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开的话确实吓了我一跳,主要是始料未及,梅欣?
不对啊,下午……中午我刚从小开那里回到家里,看到若彬在画画,然后模特韩博走了,然后我给若彬做模特,然后梅欣突然闯了进来,然后收拾东西说去新程宾馆封闭办公……她怎么可能到小开那里呢?并且,她根本不知道小开在哪里甚至也不知道小开这个人的存在啊。
我说你确定?是梅欣?
小开说确定不确定我就不一定了,反正她说她是梅欣。
我说我后悔没给你看看她的照片。她到你那里干什么去了?
小开说,当时我和我哥正在喝酒,她来了就坐下来跟我们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我说都说什么了?
小开说,她进来了,我也不认识,你知道我会问是谁推荐你到这里来的,着是私人吧不对外公开营业的,她说是你,我就问她是不是梅欣,她说是。我就按接待未来嫂夫人的规格接待了她,自然是热情邀请就座喝酒了。但她没喝了,只要了杯咖啡。
我说,你切入正题。
小开说你急什么急,一听到她就没出息。
我说我很奇怪啊,我不记得跟她说起过你和你哥,也没说起你那个地方,她是怎么找到的。
小开说我这里又不是火星,人想找就找到了,再说,你不记得你说过没说过,不代表你没说过,或许你喝醉了说的?或许你说梦话说的?或许……你小舅子不是来过吗,你保证他没说?
我说我不跟你辩,你们都说什么了?
嗯……她就问了问我是不是小开,又问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我说不经常,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死党,所以偶尔会过来玩玩杀人游戏之类的。她说既然是死党,一定关系不错了?你说她这不是废话吗?然后她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里了。
我说什么?
小开说,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到我这里了。我就说没有,什么也没有。然后她就走了啊。
肖,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找东西?而且找到你那里去了?而且说是我的东西?
小开说是的。
我说这不可能啊?这就奇怪了,她在找什么?
小开说我怎么知道她在找什么。
我说你没问问她吗?
小开说我忘了问,因为她那副样子神神秘秘旁敲侧击的,我一看就烦了,巴不得她早点儿走呢。不过话说回来啊,她确实是个美女,难怪你为她魂不守舍的。就连我哥那么清高的人都说她漂亮,比电视上漂亮。
我说对啊对啊,她做过电视节目,你确认了,那个人就是她?你至少看过节目的吧?
小开说我没看过,我最讨厌你们做的那个什么选秀节目,恶俗!不过我哥看过,确认是梅欣。再说,不是跟你关系密切的人,也不可能找到我这里来,还打着你的旗号对不?
我无语了。
我发现我越来越迷糊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立即出了卧室,把若彬从沙发上揪了起来。我问,若彬你跟我讲老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跟你姐姐说过我们去酒吧玩杀人游戏的事情?
若彬被我问得愣头愣脑的,揉了揉眼睛支吾了半天,说,怎么了姐夫?很重要是吗?哦我明白了,你跟那个酒吧里的老板娘有一腿,怕我姐知道!
我正色地说,别扯远了,你回答我。
他只好收住了懒散的腔调,说,我告诉她了。
怪不得怪不得,梅欣是知道的,梅欣一直把若彬安插在我身边做“眼线”的,我怎么可能用些小手段使得他背叛亲情呢?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姐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没事了,你睡觉吧。
若彬说,真没事了?那我睡了。
午夜时分,我打电话给梅欣,但关机。
后来我打了程昱辉的电话。
程昱辉应该是在吃夜宵,周围的环境有些吵闹。我径直地问是不是安排梅欣去封闭办公了,程昱辉说是,反问,怎么了?忍不住了?
我没跟他开玩笑,问,几点去的,要去多久?
程昱辉说下午去的,至少项目有规模了才结束办公。按理说你是我们内部的人,又是梅欣的男朋友,还是这个策划的起草人,不应该回避你的,但你知道公司有公司的制度,特别是这个项目如此重要,而你又退出了项目组,所以小肖啊,你还得熬啊!
