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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开的私人酒吧时,哥们几个已经凑齐了,他们熟络地打招呼,拍我的肩膀,说好久不见,最近很忙?我说忙啊确实忙,忙得脚打后脑勺。
小开递给我一瓶百威,问,那孩子谁呀?你朋友?
把若彬往她身上一推,说,送给你做消夏礼物了,我小舅子,你随便玩儿。
得了你没正经的,小开扯了把椅子来安排若彬坐下了,问,喝点儿什么,别客气。
小开其实才是我最感兴趣的女人,不过这种兴趣仅限于朋友。她是那种性格非常好的人,开朗开放、随和随性,反正就是那种使男人觉察不出来她是女人的女人,但并不代表她没女人味道。虽然她长得是丑了些,所以我们经常开玩笑说她是名副其实的天妒红颜。
小开的老公是个海员,所以经常一年半载看不到人影。但她是能够守得住深闺寂寞的女人,简直就是循规蹈矩。她的私人聚会频率不高,参加者也仅限于我们这几个狐朋狗党,她的哥哥大开也在其中。
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开问我今天是不是坐在老位置,我说我今天还有特别任务,所以让若彬代我参加。刚说完大家一致发出一声“切……”
但他们还是把若彬丢到了正对门口的位置上了。大开耐心地对他讲解游戏规则,趁这空隙我跟小开聊天。
我说最近我有些麻烦,跟白婷有关,但又不确定。
小开说,艳遇?
我说如果是单纯的艳遇也就好了,你是知道的,白婷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女人,相反她滋润得很。她能在那么多竞争对手中出线,并成功地嫁给了程昱辉,足以证明她有着不一般的手腕。
小开半开玩笑地说,那又怎么样,或许你就有独到的魅力呢,能使这个高傲的公主心甘情愿折服并出轨。
我说绝无可能。
小开说,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说我感觉这里面有文章。
小开说梅欣知道吗?
我说我哪敢让她知道?她现在工作正在节骨眼上,忙自己都忙不过来,不想让她分心。再说也解释不清楚的,我只是在猜测而已。
小开说,嗯,也是的。
我说,最近我们公司正搞一个大型的项目,程昱辉在选项目经理。从每个角度来看,我都是个合适的人选,所以我认为他们夫妻目前搞得这些动作实际上是在考验我。
小开说,什么项目?可以公开竞标的啊,不用这样做。
我说是个秘密的项目,实施以前不能公开的。白婷表面上是跟我接近为了获得程昱辉的消息,但实际上有些暧昧勾引的成分。我觉得这很反常。他们一定是想进一步考察我的人品和处理事情的能力,他们这两个人精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小开呵呵呵地笑。
然后她说,今天晚上看来你是佳人有约咯,所以丢这么个包袱到我这里来。
我们回头往去,若彬在认真地听大开的讲解,眼睛瞪得很圆。大开新剪了一个朋克式样头发型,留着浓密的落腮胡子,穿着件大得快到膝盖了的背心,一条色彩斑斓的运动短裤。我想若彬一定很喜欢跟他一起玩,因为这个三十二岁的男人总保持着十八岁少年般的可爱。
回过头我在小开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就你鬼精灵。
小开说你小舅子长得不错啊,就是太嫩了。
我说怎么你看上了?
她说让他再发育十年吧,还得锻炼身体,估计能打败我老公的时候我再看上他。
她老公属于肌肉发达那种怪物,很奇怪一个亚洲人搞得浑身都是肉干什么。
我笑。
她也笑,喝酒。
我问最近如何,性生活如何?
她笑得更是厉害了,边笑边说,妈的你小子真不是东西,我现在就给梅欣打电话,叫她寄把剪刀来把你给阉了。
我说叫她寄太麻烦了,还得等,我等不及了,今晚你就用你的肉体把我阉了吧,求你。
她说,还有呢?
我问还有什么?
她说,你还没说,哦,我的女神!SM小片里的经典台词。
我哈哈大笑,把酒喷得四处都是。
我说我给你唱支歌儿吧?
她说又是淫词艳曲我不听。
我说不是绝对不是,是首爱国主义教育歌曲,《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
哦?她说,行啊小肖不错嘛,也懂得爱国了。
我说,只唱一句,最关键也最经典的一句哦,听好了。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唱到这里,我的手开始挥舞,做SY状的动作,边做边笑边唱。
她狂笑,笑得面色通红,狠狠地拿酒瓶子砸我,骂,畜生你永远没正经的。
大开在一边喊,笑什么呢笑得像抽风似的,快过来要开始了。
小开说就来。
打开已经换上了法官的服装,开始发牌了。
这伙神经病,可爱的神经病,跟他们在一起玩非常开心。
就说这个杀人游戏吧,融入了表演性质,被杀的人要表演死状,那情景非常之惨烈。有一次小开被杀,大家命令她表演被奸杀,结果就衣服撕得稀烂,躺在地板上,身上洒了番茄酱做血迹,一动不动装死。玩起来真是疯狂。天才的神经病们,可以把诚实与大胆的游戏结合到杀人游戏里,有时候我确实佩服他们。
我看到若彬已经进入游戏了,便悄悄退出了场地。
出了门,我给若彬发了条手机短信,叫他安心在这里玩,我会回来接他。
一会儿若彬回了短信说,姐夫你不要出轨哦。
我倒是想出轨了,但不能,白婷不是个该让我出轨的人。
今夜的她仍旧迷人,白色碎花的棉布群下一双白色绣花的小布鞋,打扮得像乡下小媳妇似的。然后,她抚弄着自己结的两根小辫子,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程昱辉给你打电话了没?
我说打了,他肯定也给你打了吧?
她说小肖你得跟我讲实话,他这次去武汉见的人是谁?
我说尊贵的夫人,他是自由的啊,见谁不见谁我也说得不算。
也就是说,他会去见跟这次业务没关系的人咯?
我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白婷说,其实是这样的,这次业务其实不重要,你是知道的,但他非得亲自去而没派你或者别人去,就引起了我的怀疑。我打听到了他在武汉有个要好的,叫许历历对不?我还知道这个许历历很有名,一直想跟我们公司合作。昨天我打昱辉的电话,他说事情没忙完迟一天回,但我在电话里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小肖,你跟我们,我和梅欣那关系不用说,虽然不是生死之交也能说算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了。如果许历历过来合作,那么她的位置是什么?她肯定就要取代你的位置,你心里很清楚。你要想好了,跟我说实话。我是想你能好的,因为我最好的姐妹梅欣是你的女朋友。我和梅欣从小到大在一起,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不忍心你在公司里受排挤。昱辉是我的丈夫,我自然把所有利益偏向他,但他的为人我很了解,城府太深了。他用人左挑右选,既想满足公司利益,也要图个人方便。你说,如果许历历过来,他会怎么做?而对我将是什么样的威胁?所以这一步我肯定是保你排她,因为你是公司里的功臣,不管怎样对公司都没伤害,而用你对我来说是一种安全措施。我现在不在公司里,不好过问公司的事情,但我公公盯得很紧,这一次我是跟他交流过的。他很看好你啊,小肖。
她这一大通慷慨陈词差一点就把我感动了。
分析得有理有据的,语气又是那么坦荡诚恳,眼神又是那样的楚楚动人,我沉默了。
她甚至把她公公都搬了出来。我们都知道,这个公司如果没有她公公的背景,根本不可能存活下来并发展得这么好。而白婷既然进了程家,也就成了公司上层信息最重要的一个渠道,她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我说,我……我真的不知道,程总不会什么事都让我知道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了句,死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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