休在厨房吻我,他也看到了。
“你们不把我当人是吧?还有没有人管我了?”毛巾被扔到一边,熊林从床上爬起来,靠,竟然啥都没穿脱得还真叫一光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和小易到底有没有干啥。不过这话,我不能问。
我惊讶地看着熊林,见他直接下了床,某个地方一晃一晃地到卫生间撒尿去了。
卫生间的门连关都不关,就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冲水的声音。
皮休拿着一个小裤衩奔过去了,卫生间的门也关上了,隐隐约约听到里边传来两个人闹别扭的声音。
一分钟后,熊林出来了,穿着皮休送进去的小裤衩,不知道是熊林自己穿上的,还是皮休给他穿上的。
熊林出来后,一P股蹲在沙发上就开始点烟。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分外碍事,就说,“我出去买早点,熊林还没有吃东西。”
熊林看我,“让他去,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皮休也看我,用眼神暗示我要注意什么,他大概在担心那一天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会重演。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晕,不知道熊林为什么那么做,仅是烟瘾饭了不清醒的缘故吗?还是为了羞辱我,让我难堪?
“不用再上锁了,我不会跑的。”见皮休拿起了桌子上的大铁锁,熊林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地说。
我感觉皮休紧握了一下铁锁,忍耐了一下,我都担心他会把铁锁砸在熊林的脑袋上。
“照顾好他。”皮休说。他这个照顾肯定不是照顾那么简单。
我点头,“没问题,我们会相处地很好”
皮休俯身,一声低语,“但也不要相处得太好了”
我的身体僵住了,皮休对上次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不过也是,熊林和我竟然滚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他及时回来,后果很难相像。当时自己真是脑抽了,竟然还对熊林起了反应,我一直安慰自己,是大。麻的缘故。
皮休出去后,门再一次关闭了,我从购物袋中取出鲜奶,“先随便吃点东西垫一下,醉酒后很难受吧?”
“谢谢。”
我把奶扔过去的时候,熊林接住了,还出人意料地很客气地和我说了谢谢。
他在这里跟皇帝似的,连脾气暴躁的皮休都跟他无可奈何,少爷过来的时候被他抓的满脸是伤,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对我更是傲慢,突然间客气起来,我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们俩长得像,但性格一点都不像。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像我哥哥
熊林用吸管捣开牛奶喝了一通,然后抬头看我,“听说你做爸爸了。”
“嗯……”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已经结婚的人,而且有了孩子还和皮休在一起,说出来,简直都是笑话。
但熊林并没有像预期中那样头来鄙夷的目光,而是低头继续喝牛奶,又喝了一通,然后再抬头看我,“听说很可爱。”
“嗯……”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我都快被他弄得崩溃了。
“你真厉害”
丫的,别喝牛奶了,你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完行不行?
我怎么听怎么理解,都不像在夸我,或者恭喜我。
“你像有一个人。”熊林又说,把空奶盒放在了桌子上。
“啊?”我疑惑,他在说什么?我知道我和他长得像,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你像我哥哥。”
“啊?”我的脑子完全跟不上熊林的思维,这小子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比彩铃还发散
“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皮休。”
“唔……”
“我们是双胞胎,我哥哥说熊森,我叫熊林,比他少一个木。算命的人说我们五行缺木,所以名字中多木。”熊林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幸好是两兄弟,如果是三个,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叫熊木。
“十二岁的时候,我和哥哥到水库游泳,然后哥哥,就再也没有上来。”
我感到浑身一阵发冷,意识到他在讲他自己的故事。
“从那以后,我有很长时间都怕水,见水就会突然晕厥。那一天在健身房,冲澡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就晕了过去,后来被掐醒后,发现是皮休,我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遇到他。”熊林淡淡地说。
我这才明白那一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遇到了小易,知道皮休已经有了男朋友,你们的感情还很好。你知道我当时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熊林抬头看我。
我摇头。
“把你做了”
我打了个冷战,不是吧我和你无冤又无仇……