他说话总是这样滴水不漏的,想从他嘴里套取什么消息难上加难,但至少在时间上不会骗我。梅欣是下午走的,还提着箱子,她不会提着箱子到小开那里吧?
这也未必,她可以把箱子随便寄存到一个地方再去,也或者到宾馆安置好以后再去,有无数种可能的存在,但她要找的东西肯定是有唯一性和目标性的,她到底找什么呢?
终于累了,可以睡了,不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竭是睡不着的。
第二天一早,我到郊外的影视拍摄基地找剧组报道,今天没有拍摄任务,老徐带着一帮人在选择场地。我跟老徐寒暄了几句,坐在躺椅上打盹。
中午时分,若彬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机票已经送到了,是下午三点的航班。
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赶回去送他,但是我并不想那么做。
我说下去有几个新演员进组,我要负责面试,所以不能回去送他,叫他自己吃中饭,然后赶去乘机。
他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那好吧。对了姐夫,我在你床底下放了样东西,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拿出来,要不压坏了。
我故意开玩笑说,什么啊?定时炸弹?
他说是的,炸死你。
其实下午并没有新演员来,也没有我的工作任务,我过来名义上是做监制的,只不过是走走看看,完全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我被彻底架空了,这与我前几个月的春风得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变化很有戏剧性也很使我迷惘。
拍了几条镜头后,老徐把摊子丢给了两个副导演,约我去打麻将,我知道接下来是补拍一些空镜头等无关紧要的东西了,就跟着他同车而返。
半路上我说,有些头疼,不去打麻将了,就提前回了家。
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
这个时候,若彬应该早就走了。
是的,若彬已经走了,推开门,房间里熟悉的味道还在,我不知道这味道是房间本身就有的,还是若彬留下的。
一切收拾得仿佛他不曾来过一样,只是在冰箱贴下面留了一张便签条,上面若彬写,姐夫,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签名的地方他画了一个卡通的男孩子头像。不愧是学美术的,那头像画得很夸张也很神似,看到它就想起了若彬。
我微笑着把便签摘了下来,叠成了一只小船,随手放在电视机上。
我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也被他收拾得很整齐,被子叠起了,床单也换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在阳台上晾了很多东西,看来都是他洗的。
床单,有些我丢着忘了洗的脏衣服,还有一条他的短裤,晾在阳光下像一面旗。
那短裤我是熟悉的,黄色的在关键部位印着小熊图案的那条,但此刻的小熊不是我见过的样子,以前它总是鼓囔囔的,现在瘪了,像个空壳。
突然地,我就有了些伤感,把视线转移开来。
手机有短信过来,是若彬,姐夫我已经登机,现在要关手机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回到成都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吧。
我回复他,只四个字,一路顺风。
我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看见那只叫做小乖的熊与我枕在同一个枕头上,它憨态可鞠,正对着我笑。
我按了按它的鼻子,突然想起若彬说有什么东西压在床底下留给我了。
我把床垫子掀开,一看,有一幅8开纸大小的油画,是画在厚纸板上的,没有装裱,上面画着两个人,栩栩如生。是我和若彬。看着画我发觉好像很熟悉,终于想起来这其实是照片上的情景。若彬第一天来用自动拍照给我们拍的合影,当时照片上我们两个保持着距离,我的表情还有些别扭,但他用画笔改变了这一切,画面上我们肩靠着肩,并且都是微笑着的。
然后,在画底下,还压着一本DVD,我看封面,是一部有名的获奖影片《断背山》。
我想,这小家伙是期望通过影片传递的信息使我心里记着他,但这可能么?
我打开电脑,插进了影碟,但下意识的却打开了电子邮箱。
其实,在密码保护的邮箱里面,还有一张他的裸照,我并没有删掉。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