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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彬讲出这样的话来我并不奇怪,因为一直以来他的举动都在为了这句话做证明,但是,这样一份喜欢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我赤裸着身体为他做模特,半躺在阳光下如同一只可怜的羔羊,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像个小孩子,甚至忘了要叱责他几句。而他的话锋转得很快,立即又说,告诉你我喜欢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接受不接受的。
我就势顺着台阶往下爬,骂了一句妈的你快画吧,少罗嗦那些没用的。
他说,姐夫你把腿张开一些。
这个……可真是个……包含暧昧色情的要求……我有些恼怒了……还没来得及发作,他补了一句,你拍人家裸照的时候我可没这么扭扭捏捏的,那时候我可没睡着。
我突然发觉我是遇到了怎样一对儿天生就会演戏的姐弟,总有一天会被他们玩儿死。
其实这种感觉是很别扭的,躺在地板上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只坚持了十五分钟我就想,每小时给我一千块我也不干。而若彬此刻就像只充电完毕的小怪兽,两只眼睛都是亮的。他站在画板背后,我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动作,就这样又僵持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我说了一句,若彬我要动一下,有点儿累。
他不应声。
我索性爬了起来,狠狠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我看见他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走过去把画板推开,他还站在那里不动,低着头。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他的脸红红的,红得像番茄似的。
然后他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了,头一扭转身往卫生间里跑去了,说了句对不起我得上厕所。
厕所传来哗啦哗啦冲水的声音,若彬在洗脸。
我拿起浴巾系在腰间,推开卫生间的门,问,你怎么了?
他背对着门口,面对着洗脸池和镜子。我在镜子里看到他那张满是水迹的脸,那是张无比生动的脸,两腮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眼神又是那么疲倦。
我还在傻忽忽地问,你没事儿吧?
他害羞了,用毛巾擦着脸,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你坏死了坏死了还不帮我拿条短裤过来讨厌啦讨厌死了……
啊?这时候我才往他的下面看去,果然,隔着内裤和外裤,已经能够看见湿湿的痕迹,他竟然射了?
我还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奇怪的经历,射在裤子里?可是,怎么就射了呢?真是想不通。
想来是少年的把持能力是差了些,竟然站着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就到了高潮以至射了一裤子。
我心里疑惑着打开他的背包,找出条黄色三角短裤来,丢给他,说那你快换吧。
他接过短裤,把门关上了,说你别看啊,不许偷看!
我说,切,谁要看你!
我坐在沙发上抽烟,他洗了澡出来了。
他显得有些疲倦,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走路的样子像只小猫。然后弓下身子坐在我的脚边上,背靠着我的腿,闭上了双眼。
他叹息了一声,说,姐夫,我们这算是什么呢?
他说,刚才真对不起了,真的姐夫,我没YY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画画,但没想到……不听使唤了,我站在那里就忍不住,那天晚上我知道你在打飞机都没这么冲动……姐夫我是不是很色?
我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好,吸了一口烟,问,YY是什么?
他说,YY就是YY。
我说还画吗?
他说不画了。
我说那就收拾东西吧,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妈的老子还从没这么被人家看过呢。
他说我姐也没看过?
我说你姐又不像你一样发神经。好端端的脱了衣服躺在这里让人家看,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笑了,说那我真幸福。
他把衣服丢过来,我刚套上一只裤腿,门开了,梅欣进来了。
可想而知梅欣看到的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场景。她的男朋友坐在沙发上光着P股正在穿衣服,她的弟弟只穿着一条三角裤站在我身边,那三角裤还是黄色的正面还印着小熊的图案。而客厅里,乱七八糟地像是个战场,空气中还隐约飘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她的眼睛瞪得像两只铃铛,我严重怀疑那瞳孔已经放大了,她的嘴巴张成O状,然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若彬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说,姐……
我说没什么,我们在画画?
画画?梅欣快速往卧室里走,一边说画画用得着这样吗?真是……
若彬迅速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姐我们真的是在画画。
我的心反倒静了下来,没有一丝慌乱,本来我们就没有什么,我想。我说若彬你把房间收拾一下,自己穿好衣服进了卧室。
梅欣在收拾自己的衣服,把一些随身物品往提箱里放。然后,她把门关上了。
她靠得我很近,几乎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咬着牙根儿恨恨地却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告诉你姓肖的,不要公报私仇搞我弟弟,否则我会杀了你。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完了,我们的关系在这瞬间由恋人变成了仇人。
不过我没有退却,我托起了她的下巴,她是那样美丽,虽然因为愤怒五官有些变形,但这张精致的脸看起来还是会使人倾倒,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梅欣你应该明白,对人要保留最后一点点尊重,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她把我推开,继续收捡她的物品,说,事情很突然,我是说,一切都很突然,我来不及给你解释……我现在要搬到新程宾馆去做封闭式办公,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我说那就好,我等着你。
梅欣收拾完东西,出门前问若彬,你什么时候回成都去?
若彬说开学了就走,姐,你答应过我的让我在你这里住一个假期……
梅欣说,我是答应了你,但这房子不是我的,我和你姐夫,哦,你的肖哥,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所以我看你明天就走吧。我会给你订机票。
若彬愣了,回头看我。
我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梅欣说,我现在要出去,不能送你,你明天自己叫个出租车到机场。
若彬不情愿地跺了一下脚,问,姐我能不能先不走。
她说,这由不得你。
她风一样出门去了。
然后,若彬无助地瘫软下来,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了头。
我听见他在叹息。说,姐夫对不起。
我说什么?
他说,我没想到会成这个样子。我姐都跟你说什么了?我得跟她解释一下。
我心想,你这个小孩子还解释什么呢?事情原本是与你无关的。
他说,我姐从小就是个很霸道的人,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在家里全都是她说了算。她找第一份工作,我爸妈都要跟她断绝关系了,她还是坚持要做。所以,谁也拗不过她的。
哦?我心里猛地有了些想法,问,什么工作?
他说,我们当地有一家夜总会,叫蓝波湾,里面有色情服务的。我姐当时非得要在里面做领舞,我妈怕她学坏了怎么也不肯,她就离家出走,后来爸妈都拗不过她,就随她了。
这我从来就不知道,我问,那时候她多大?她不是在艺术学校读书的吗?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夜总会上班?
若彬说,她根本没毕业,读书的时候半路就跑到夜总会上班去了。不过我们家里人都不说,怕影响不好。特别是这次她跑到这边来参加电视节目,我们就更不能说了,怕影响她前途。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神中满是企求,说,姐夫你也不要说出去啊,我姐她没学坏,真的,她就是跳舞而已,没不三不四的。
若彬说的这些,我是没有料到的,因为我曾去查过梅欣和白婷的底细,得到的情况是她们一直在校顺利毕业,而且成绩出色。看来我并没有查得清楚。
我问,那白婷呢?
他说,白姐是她的死党,两个人关系好得不得了,那还不是一个去哪里另一个就去哪里的。
你是说……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们两个在来这里之前,都是在夜总会里做小姐的?
他说姐夫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啊,她们不是小姐,她们两个当时在蓝波湾都做了公关经理的。
公关经理?我苦笑,一朵开满智慧的交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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