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不再迷茫
没有离婚,作为一个已婚男人,我独自居住在这个曾经居住过的城市。有记忆在,有希望在,我觉得很踏实,很温暖!
我没有去打扰皮休,这样他会安心一些,也没有做其他他认为愚蠢的事情。我每天和狮王,和虎头,和记忆生活在一起,这样竟然也很充实很快乐。
工作是为了养活自己,也为了不让自己沉沦,所挣到的钱,大半都寄给夏雪,我只留下很少一部分维持自己的生计。也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我的家人和夏雪家里寄钱。
我虽然会带着狮王和虎头溜达到监狱附近,但总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傻事情。只要这样观望着,期待着,就好了!
就这样,在这里生活了一年,除了年龄的增长,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再去看皮休的时候,反而平静和许多,甚至会聊起生活中的乐事。皮休还是那么乐观开朗,甚至说,我已经很像个男人了。
探视结束的时候,站在阳光下,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成长起来了,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别人的庇护而生存的小孩子了。我也可以独自承担起这一切,选择我想要的生活。不再迷茫,不再徘徊!
每天早起跑步锻炼身体,每天认真地工作,对这镜子和每一个有交往的人微笑,看新闻报道,关心政治经济,做一个用心生活的人。
彩铃回来的时候,再见面,她已经是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了。开了自己的化妆品店,而且生意还不错。
虽然仅是三年的时间,我们都在快速地成长着,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再任性了。
“齐林,你成熟了……”在咖啡店见面的时候,彩铃看着我满眼欣赏的笑意。
“你也比以前更漂亮了。”这是真心的话语,她刚走进来,在我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你一直没有见夏雪吗?”彩铃问。
“嗯……”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夏雪,即便见面又能怎样呢?平时,也只是电话联系,每次夏雪都说她挺好的,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在这段期间,虽然有再次提到离婚的事情,希望夏雪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但每次夏雪都是拒绝,说她这样很好,我不用为她担心。
彩铃叹了口气,“你真是犟得很!”
我苦笑,“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办法。”
“好吧,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彩铃似乎想说什么,但见我一副破罐子破摔,你骂我也没用的样子,就只能摇头止住了。
这样的话,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明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但是却对皮休的爱依然戒不掉!
“让我怎么说你们呢!哥哥那边也是对你放不下,明明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却又不肯直接问出来。”
我一愣,“你去看他了?”
彩铃点头,“如果他知道你在这里犯傻等他,估计连越狱杀你的心都有了。”
我紧张起来,“你可不敢告诉他,我跟他说我已经离开这里了,以后每年回来看他一次。”
“十年,还有七年,即便七年以后哥哥出来了,你们又能怎样呢?到时候,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能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么?”
我心下黯然,这样的问题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让我放弃等待,又能做什么呢?
在监狱里十年,出来后想再写东西,恐怕已经力不从心了。所以,我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就努力的工作,希望可以攒到一些钱,到时候至少两个人不会挨饿。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是皮休养活我,以后,我来养活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管怎样,自己终究是个男人,在别人看来有用也好,无用也罢,只要自己努力的工作和用心的生活就好了,情况还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呢?
“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彩铃戳我的脑袋,丝毫不顾旁边还有别人。
我的脸当时红了一下,这个丫头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让人没有办法。
“脸红了呢!像你这个年龄的男人能够脸红的不多了。”彩铃呵呵地笑,还是像以前那样拿我开涮。
虽然同样是脸红,现在的脸红和以前的脸红可是有着本质的不同,以前是因为对方是异性会觉得害羞,现在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像孩子一般戳脑袋,是个男人都挂不住脸。
工作了一年虽然没什么成就,但毕竟也算得上精英了,手下有那么几个人可以使唤,有些工作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了。因为翻译的材料多了,而且很少出错,很多客户会直接点名找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找一些在校外语成绩不错的学生来做,这样可以保证及时地完成工作,又给在校大学生提供了工作的机会,挣一些生活费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和他们年龄相仿,但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孩子,骄傲任性,却充满激情。
公司见我做的不错,索性让我做了组长,平时只管监督别人的工作就好了,至于帮我做翻译的学生,有做的人真不错的,便推荐给公司,毕业以后就可以直接到公司工作了。由此以来,自己的生活圈也宽广了起来,学生们都叫我齐老师,在公司,则被称为齐组。
习惯了微笑,习惯了凡事无争,和大家相处地也算愉快,工作上几乎没有什么烦恼。
曾经考虑过皮休提议的开网店的事情,但也只是想象罢了,我这个人脑子不够灵光,而且没什么资本,只能老老实实工作,不适合做生意,即便勉强去做,多半也是要赔的。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该找个男人结婚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经历了那些事情,心里难免有阴影,但人总要面对现实生活下去吧!我自己是无可救药,没办法现实了,但我总不想彩铃就这么飘下去。男人尚且不容易,一个女人在外边打拼,肯定更加辛苦。
“我还是算了吧!没有合适的。而且也不怎么想结婚,做一个单身女人,每天自由自在的也挺好,家庭主妇的生活不适合我。”彩铃无所谓道。
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很多呢,而且比同龄的女孩要坚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女孩们更愿意在找个有钱的男人来依靠,但彩铃却靠自己的力量来拼搏着,虽然辛苦,但却活得有滋有味。但我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呢,虽然只是二十六七岁的年龄,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已经很沧桑了。
彩铃要离开的时候,我做了一大桌饭菜给彩铃送行。
面对美味佳肴,彩铃呵呵地笑,“厨艺又有长进啊!比以前做的更好吃了。不管谁跟着你都有口福。”
“你也该学学洗衣做饭照顾自己了,不要总是出去吃,身体重要啊!”