“特别是在化装舞会的那个晚上,幸好那个跟皮休跳舞的是别人不是你。我最讨厌别人跟我抢东西,因为小的时候,我想要什么东西,哥哥都会给我……”熊林嗓子沙哑。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明白小易为什么说你特别好,现在我明白了,你和我哥哥很像,人长得像,脾气也很像。哥哥走后,有很长时间我都觉得他还在我身边。你大概觉得我们的感情很好吧其实不是,我以前很讨厌他,因为他脾气好,成绩好,在父母的眼里,他处处都比我强,我们刚上初中,他们就私下里说,只能供一个大学生,他们选择的是哥哥,不是我”
我默默地听着,熊林继续往下讲,他不看我,额前垂下的头发遮挡着他的眼,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有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没有哥哥,只有我一个该多好,那父母的爱就全是我的了。虽然哥哥从来没有和我争过什么,但他就是很碍事他就像太阳,被期待着寄予厚望,我不管怎么努力,也只是一只萤火虫我打架惹事,做错了事情,就推到哥哥身上,他从来都不辩解,但我就是讨厌他这样温吞的脾气”
熊林继续抽烟,烟雾弥散在空气中,让人分外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到后来,知道哥哥走了以后,我才发现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孤单我开始害怕,开始自责,觉得是自己的错,开始讨厌那个狭隘自私的我,我为什么总想着如果只有一个人该有多好那天,放学后,我和哥哥去水库游泳,水库突然放水,我们谁都不知道,是哥哥用他的肩膀将我抗上了岸,然后,我看着水打着旋咆哮着将哥哥带走了……”熊林的声音哽咽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讲给我听。
“很讨厌这个故事吧”熊林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看,连你说对不起的样子,都和他一样。”
我打了个冷战。
熊林将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桌子上,“我挺讨厌别人和我说对不起的,这是哥哥经常说的话,我讨厌他懦弱的样子。”
我承认,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熊林交流。
“我明明很讨厌他,甚至是嫉妒着他,但他走了以后,为什么又会经常想着他,希望可以再回到从前呢?”
“我想,你哥哥并不会在乎这些,不管你怎么对他,他只是觉得你很孩子气,你是他的弟弟,他不会记在心上。”
熊林笑了一声,“是吧原来自己曾经得到过那么多的宽容和谅解,却浑然不知。如果当时被水冲走的是我,大概会好很多,母亲不会被气得病倒和去世,自己也不会这么没有价值地活在世上。”
“如果你哥哥在的话,他肯定不希望你这样想。”
“好吧,就当是这样吧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熊林打开一罐啤酒,“要不要来一罐?”
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拒绝吧。
我点头,“谢谢。”
他打开另一罐,和我碰了碰,“难怪小易和皮休他们都说你很不错,像你这样的烂好人应该不会招致别人的憎恶吧除了我这样心理阴暗的人。”
熊林喝酒,我也跟着喝了一口。
熊林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把他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幸福。”
我愕然,但熊林的笑容很真诚。
“为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干杯。”熊林又和我碰。
他自己先干了,我没的选择也干了,觉得一罐酒应该不成问题,皮休也该回来了吧。
等我放下空罐的时候,感觉头脑发晕,眼皮发沉,怎么会只喝了这么点酒就醉了?
还没等我思考清楚,就觉得身体发飘,就听熊林叹了口气,“你果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和你较量的地方,连同样的错误都会犯两次。”
我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熊林从沙发上起来,抚了抚我的脑袋,说,“再见,哥哥。”
然后,从沙发后拿起一个背包,抗在肩上走了出去,开门的一瞬,光线照进来,然后熊林的身影消失再次关闭的门外。
我栽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人事不省。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扯被拉被拽被踹,还有个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地骂。
什么你是猪之类的东西……
结果,做梦的时候,我就真梦到自己变成了猪,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了《千与千寻》中的神隐世界里去了,一直被小鬼追杀,但还醒不过来。
后来,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家里的床上,房间里烟雾缭绕的,皮休坐在床上抽烟。
吓我一跳,如果不是望见他在旁边,我还以为家里失火了呢,
但,我们不是熊林所住的地方了,怎么还在家里?
难道还在做梦,我就捏了一下自己的P股,捏得重了,就哎呀了一声。
皮休抬头看我,杀人一般的眼神,这冷飕飕的目光,就像一盆冰水混合物泼在我的脑袋上,当时就清醒了。
“睡醒了?”皮休从床上起来,两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嗯,啊……”我一个咕噜爬起来,“熊林怎么样了?”
“跑了……”
什么叫跑了?脑子里空白了几秒钟,我突然想起来和熊林喝酒的事情,一罐啤酒喝下去后,我好像睡着了,然后熊林用手抚了抚我的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看说,“哥哥,再见。”
难道不是幻觉吗?
