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同志爱情故事《我们之间的事》 - 第25页

洛基一开始下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站起来想冲我这边叫唤,后来发现他身边的书记没理这茬儿继续很得民心的鼓掌微笑,也就坐下了,顺手扶了扶气歪了的鼻子。

我们俩的梁子,算是彻底截下了。

我哥全程看了这场比赛,后来他跟我说: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就不怕砸你们书记阿?

我说,谁让她坐那个傻B旁边呢,活该!

——幼稚的让人难以理喻吧?

所以一直以来,我就憋着这么一股劲儿,在任何人面前我李挺都可以露怯,但是在洛基这儿,我必须永远是强势的。

这次的院系杯本是个好机会。

为了锻炼力量,我甚至在那段时间踢球的时候都要管借两个沙袋拴在小腿上,然后天天晚上光着膀子在寝室加练100个俯卧撑。

一个月下来,效果显著,本身就有底子,这回妥了,一照镜子,胸脯都是圆滚滚的。

可是,他娘的,竟然把我做出这一切努力的目的给取消了,让我的所作所为单纯的变成了一次塑身计划。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我特别想喝酒。

我哥看出来我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说比赛取消了,我闹心。

他说不是说推迟吗?

我说推迟和取消差不多,谁知道非典要非到什么时候啊,等一切都过去了没准都冬天了。

他说取消就取消了呗,你不天天都踢球吗,这不一样吗,你别跟我说你是为了集体荣誉阿,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个学院这么有认同感了阿?

我说少废话,我就是闹心,我就是郁闷,我想喝酒!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我,说李挺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喝!酒!

你忘了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了?

我没忘,但是我今天就是想喝!

男人说出话来得兑现吧?

我兑现,但是我就是想喝酒!

你胡闹呢还是跟我撒娇呢啊?

都不是,我就是想喝酒!

……

我这人犯起倔来,事后想想我自己都觉得烦。

实在无可奈何了,他说,好吧,少喝点,就一杯吧。

我没吭声,他站起身来去买酒。

回来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纸杯,看来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喝。

你不喝算了,我心说,从他手里面抓过瓶子准备对着口往里灌。

他说等会,喝酒可以,我给你倒,说好了就一杯。

我想说不行,但是想想现在说了也没用,不如随机应变。

他从我手里重新拿回了瓶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倒了满满一杯,其间泡沫差点溢出杯子,他停下来把它们轻轻的吹去,然后接着倒。

他觉得满意了,也是觉得够成全我的了,就把杯子推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说,好了,你喝吧。

我端起来,一仰脖,干了。

他说,这下行了吧,别喝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我突然伸手住抓了他面前的酒瓶子,不过开来他有防备,在我抓着瓶子的同时他的右手也死死的攥住了瓶口。

我说,干嘛阿,你也不喝,剩下的不都浪费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没事儿,浪费不了。

接着一仰脖儿,大半瓶啤酒直接倒他自己嗓子眼里去了。

喝净了最后一滴之后,一句话都没说,他起身,走了。

周围的人奇怪的看着他,这种眼神儿让我面孔发热,但是我也意识到它可能是真生气了,所以顾不得可能存在的非议,我拔腿追了出去。

他直接跑到他们寝室的厕所去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用水漱口。

你吐了?我问他。

他点点头。

喝啤酒的都有经验,对着瓶吹喇叭如果气息调整不好很容易吐,好像医学上有个名词吧,叫急性胃扩张。

我连忙伸手拍他的背。

拍着拍着,他突然笑了。

我说你疯了阿,笑什么啊?

他说,我都吐完了你拍什么拍啊?

我也觉得这事儿办得有点傻,就停手了。

他直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了张面纸擦了擦嘴,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知道理亏,没说话。

他说,我真是为你好,你说你没什么别的不良嗜好,在这些方面是挺完美一孩子,怎么就跟酒这么亲呢?你才多大啊?不到20就三天两头的喝,你30岁了怎么办?你是因为身体好有资本是不是啊?我真拿你没办法,拗不过你,我能怎么样呢?

说吧说吧,反正你有理。我说着把头低下了,准备听他的教导。

他这人最明白适可而止。

好了,我不说了,你也别给我保证,差不多保证10回了,以后你自己注意吧。

我说,行了,不说了?

他说,对,说多了也没用……

说着又把我拽到他怀里了。

厕所暂时没人。

他在后面抱着我,把手从我的衣服里面伸进去,说,你以后要注意啊,我再说一遍,喝酒呢,对心脏不好,对肝脏不好,对肾脏不好,对胃也不好……

边说着,他的手从我的胸口游走到上腹,游走到腰眼,游走到下腹……

在我自下而上涌起一股饱胀的热浪的时候,他接着说,还对……

走廊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忙从他的怀里弹了出来,把衣服塞进裤腰里面。

他倒是不慌不忙,在这个时候又加上了四个字:记住了吗?

我说,记住了。

他笑了,呵呵,以后你再不听话,我还这么教你!

二十九

渐渐的,渐渐的,春风爬上了我们的脸,大伙儿比赛似的脱衣服,有些胆子大的姐姐已经开始穿着吊带在校园里面四处招摇,看得我一身一身的起鸡皮疙瘩。

非典仍未过去,据说香港大公报在非典期间的头版刊载了整版的祷告词,保佑上帝的孩子们能够成功的渡过这个难关。

相较之下,我们这里是大后方,听我从广东回来的朋友说,在那个时候,他们那里人心惶惶的程度,应该算作是末世才有了。而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一切都还算平静,灾难在我们这里,更多的还是概念意义上的东西。

所以在灾难过去三年的今天,遗忘也就合乎情理了。

我们在选择铭记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就趋利避害了,好事记十年坏事记三天,该忘得忘不了该记得记不住。

所以现在人们的价值观又回来了,身体健康往后排,关键还得发大财。

我们是端午节的后一天拆得封。

拆封的那天,校园外面大大小小的饭店餐馆炒饭水饺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扯起复出的大旗,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消息,于是当学生们瞪着憋红了的眼睛杀出重围的时候,会产生封校这种事对周边的寄生产业丝毫没产生影响的错觉。

信息对于市场经济来讲,实在太他妈重要了!

于是乎封校令解除的当晚,学生们把学校周边这些餐饮业的航母旗舰舢板破船挤了那叫一个脑满肠肥。

可以理解,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伙只靠食堂过日子,嘴里已经可以淡出好多鸟来了,老齐就说,在食堂吃都不如他在寝室自己动手。所以每天早上村子里赶集的时候,老齐就早早爬起来,躲过学校的明抢暗哨,翻墙而出,买二斤牛肉一斤刀鱼什么的,然后再翻墙回来,活像当年突破白匪重重围堵把盐交到红军手上的潘冬子。

据光哥说,老齐的手艺不错,应该是村委会一级的大师傅水平。

我一次也没吃过老齐的饭。

我的饭都是和我哥在一起吃的。

本来解封的当天,我们寝准备出去为自由干杯来着,可我早在那天早上就得到了我哥郑重其事的警告:李挺同学,如果你敢顶风作案无视党纪国法,我会对你进行冷处理。

这让我很为难。

紧接着他给了我个甜枣:其实我的意思是咱们俩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呢?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学法律的人,尤其是他这种在头脑和口才上都颇为出类拔萃的学法律的人,总可以在许多时候表现得很成熟,也很强势。

强势的反面是弱势。

我就很弱势。

我相信这不是他有意为之的,而这也是他爱我的一种表现而已。然而客观上这种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比造成在思想上强势的一方,会对弱势的一方,有些许支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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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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