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最后几天的技能练习几乎成了超能训练。人们在“红椒”技师的督促和呵斥下一遍遍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孙涛偷悄悄说这是天降大任与斯人,要先野蛮其体魄。
单位的技术比武马上要开始,“红椒”技师抓紧这点时间要他们出成绩。
下午,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红椒”技师却仍然对安欣和朱玉合练的项目不满意,看着他们从车下钻进钻出的忙碌,他的脸上却像是挂了霜,平时对他俩的和蔼也都收了起来,“告诉你俩,你们今天给我留下加班练,再熟悉顺序,再压缩时间。”
听到“红椒”技师下达的命令,安欣和朱玉无奈地对视一眼。
“洪师傅,那没有了通勤车,我俩怎么回呀?”朱玉向正准备离去的“红椒”技师问着。
“怎么回?自己打车回。要是拿了名次,车费我报销,要是没拿到,那你就自费吧。”
“红椒”技师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得几十块钱呀!”朱玉惊讶地叫道。
“真他妈黑呀!哥们,练吧。日本人吃高粱……没法儿。”孙涛同情地看着安欣和朱玉。
“孙涛,你走吧,不要都留这,你不还要约会嘛,走吧。”安欣劝走了孙涛。
练到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收拾工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车间大楼,安欣把自己倒在了长椅子上休息起来。朱玉放好了工具走过来拍着安欣说:“安欣,我和澡堂杨师傅说好了,他给咱们把池子里的水重换了,走吧,去泡泡消消乏吧,快起来。”
安欣抬了抬疲乏的上身,懒懒地冲朱玉咧了咧嘴:“你还不累?”
“不是你说的嘛,越累越要洗,特别要泡泡脚,连这都不懂?呵呵……这回呀咱要泡全身,快走吧。”朱玉神气活现地学着安欣讲话的腔调。
“你这家伙,来,扶哥起来。”安欣伸着手臂让朱玉来拉他。
“起来走吧,懒骨头。”朱玉笑着伸手拉起了安欣。
不大的澡堂里水汽弥漫,热气四溢。两个人泡在池子里享受着热水对身体的抚慰,静静的澡堂里只有水汽冒出时的吱吱声。
“玉儿,你唱个歌吧,好久没有听你好好唱了。”安欣转过头看着朱玉。
朱玉把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只露出头枕在池子边,微闭着双眼。听到安欣说话,他睁开眼看了看安欣说:“唱什么,唱你也听不懂。”
“你唱什么我听不懂?要唱外语歌曲?欢迎欢迎。”
“去,中国的你都听不明白,还听外国的。”
“唱一个吧,玉儿,随便唱一个,啊,让哥哥听听嘛。”安欣央求着。
朱玉看了安欣一眼,把头仰起来,望着水汽遮挡着的看不清的天花板,轻轻地唱了起来。安欣静静地听着从朱玉内心深处传出的声音,细细品味着。
朱玉唱得那么投入: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这首歌以前安欣也听到过,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打动他的情怀。“两个人相互辉映,光芒胜过夜晚繁星……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安欣忽然发现朱玉在注视着自己,猛然间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惶恐,心慌意乱中他闭上眼睛钻入了水里。
“嗨!你怎么钻在水里听呢?”朱玉唱着唱着,发现安欣把头钻到水里去了,奇怪地用脚踢着他问道。
安欣从水里伸出头来,使劲摇着头上的水又抹了把脸,睁开眼睛看着朱玉由衷地赞叹:
“玉儿,你的歌唱得真好,一点不比张信哲差。真是屈才了,有机会你应该朝那方面发展发展。”
朱玉一听安欣说这个,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别拿小弟我开心了,我就知道你听不懂。还朝那方面发展发展,朝哪方面?出来吧,劳您大驾给我搓搓背行吗?”边说着边爬出了浴池。
“甘愿为您效劳。呵呵”。安欣嬉笑着为自己解围,“怎样搓啊兄弟,您这么坐着不好搓啊!”安欣双手扳着朱玉的肩膀低头问。
“我今天很累,我爬下你看行吗?”朱玉说着回头看着安欣问。
“行啊,请卧吧。嘻嘻。”安欣从浴池中捧起水来冲了冲池子边让朱玉爬下来。
朱玉笑了笑,俯身爬下,两臂盘起来垫在头下,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安欣给他搓背。
朱玉绸缎般光滑的皮肤经热水浸泡后显出诱人的肉红色,浴室中难以散尽的水汽在他身上凝结成一个一个的小水珠,像一颗颗镶嵌在绸缎上的珍珠。轮廓分明的身材一览无余地陈设在安欣眼前,“玉体横陈”安欣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词汇。
能有自己喜爱的人的灿烂笑容天天相伴,这是安欣最大的快乐。这几天那张灿烂的笑脸下掩饰不住地流露着只有安欣自己才能读懂的疑问和不满,因为他已经越来越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朱玉的让自己难以抵挡的诱惑,他时时告戒自己不能产生那些他认为是罪恶的念头。
但似乎那让他感到是罪恶的念头并不因为他的遏制而消退,却顽固地存在着并滋长着,令安欣堵不胜堵。
浴室中静悄悄的,只有从浴池中漏泄出的热气在发出轻微的哧哧声。安欣在朱玉光洁的后背上、臀部、腿上轻轻地抚摩着,轻轻地拭去朱玉身上的水珠。这种赤裸的触摸让安欣心神荡漾,让他那原始的感应急剧膨胀,他的手变得贪婪起来,情不自禁地抚摩朱玉那令他心摇神迷的躯体,他感到自己的腹内有一种无法压制的烈火在燃烧着,迅速扩散着,令他难堪地在他的下腹处急剧集合涨大起来,自己的手却在朱玉的大腿处紧紧地捏住。
“哎哟!”被捏痛了的朱玉不由地叫了一声,腿也抽动着。
像是走在迷途上被人从背后猛击了一掌,朱玉的一声哎哟使安欣大惊失色,他忙不迭地把手从朱玉的腿上抽回,惊恐地用毛巾遮住让他羞臊的下体,一迈腿跳入了浴池中,蹲下身子,一动不敢动,一边拼命地吸气,一边狠收小腹,急欲把发涨的感觉消散。
听到安欣跳入水中的声音,朱玉探询地问道:“安欣,你怎么了?”