我彻底地清醒了,脑子里的影像跟过火车似的,呼啸而过,我这才意识到跑了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
但我怎么会在家里?想起来在梦里的时候一直被人掐被人骂,估计是被塞进车里,带回来的。
“算了,随他去吧。”
皮休摁灭了烟头,“连我都看不住他,竟然能够放心把他交给你,我对你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点?”
看着皮休脸上嘲弄的笑,我说不出的沮丧。
“我就跟他随便聊了聊天,喝了一罐酒……”
“酒里下了给他用的镇定剂,你是猪吗?”
我晕了,谁知道熊林会在酒里做手脚,我说着就怎么就那么不济事。他是玩魔术的吗?我就见他把啤酒罐上的拉环拉开,然后递给我,我就在现场,他怎么做到的?
皮休看我,“你们聊什么了?”
我本来想说是熊林哥哥的事情,但想到熊林说这些皮休不知道,还是不要说了吧,免得伤害皮休内心的情感。连皮休都不知道的事情,熊林怎么会讲给我听呢?就因为我长得像他哥哥吗?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明明两个人年龄差不多,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像孩子。大概熊林太个性了,我觉得我们就不像一个时代的人,我像奥吉桑,他像少年郎,觉得他个性张扬,但是却又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抑郁和叛逆,一个让人很难理解的孩子。
“没什么,就随便聊了聊。”我决定先不告诉皮休。喝酒前,熊林跟我说将皮休交给我了,我还很奇怪,他突然的退出和离开,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什么玩笑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如果自己没有再次出现,他会不会和皮休旧情复燃,破镜重圆呢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知道答案了。
“你的短信,自己看吧。”皮休把手机扔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心里一惊,是夏雪的。
打开来看:我和孩子们很好,小仁和小美的烧已经退了,不用担心对不起,我的不辞而别给你和你的朋友造成很多麻烦吧你们找我的事情,彩铃和我说了,在电子邮箱里看到的。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号码已经成了空号,看来夏雪还是不想见我,我一点都不知道夏雪是怎么想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皮休已经出去了,卫生间里传来放水的声音,他大概在冲澡吧。
想到熊林被我弄丢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觉得特别对不起皮休。
再想起熊林给我讲的故事,心里更是沉甸甸的,经历那样残酷的事情,一定很痛苦吧。
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竟然昏睡了一天,脑袋闷闷地作痛,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下药的缘故。
想起来我自己的手机,来到阳台上,不抱希望地将拆得七零八落的零部件组装起来,然后摁开机键,出人意料的,手机屏竟然亮了,我赶紧进去照片的文件夹里去看,皮休的那两张照片还在,当时心里好一番欣喜,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我像拿着手机给皮休看,跟他说,你看我的手机还能用呢。
原本平时就老是嘲笑我寒酸,现在又心情不好,我欢天喜地跑过去,还不被骂个半死,弄不好手机会被丢马桶。
自己也知道这个手机很不好用,修了好多次了,有时候发个短信接个电话就会死机,但凑合能用,我平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一直没换。
“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我出去,来到卫生间门外说。
“嗯……”
我听到里面模模糊糊地回应了一声,就不敢再多打扰,进厨房做饭去了。
等进去打开一看,好家伙,啥玩意儿都没有,做什么饭?
趁着皮休还在洗澡,我出去买点水饺煮了吃吧,要买菜的话,估计菜市场已经关门了。
我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狮王和虎头被彩铃带过去喂养了,许多天不见它们也蛮想的。
等我买了水饺回来,刚打开门,就见皮休站在玄关的位置吓我一跳。
“怎么了?”
皮休的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皮休见我提着一大袋水饺还有从超市买来的香菇和青椒,就扭头往客厅里走。
我往厨房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皮休说,“下次出门记得告诉我一声。”
然后,是电视打开的声音,皮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心里一热,他不会认为我像熊林一样会突然离开吧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皮休,也有害怕的时候。
等我煮好水饺,盛在盘子里端出去的时候,发现皮休在摆弄我的手机,他大概也为我的手机死而复生感到稀奇。
将水饺放好后,我又回厨房端醋。
皮休跟过来,在我往醋里房辣椒油的蒜汁的时候,从后边抱住我,跟个孩子似的用下巴蹭着我的脑勺说,“对不起,老婆,我不该总是凶你。”
“怎么了?”
皮休板过我的肩头,让我正对着他,“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你这样,会做饭会洗衣,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还会打毛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喝酒不吸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我忽略了你,以后我会加倍弥补你的”
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家伙怎么了?头一回听他跟我说这么多甜言蜜语。
不过仔细琢磨一下,我这样老是在厨房打转的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出息,他真的是再夸我吗?
