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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婷的谈话无果而终,她不是那种直接授命于人的人,自然不会告诉我要去老爷子那里参程昱辉一本,她总是在暗示,对于暗示我就装糊涂,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像个甜蜜的包着奶油的蛋糕型炸弹,我没有吞掉糖衣又不被炸死的本领。
我把手里完成的方案初稿等整理完毕,交到程昱辉手里。
程昱辉说我们可以简单搞个交接仪式,我请的项目负责人明早就到了。
我说可以没问题。我下午请假。
他说好的。
我装得云淡风轻地出了门,可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把车钥匙交还给司机小涂,快步出了公司,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在阳光下显得金碧辉煌的大楼。
我服役了七年的远航,这里有我的青春,现在,也有了我的瓶颈。
我给小开打了电话。
小开说,心情不好的话,晚上到我这里来坐坐,他们几个都在。
我说你哥呢?还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么?
她说还能什么样子呢?不过还算是有进步的,最近谈恋爱了。
我说哦?不错嘛,这是第几个了?
她说,第十一个,够一支足球队了。
我说那也很壮观,女子足球队,呵呵,最后谈成的就是队长。
她说行,那你今天晚上就过来看一下队长吧。她人挺不错,性格是我见过的他那些女朋友里最爽的,寡妇。
我说寡妇怎么了,别歧视人家啊,你哥还不是处男呢。
她淫荡地笑,说,那是的,老轴配破套,刚好合适。
大开又谈恋爱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最后一次。有时候我也替他犯愁,眼看就是奔四十岁的人了,还不好好安个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在和梅欣相好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我们叫她翠翠,也是和我、大小开等在一起玩的,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饥渴的兔子例外。
谈了一气,很是壮烈,反正又是玫瑰巧克力烛光晚餐之类的,甚至闹到要结婚的地步。然后,某次聚会,大开喝醉了,不停地举杯祝我们幸福,那样子很反常,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就逼问小开,小开告诉我其实大开是喜欢翠翠的,但看我们在一起都要结婚了,所以退出。
我想这算他*的什么事儿啊,我最好的哥们儿的老婆让我给霸占了,这太……不够意气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翠翠嫁到省外去了。
基本都是这样的,哥们还是哥们,对女人推来让去的结果肯定是便宜了第三个男人。
翠翠临走时我们去送她,她根本就没看我一眼。我知道她恨我。
对了,她说过一句话,说你对你的朋友好过对你的女人,你要明白,你的错的。
她的言下之意是你其实爱朋友别爱我多,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当时我没想到这么多。
这很正常,我认为。
我不能对不起他,背了我三年的哥哥,没有他我说不定就是火车轮子底下的一只鬼了。
我刚挂断电话,梅欣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说你在给谁打电话呀这么久都占线有外遇啦?
我说我怎么敢啊,老婆大人。
她说量你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儿。
我说我既没贼心也没贼胆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就回来了,今天晚上的航班。
我说真的啊?这么快!好啊,我去接你。
她说累死了。不过我还没定好机票,你不用接我了。在家里洗得白白的,躺在床上等我,别忘了配点儿红酒,老娘要开荤了。
我笑,骂她淫娃荡妇。
梅欣一定是顺利办完了一切事宜,要不然不会这么早返回来的,三个月只过去了一个月而已。我有点儿兴奋,顺路进了超市,她一定累坏了,买点儿东西补补。
十全炆补汤做起来虽然复杂,味道却是梅欣最喜欢的。幸好家里厨房柜子最后一个抽屉里还有党参肉桂之类的东西,再买些墨鱼、猪肚、鸡脚就可以了。我兴高采烈地把东西买完,又买了瓶红酒,想着晚上又能跟她嘿咻嘿咻的,感觉下面都有些膨胀了。
出了超市我才想起,今天嘱咐过若彬要买鱼,看来冰箱里的东西又要塞不下了。
然后得给小开打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不能去看她的寡妇队长了。
回到家里时间还早,我开始搞卫生,擦完地板擦窗台,若彬直说我发神经。
我说你伟大的姐姐要回来了。
他撇嘴,说有异性没人性,她回来你就兴奋得像兔子似的。
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吃醋。这纯属自讨苦吃,谁的醋不好吃呢。
然后我在炖汤的时候,他在一边冷嘲热讽,说,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季节,现在吃这个,保证你们流三天鼻血。
我说我们就一边流鼻血一边喝汤,这叫境界。
他说不仅会流鼻血还会长青春逗生痔疮便秘。
我说我们就是痛并快乐着,嘿嘿。
他气嘟嘟地把自己买回来的一大包食物塞进了冰箱,想了想又不甘心,说,姐夫,你说了要给我蒸鱼吃。
我说那就蒸吧,但别的菜不能炒了。
他小小地满足了一下,把鱼又拎了出来。
算一算日子,我和他相处也三十几天了,从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熟悉,一切过度得如此自然。他虽然有些调皮,但整体还是个文静善良的男孩子。他虽然可能在性倾向上有些不一样,但并没有像传说中的同性恋那样给人以距离感和嫌恶感。如果我和梅欣结了婚,他就成了我的亲戚,可能一辈子都被这家伙骚扰着,呵呵,或许,他长大了就好了。
我一边持着勺子翻弄那些汤,一边对他说,若彬,围裙的带子好像开了,帮我系一下。
他应声过来,站在我背后,去系围裙的带子,然后,突然地,把两只细长的手臂绕过我的腰际,将我抱住,把他的胸贴在我的背上,他说,姐夫你要是不是我姐夫就好了。他把鼻子往我身上蹭。
我把他推开,说你又发神经。
我其实是有些惊奇的,发现其实若彬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我所认识的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我们公司实习的或者去应聘的,跟人说话舌头都打结,自然那可能是不熟悉的缘故。但这个若彬可不同,现在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抱我了,以后再这样下去,他不得把我吃了。
我板起脸来教训了他一句,你个小流氓。
他说你是大流氓。
我把鱼蒸在锅里,我出了厨房,看见若彬站在客厅门口冰箱旁边,手里捏着包东西,对我皱着眉歪着脖子,盯着我看。
我说你干嘛?
他把东西丢给我,说,这是什么?
我看,是一包杜蕾丝,有些尴尬。忙揣在裤兜里,说,这是工作服。
他不依不饶地说,那你为什么放冰箱里呢?能吃是吗?
我说刚才买回来的,忘拿出来了。
他恨恨地望着我,不说话了。
我说小孩子。
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蒸鱼的味道也飘了出来,鲜香满鼻。我隔着厨房的门口看见若彬,坐在阳台上画画,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一大块一大块的色块,画着画着,他抓起画刀把画布割了两个大口子。
都说学艺术专业的人有些神经质,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然后他喊,姐夫!我要给你画幅画!你过来做模特儿。
我说我没时间,你画人物可以找你的同学做模特,也可以找你那些在这里见过面的网友。
他说,那我可以把他们带回来吗?
我说可以,只要不把房子拆了就行。
他说,我就是要拆房子,哼,就是要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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