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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办公室里有四张桌子,分成两组摆放着,我们轻轻翻看桌子上的物品,没发现什么端倪。我想起刚才听到过那种重物推拉摩擦的声音,暗想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通道藏在桌子下面或柜子后面,蹲下去仔细检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大开轻拍了我一下,指向墙壁,我想起是的,或许有什么秘密通道或密室之类的藏在墙壁里。这是可以确定的,刚才明明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进来几分钟后就不见了,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
但墙壁是光滑的,洁白的,与其他任何一间办公室的墙壁无异,我有点沮丧。
然后大开用手电筒照墙上挂的那幅画。
一幅一平方米左右的小壁画,很普通随便在哪个街边摊档上都能买到的那种彩色印刷风景画,很显然它挂在那里不大合时宜,一般人们都在自家餐厅里才挂这种压膜的塑料贴画。画上是静物摄影的放大版,一盆水仙花。
我们看那幅画,欣赏世界名作般谨慎,然后,看到了画框的下边缘,很光滑像有经常摩擦的迹像。
大开伸手摸了摸,又拿着手电在画的边缘照着,突然他小声地说,应该是在这里,这幅画不是钉死的,它能动。
我的心如擂鼓般猛烈撞击起来,肯定是有密室藏在这幅画后面的了,也就是说它其实是一扇门,但怎么打开呢?
我们站在画前大概站了半个小时,把手电筒关闭了,只伸手在画上摸索着,然后我的指尖突然摸到了一处细微的凸起,像是一枚按到墙壁里的图钉。我碰了碰大开,他打开手电筒照我按的地方,在画的正中心,水仙花蕊的地方,应该是个小小的按纽,被画成了花蕊的样子,如果不摸估计一辈子也看不出来它隐藏着机关。大开示意我按动按扭,我突然迟疑了。
我想,按动它会不会警铃大作?如果门打开了里面将是什么情形?我们能应付得了吗?
思考的过程大概用了三分钟,我和大开的呼吸此起彼伏但尽力压抑着,空气很闷,心情很紧张。
然后大开按动了那个花蕊开关,我则掏出了数码相机,调至自动拍照位置,它会每隔5秒自动拍一张照片,但很耗电,并且照片过多相机卡里就存不下了,我得随时关闭它才行。
没有开闪光灯,我怕过亮的灯光会惊动别人,所以照片拍出来能否看得清楚我也没把握。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幅画开始移动,缓缓地向一扇推拉门那样向旁边移开,后面果然藏着一条通道。
狭窄的只能容许一个人弯着身子通过的通道,里面有光,通道应该是弯曲的,光线比较弱。
大开抢在我前面爬进了入口,我紧紧跟随着他,两个人身子刚进入这个狭窄空间,后面的门又带着摩擦声自动关闭了。这一刻我想糟糕,如果打不开了我们将怎样出去呢?还好回头看到,门边的水泥墙壁上有个电灯开关样的按纽,猜想应该是出门的控制开关,这里是个水泥构建的防空洞样的通道,比外面看起来要粗糙得多。
弯着腰只走了两步,可以直起身子来了,通道变得宽敞,墙壁上也有壁灯了。看得清楚是个楼梯间。再走大约10米的样子,通道的尽头连接的是铁架楼梯,这个时候我们才看清,自己实际是站在一个50平方米左右的车间上方,楼梯一直通到下面。而下面与其说是车间,更像一个什么化学实验室,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埋头工作,其中一个看身形应该是我们刚才见过的人。
我们两个蹲了下来,借着铁栏杆掩护自己,而实际这细细的栏杆根本起不到遮蔽作用,他们只要一抬头就会发现我们。
但别无选择了,我举起相机拍照。
那些摆放整齐的怪模怪样的设备我并不完全认识,猜测大概是真空泵、压力锅、烘干机等,这应该是在做什么化学实验吧?但最有可能是个毒品制造工厂。我的天,这是我在电视剧或新闻里见过的事情,没想到竟在眼前。
浑然不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麻了,一个白大褂在摇晃试管,我推动焦距拍他的特写……猛然我发觉不对,大开的手在动,我侧目一看,他把手藏在胯下,手里拿着那只打火机……他在拍照?
这瞬间我愣住了,怎么可能!打火机已经被张天扬拿去了,怎么还在他的手里?
但我们不能发出声响,还好进行得比较顺利,大概拍了50张照片了,突然“当”的一声,大开的手电筒掉到了铁楼梯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大开一下跃起,拉着我的手叫了声快跑!
下面的人已经叫了起来,谁?站住!
从密室入口进来用了半个小时,出去却只用十五秒钟,我们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按原路跑回,但刺耳的警铃声已穿透耳鼓!
我们从画洞里钻出来,脚刚落地,听见办公室门外扑腾的脚步声已经近了。我叫怎么办怎么办?
大开把打火机塞向裤子里,他的动作很快,刚把手拿出来,门已经被撞开了,而我手里还举着数码相机呢。
大开耸了一下肩膀,摊开了手,说,没有怎么办,我们被抓住了。
这一刻我悬在喉咙里的心却突然放下了,抓就抓住了,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出乎意料,张天扬对我们非常客气。
我们被推搡着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挥手示意那些保安们出去,然后自己坐在榻榻米上,示意我们也坐下来。
我刚还想是不是扮成烈士那样要杀要剐由你们,但看着他的目光,也就满腹狐疑地坐下了。
张天扬把数码相机打开,翻看着里面的相片,说了句,朋友,你的摄影技术很一般,手抖得厉害,很多照片都模糊了。嗯,不适宜做纪念。他按动删除键,我眼睁睁地看着照片一张张化为了乌有。
他说,通常进入那里的人,选择只有一个,你明白?
大开说,生死都在你手里了,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回不去。
我有点儿想笑了,大开他抢我台词,但是我笑不出来,我的腿分明在抖着。
张天扬说,你们是忠于使命的人,对于忠诚的人我向来很尊敬,不过,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活着出去,不如这样?我们做个游戏?
我说张总请讲。
他说,你们看过美国影片《Titanic》没有?
我和大开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他说,那是一部好片子啊,詹姆斯?卡梅隆的经典杰作,追求完美又偏执狂放,11项电影奥斯卡大奖,13亿美圆票房收入……自然,这是你们搞传媒所需要精心研究和学习的,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复制情节。
大开说你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别跟我们绕圈子。
呵呵,你很直爽,这很好。张天扬丢了一只雪茄烟给大开,泰坦尼克号沉入茫茫北冰洋,漂浮的木板只有一块,这个时候木板是给露西还是给杰克?
我说那是他们共同的,不是应该给谁的问题。
No,No,No,他吐着烟圈说,木板只有一块,是上帝给他们的,有些事情无法共同,知道吗朋友?就像现在,有一块木板给你们了,拥有木板的人可以带着那封信回去复命,只是,谁回去谁留下将由你们共同决定。
大开说那留下的人将有什么命运呢?
张天扬说沉入冰冷的海底。
大开说那我留下你放他走。
年轻人,不要冲动,张天扬阴笑着说,这只是你的决定,并不能代表他。我说的是你们共同决定,你们,懂么?
我说,我留下,你放他走!
张天扬说,给你们三分钟的考虑时间,现在已经不是游戏了,露西和杰克,你们将永远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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