再看皮休的眼神,认真的跟小学生见了老师似的,好吧我多心了,算他是夸我的。至于打毛线,那是因为皮休说,从来没有人送过他围巾,他很想要一条趁着冬天还远,还有时间,我就开始学习打毛线,本来是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好不容易腻歪完了,离开厨房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的酱料,皮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却在心里叫苦,待会又得洗衣服了。
两个人回到客厅吃饭,皮休把第一个饺子夹到我面前, 送到我嘴边,“老婆,辛苦啦。”
我受宠若惊,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吃吧,还有很多”
“你不肯原谅我吗?”皮休板起了脸,说翻脸就翻脸,我还是吃吧,要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吃了饺子,皮休张口,“该你喂我了……”
这家伙没吃错什么东西吧刚才还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竟然开始对我撒娇了。
好吧,礼尚往来,将心比心,我还是喂吧
就这样你喂我一个,我喂你一个,把满满一大盘饺子全部消灭干净。
晚上躺在床上,皮休从后面抱着我,亲吻我的后颈,“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我想起在健身房遇到熊林,皮休被打的那一次,在公园里,他和我说了同样的话,“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当时我的回答是,“不会。”
但当熊林出现的时候,当我知道夏雪带着孩子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动摇了,我差点就放弃了皮休的情感,背叛了自己的承诺。
如今,他再次问我,我满心的歉意,“对不起,我弄丢了熊林。”
皮休苦笑,“他就像一只小野猫,没有人能够留得住他。我一直对他很愧疚,很想为他做些什么,但他却不需要,我无法忍受他自暴自弃的样子。”
皮休如果知道熊林哥哥的事情,也许就会对熊林多一些了解了,但熊林选择了独自承受,我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吧。他如果想让皮休知道的话,会亲口告诉他的。
熊林的叛逆和玩世不恭是发自骨子的,不受世俗和情感的约束,虽然曾经沉沦堕落,但我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坚强和勇气。换做我,大概做不到吧。
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没有被他一直讨厌下去,我感谢些许的安慰,熊林,希望你早些走出伤痛,获得新的幸福。
我转身,将皮休抱住,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呢。
至于在皮休的心里,我和熊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相互拥抱,亲吻,想往前一样纠缠,做×,一直到精疲力尽,然后相互拥抱成连体婴儿的姿势昏然入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皮休亲吻我的额头,叹息,“傻瓜死东西。”
声音中充满了溺爱,我很享受地进入了梦乡。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一切恢复到了平静,我们都会用心去珍惜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不去管顾过去,也不再过问未来。
早上,被客厅里的脚步声惊醒,皮休还在呼呼大睡,房子里怎么会有脚步声?
我顿时一惊,难道是进贼了?现在已经是早上,大白天怎么会进贼?具体什么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还是我产生幻听了?
我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卫生间里洗衣机响的声音,不由地看向床尾和床下,真是见鬼了,我和皮休的衣服不见了
我赶紧摇晃皮休,低声地唤他,“快醒醒,家里有点不对劲。”
本来皮休还睡得神志不清的,听我很紧张地说不对劲,就睁开了眼睛,“哪儿不对劲了?”
“你听外边是不是有声音?”
“洗衣机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我刚醒来,根本没有开洗衣机……”
皮休满脸的疑惑,“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也甭白活了,还是出去看看为妙。
我刚要跳下去,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门外,看到我和皮休,微微一笑,“你们醒了,没打扰到你们休息吧。”
我傻眼了,难道是皮休醒来的钟点工?
但看女人的穿着和气质,也不像是终点工啊但人不可貌相,夏雪不是还去给别人做保姆么?
皮休蹭地床上坐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啊?我傻眼了,皮休怎么喊妈,难道这个女人是皮休的母亲?
仔细一看,果然和皮休有几分相像。
女人指了指旁边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睡醒了就起来吧,我给你们做好了早餐。”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光着腚,赶紧抓蚕丝被,我把自己裹好了,却忘了皮休和我一样光着腚,我们就在床上抢被子。
“赶紧穿衣服吧别凉着了,我去给你们盛饭。”女人的温和地说,浑身焕发着满慈母的光辉,我们奔三十的男人了,在她眼里就跟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孩子一般。
我和皮休点头如捣蒜地,看皮休的母亲关门离开了。
然后,我和皮休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看,不是做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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