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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扬的眼睛看着我,没有一丝怀疑,那是一股寒意,侵入肌肤的寒意,他怎么会如此镇定?这只天生的狼。
他挥了一下手,左右两旁的人走了过来,我立即喊,别动我!我要跟你谈谈!
他说年轻人,很高兴看到你。不过现在我要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你在大厅里等我。
他的左右走了过来,我怕被搜身,立即转身向大厅走去。坐在大厅沙发上,他们打开了灯,并给我倒了杯茶,但是我想天狼是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人,所以茶一口也没碰。还好他们没有搜身,说了句你坐在这里不要乱动,又回会议室里去了。
大概十五分钟后,许历历先出来,张天扬在后面被簇拥着出来,他们经过大厅往包厢的方向走,那些员工也陆续出来,都低着头不说话。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张天扬说了句,你也过来吧。
包厢区最里面的房间是一间办公室,许历历面无表情地开了门。
她应该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还有些交接的工作要做,那个被张天扬指令接手蓝波湾的孙总也在,她把一些文件拿出来一件一件交给他。
我坐在沙发上,张天扬的左右把门关上了,守在门口两侧。
张天扬坐我对面的沙发上,并不看我,只是看着他们交接。
许历历伸手去拉桌子右边最底下抽屉,俯身的时候说,张总你帮我看看,有份文件……
张天扬走了过去。
那一刻我猛然意识到了,许历历是要猝然地攻击张天扬!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张天扬浑然不觉,或许他根本没料想到一个弱女子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攻击他,他问什么东西?
许历历猛地把抽屉拉开,我看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手一扬,一只玻璃瓶子飞了出来,里面的液体四散飞溅!
张天扬的身手是那样敏捷,就在这一瞬间他身体像安装了一只弹簧那样向后闪去,玻璃瓶子擦身而过,他手一揽,把孙总拉在身前挡住了那些液体,一股焦糊的味道飘了起来,伴随着孙总的惨叫!
张天扬的左右冲了上来,扭住了许历历的胳膊,把她按倒在桌子上。
孙总惨叫着冲出了房间,凄厉的叫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飘在走廊上,有员工冲了过来,张天扬对外面人说,送他去医院,然后把门关上了。
他微微一笑,说,硫酸?许总,没想到你还是个烈女。
许历历说少废话,你想怎么样随便你吧!
他说我一向尊重有性格的人,对么,肖先生?
我不说话,又坐回到沙发上。
他掏出一支烟来,指头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本来,我们合作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个美女。
许历历的头被压得抬不起来,叫,张天扬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张天扬说不,你还要活下去,只是你必须得听我的。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来,往许历历的脸上捂去。我叫了一声,住手!
他停住了,手帕距离许历历的嘴巴只有一寸,我猜想上面会涂着迷药之类的东西,他会把她弄晕,然后运回到南安大厦去,然后给她注射病毒,控制和利用她。我说你住手,你不要动她,你放了她!
呵呵,英雄救美?张天扬说,年轻人,你可以叫我住手,但你的条件呢?
我把U盘掏了出来丢给了他,说你要的东西,拿去,放了她!
他说你的勇气可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我要的东西,也是你用来换KK的东西,你决定用它来换许小姐的自由?
我说给都给你了,天狼不会这么不讲信义,你放了她吧。
他摆弄着手里U盘,阴笑了,说,你应该是刚刚赶到成都的吧,你来之前一定知道,这U盘里的东西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我现在不需要它了。不过,你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可以对你讲信义,现在仍旧是两种选择,KK和许小姐,你只能带走一样儿。
我说好,你放了她。
张天扬说你考虑清楚了?
我说很清楚,你放了她吧。
我的话音刚落,嘴巴里突然很咸,我知道是血又喷上来了,我立即咬紧牙关抑制着,不想让它涌出来。但血还是渗出了嘴角,牙齿咬得很酸。
张天扬笑了,哈哈大笑,年轻人你很不错,很有品质,但是从你现在的状况看来,你最需要的是KK,而不是当拯救美女的英雄啊。
我说你放了她……天狼你何必要对付她呢?你已经把她的爱人毁了……你也收回蓝波湾了,你没必要对她怎样的……我不要解药了,你放了她!
张天扬说好,我佩服你。他示意手下松开了许历历。
许历历站了起来,拉了拉裙摆,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你走吧,越远越好,别回来了。
她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
她开门出去,张天扬并没有阻拦。
我们离开蓝波湾的时候,很多员工也背着行李往外走,他们可能是集体罢工或辞职了,但张天扬视若无睹,直接上了车。
是啊,中国最不缺少的就是人,这样一个夜总会,人可以在一夜之内全部走光,也可以在一天之内全部招满,就是这样简单。张天扬有的是钱,只要他愿意,找推土机把楼推了都可以,这世界上还有他能在乎的吗?
我不敢靠他手下太近,生怕被他们发现在袖子里藏的那把刀,这是我最后的自我保护和条件了,U盘已经给他了,即便不给他他也不在乎了。我知道我此行其实就是来拼命的。
但他们没动我,看见我乖顺地坐上了汽车,也就安静地在我身边坐下了。手无缚鸡之力并且口吐鲜血的我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我才明白我很傻,我还以为许历历是飞蛾投火,自己也是一样,并且没有像她那样选择更有杀伤力的硫酸作为武器。
汽车向南安日出大厦的方向开去,我不想去猜想自己的命运,又忍不住思绪起伏,或者可能注定我要回到那个地方,我在那里已经把记忆和幸福丢失了,现在去把它找回来。
但我能找回来吗?
车子径直开进大院,停在办公楼前。仍旧是那样的楼群院落,景色依旧,心情却不同。
进了大厅,乘坐电梯,上了六楼,仍旧是张天扬那间豪华的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张天扬的左右出门去了,张天扬脱下了外套。
他点燃一根雪茄,平静地抽着,平静地说,年轻人,现在像你这样把自己求生的机会丢掉而去救别人的人确实很少见了。我很欣赏你,还有你的朋友。
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荣幸一下。
他说能在我眼皮底下拿走东西的,他是第一个。
我说我同样能够拿走。
他笑了,说我欣赏你不代表我会给你机会,你要想好了条件。
我说,这就是条件!
我猛地一拉袖子,把那柄长刀抽了出来,因为用里过猛刀锋飕地划破了衣服,我用刀尖指向他。
我说来吧,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
他哈哈大笑,继续抽烟。
他说,你在学习日本武士?这种方式倒是很符合和我决战,不过,武士失败了是要切腹的。在武士道的精神中,能死在自己手里是一种荣誉的保全,也是接受失败惩罚的正统死法。不过年轻人,我知道你没那个勇气,你的腿为什么发抖呢?
我说你少废话,把KK交出来!
他一步步缓缓地向我走来,停在我身前两米左右,年轻人,切腹要用一刀以上,切开自己的腹部,并且要除去内脏。你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并且你的内脏也病变了,你很想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吗?
我说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我要看看你的内脏!
我猛叫了一声,用力挥刀向他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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