“你还没我大,还在我勉强装前辈呢!看来我需要考虑找个会做家务的厨子来嫁,他管好家,我出去挣钱就好了。”彩铃说着话做了个鬼脸。
“你真是……”这个丫头的思维真是独特呢!别的女人都是希望老公多挣钱,她去热心于冲锋陷阵,反而要找个男人照顾她,她来养家。
“好了,逗你玩呢,我开动了啊!”彩铃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对我做的菜肴赞不绝口,吃完抹了抹嘴,还意犹未尽地说,“如果能嫁给你也蛮不错啊!”
这一回虽然没有外人在场,我的脸还是红了,“又胡说八道。”
“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我又不可能和我哥争夺美男,你就放心吧!这样开玩笑的话,也只有你才能当真,像你这么傻的男人,竟然没有被人骗走,真是奇迹啊!”
“你就口下留情,不要再嘲笑我了。”我无奈地苦笑。都一把年级了,还算得上美男吗?
“说实在话,我真的觉得你和老哥很般配,你们一刚一柔,才能互补。一想到以前你和老哥在一起恩爱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要流鼻血,哈哈!”
“腐女!”这丫头真是无可救药了。
“算是吧!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看耽美类的作品了,除非什么时候老哥从监狱里出来,重出江湖,我又可以在故事里很销魂一把了。”
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样的话,怎么能够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而且还当着我这个大男人的面。
我正在思索,没留意彩铃会向我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拍了几下,“在你面前,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很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开心过了。看着你纯真的眼神,就忍不住想欺负你一下。”
我算不算给狼女调戏了?满脸的黑线,都一把年纪了,还纯真。
“好了,我该走了,谢谢你给我做这么一大桌丰盛的饭菜,以后嘴馋的时候,我就回来找你,在哥哥没有回来之前,暂且聘你做我的御用厨子吧!”
这丫头,以前就喜欢蹭饭吃,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了。
在机场,送走彩铃,看着起飞的航班在头顶划过一道优美的白线,笑容充溢了我的眼眸。
以前最怕的就是送别,记得当年毕业的时候,在站台送别的时候,满心的心酸,兄弟们抱在一起哭。如今,已经没有到当年的热血,也没有了那么多多愁伤感。
人生,只要微笑着去面对去努力就好了。成熟,使我们更坚韧更勇敢。所有的阴霾和痛苦,都会烟消云散!
第七十六章 幻想被打破
时间在没有概念的情况下,一点一滴的过去,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又是两年过去了,似乎每一天的等待都是为了和皮休相见的那一天中的几分钟。
还好,每年都可以见一面,否则会更加难过。等习惯了等待,等待已经不再是痛苦而寂寞的事情了。我只记得皮休对我的承诺,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夏天到来的时候,会分外辛苦,即便在北方也会热得难以忍受。
周末的傍晚,我大汗淋漓地带着狮王从公园回来的时候,在所居住的楼下,见到一个男人向着我所在的公寓的方向张望,修长的背影使我本能地觉得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狮王见我放慢了脚步,就用他毛烘烘的脑袋拱我的腿。狮王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每次出去撒欢的时候很高兴,玩开心了,带它回来也很高兴!
“乖孩子,不要捣乱!”我溺爱地拍了拍狮王的脑袋。
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脑,记忆突然在一瞬间的觉醒,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响,
怎么会是他!