“哦……我……哎呀……”急切之间安欣语无伦次。
“哪里不舒服?我看看。”朱玉下到浴池里关切地看着安欣。
“别动我,别动!”安欣挡开了朱玉伸过来扶他的手。这时候可不能动我啊,你再一动我就完了。安欣在池子里面朝着墙壁头也不敢回。
“你到底怎么了?啊?”朱玉见安欣不让动真有点急了,伸过头来看,“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没,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扭了下腰,嘿嘿,现在好了,没什么事了。”不善于说谎的安欣编出了瞎话。
“不要紧吧?怪吓人的。”朱玉扶着安欣的肩膀问。
“没事没事,热水泡一会就好了。只是不能给你再搓澡了。”安欣抵御着朱玉躯体的诱惑,仍然不敢回头。
“那好吧,我们冲冲快点走吧。”
“你先冲,我再泡一下就来。”
15、
飞飞扬扬的雪花把教室外的世界装扮的如同童话仙境,一派银装素裹。
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刚刚下了晚自习的安欣不由地将两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借着雪地反射的亮光,安欣快步跑向自己的寝室。
这两天学校的供暖系统出了故障,学生宿舍没有了暖气。已经是第三天了,同寝室的人离家近一点的都回了家,只留下安欣和另外一名同学因学校离家太远所以不得不仍住在这寒冷的学校里。
毫无热气的寝室中,冰凉刺骨。屋外的寒风从门逢和窗逢处拼命往屋内钻。学校虽然给各个寝室的窗户处临时都钉上了塑料布挡风,但人们一回到寝室,还是马上就钻到被窝里,就这样也觉得抵御不住寒冷的侵袭。已经是高二了,学业紧张的让他们快要窒息,一章接一章,一个单元又一个单元,即便在被窝里,也得再复习。同学们打趣说知道了什么叫寒窗苦。
“安欣?”同学在上铺喊他。
“嗯。”安欣答应着,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带走热量。
“你冷不冷?”同学的牙齿好像在打颤。
“冷。”安欣还是一个字。
“我冷得顶不住了。”同学带着哭腔地说。
“我也是,没办法呀。”安欣咬着牙回答。
“安欣,让我上你的被窝里咱一块暖暖吧?”同学征求安欣的意见。
“哦,行吗?”
“两人总比一人暖和吧。”
“那你下来吧。”
“好。给你我的被子,把它也搭上。”同学说着,把被子扔了下来,紧跟着人也飞快地爬了下来。
安欣的被子被掀开的时候,随着一阵冷风同学也钻了进来,两臂紧紧地抱住了安欣,“啊,我的天,冷死了。”
同学的双腿紧紧地缠住安欣的双腿,传递着体温借以抵御刺骨的寒冷。“安欣,你身上真暖和。这下好多了,怪不得人说铺得厚,盖得厚,不如肉靠肉。有道理呀。嘿嘿”
一种从未有过的肌肤相亲所带来的愉悦在安欣体内蔓延着,紧贴他两腿间的同学的腿细腻光滑,这种感觉让他既兴奋又尴尬,安欣转过身去,把后背朝向了同学。
“哎哟,安欣,还不好意思呀?”同学,以为安欣是不好意思与自己正面相拥。
“哪里,后背不是更暖和嘛。”安欣辩解道。
寒冷的冬天同学紧搂着安欣沉沉睡去。
几天后,学校供暖故障排除,同学又回到了他的上铺,同寝室的人也陆续又回来了,生活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紧张忙碌。这几天的同床而眠,给安欣留下了抹不掉的记忆和说不出的感受,以至于让他经常回忆起那寒冷的冬天,回忆起与同学的相拥而眠。
好冷的天啊,如同冰窖样的寝室……好多的作业呀!做习题真烦人……被子好凉好凉,同学呢?噢,下来了……快钻进来吧,外面太冷了……喜欢你抱着我的感觉……什么?你说我是流氓?你不要掐我呀,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啊……安欣从惊叫中猛然醒来,朱玉正在床边用手捏着他的两个鼻孔,见他睁开了眼,松了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安欣的胸脯还在急剧地起伏着:“憋死我了,你个坏东西。”
“嘿嘿,做什么梦呢,大呼小叫的?”朱玉躲过安欣的一拳歪着头问安欣。
“没,没做什么梦。你听见什么了?”安欣惊恐地瞪着眼,莫非自己说梦话了?
“你说了呀。你说:哦,亲爱的!”朱玉还没说完自己先哈哈地笑起来。
“去,没点正经。”听朱玉说的自己好像没有泄露什么心事。安欣松了口气,给了朱玉一拳。做梦?我刚才是做梦啊?不是真的。这些天一场一场的篮球赛让他倒下就着了。
“安欣,这午觉你睡得也太长了吧,该起了,你瞧你出的这汗,快擦擦。”朱玉把毛巾递给了安欣。
安欣这才觉得自己头上汗珠滚滚,梦里的情景让他惊魂难定,口上却支吾着:“这汗,还不是让你给憋的,再憋会儿我就过去了。你等等,我去洗把脸。”
“快点啊,还要买衣服,还要去师傅家里,咱不能太晚喽。”朱玉的声音追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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