站在我眼前的男人像极了一个人,我不由地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否定了,那个家伙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定只是相像。自我安慰着,却无法保持平静,目光更无法从男人的脸上移开。
男人看着我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那熟悉的眼神,使我心惊肉跳呼吸困难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就像是被猎枪瞄中的猎物一般,感到莫名的恐惧。狮王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发出呜呜的叫声,仰头看我。
“终于,又见到你了!”男人开口向我说道。
在他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我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你……”我的嘴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分明是大热的天气,却感觉刺骨的寒冷。
“不请我到楼上坐坐吗?”男人语气淡然,但却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胁迫力。
幻想被打破了,这个男人绝对是安志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恢复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想到还在牢狱中的皮休,浑身的神经不由地紧绷起来,危险和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浓重。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他竟然直接找到了我住的地方!
“小齐,你朋友等了你很长时间了,你总算回来了……”一楼住的老太太出来倒垃圾的时候见到我,满脸慈祥的笑意。
我朋友?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我朋友?这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恐怖分子,怎么可能是我的朋友!
“哦……”我咕咚咽了一口吐沫,回过魂来,勉强笑了笑,“知道了,大妈……”
“不客气啊!晚上大妈蒸豆沙包,给你们拿一些过去吧!年轻人在外边不容易。”
“不,不用了,我冰箱里有菜,不用麻烦了……”
因为我帮她提过菜篮子,搬过家俱,久而久之就认识了。因见我一个人,原本还热心地给我介绍对象来着,后来知道我已经结过婚了,就没再提过。
继续敌视地呆着显然是不成了,又不能马上撵着对方走,见大妈倒完垃圾回去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向安志炫说,“楼上说吧!”
安志炫诡秘地一笑,跟在我的后面,进了楼道。我直感觉后背阵阵发冷,跟跟了个索命的小鬼似的。当年我用水果刀刺伤了他,他既然已经醒来了,而且找到了这里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找我报复我不怕,但我担心的是尚在监狱中的皮休,如果要追究起来,恐怕又要麻烦了。
进了房子,关门后,两个人僵持地站着,分明是我自己的地盘,却没有一点安全感,心慌得厉害,不知道接下来会谈判些什么东西。
作为不速之客的安志炫倒是一脸坦然,打量着狭小的客厅,眉头紧紧地皱起,“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居住条件的简陋,我不是不知道,平时有人过来的时候,连自己也会觉得难为情,但对安志炫,我只想开门见山搞清他来找我的目的。
安志炫拧开了旁边电扇的开关,住在顶楼,即便用电扇,扇的也是热风。
“有没有冰水?或者啤酒?”安志炫不紧不慢地在破旧沙发上坐下。
他以为自己是国王,是我奴仆吗?但此刻,我显然很被动。
从冰箱中取出一厅啤酒放在他面前掉了漆的茶几上。
他打开后,喝了一口,然后抬头盯着我看,满脸嘲弄的神色,“当时下手的时候挺胆大的嘛,现在怎么反而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说过杀人偿命,我并不会怕你什么!”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于对方,大不了我进监狱,这样反而可以让皮休重获自由。
“杀人偿命?你有种,为了他,你竟然敢对我下手!”似乎伤口还在疼痛般,他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表情变得阴冷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胸前这一刀是谁刺上的,如果不想让他死得很难看,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我身体不由一震,这个家伙,果然很危险。
“你到底想怎么样?”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防线已经开始坍塌崩溃。
“很简单,我要的人只是你!”安志炫目光如野狼一般盯着我,浑身充满了凶残贪婪的气息。
“这不可能!”
“如果你希望他死在监狱里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安志炫悠然地喝了一口啤酒。
“不……我不允许!”我的声音和腿脚都在颤抖。
“你不允许有什么用!”安志炫突然起身,拉住了我的胳膊,“这是你们欠我的!”
这一次,我宁肯死也不会屈服了。我紧盯着安志炫,“那个要杀你,冲你下手的人是我,和其他人无关!”
“到现在还在逞英雄,英雄的角色可不适合你。”安志炫向我的脸伸过手来。
我挣开他束缚着我胳膊的手,嫌恶地扭开了脸,“请你放尊重一点!”
“哈哈,难道不可笑吗?你什么地方我没有见过,何必假装正经呢,这样凌然不屈的样子,真是可爱!”
因为愤怒我的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你住口!”
“或者你求我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放过他,既往不咎。”安志炫眼神胁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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