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淑华把这个消息传给了伯父,伯父满心的欢喜。继而我和淑华马上要回河南成婚的喜讯像长了翅膀般在第二天早上就飞进了汪律师那里,汪勇一听说,可不得了了,这下大伙全知道了,结果可想而知,我成了众矢之的。
我不是不想告诉他们,如果淑华她是一介平民倒也罢了,可巧就巧在她是伯母的女儿,梅香海的女儿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摸摸喜庆于河南一个荒凉的小山村而石家庄却全然不知?如果连这点礼貌都没有,如果连这点我都做不到,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天天生活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之中?
其实,对于婚礼,我只所以想这样悄无声息,一来是因为伯母没在家,二则是因为我在事业上也没多大的起色,我只是想在这新的一年里做出点让业界人士刮目相看的成绩,然后再神气十足的于年底在石家庄再举行一个仪式向外界宣布这一切。
第二天中午十点钟,我和淑华去超市给老爸老妈买礼物,她在听了我的上述辩解后拉长了我的耳朵:“你呀——手捧一柱香心藏一杆枪!”
“怎么讲?”
“不傻啊你,还想结两次婚,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尤其是你,做了梅香海的女婿,找不了情人包不了二奶,想用这种方式找点心里慰藉,是不是?”
她这样说我可真是要大叫冤枉,我这样做还要被别人误解,我怎么还能算聪明呢?我拉着淑华的手按在了心窝:老婆,我地地道道是个白痴,可我知道我爱你,即使突然有一天这倒霉的世界到了未日,即使我俩都变成了碎片,我也会凭着今生永远的记忆找回你的元神然后对着它说上一辈子的想念。
“又贫了不是?”
“老婆,前段时间我从书上总结了一句话,是这样的,对于夫妻间‘爱情’这东西,如果谁要去猜忌,只能说明她有四点不足。”
“哦!说来听听。”
“脆弱”“不自信”“无知”“狂妄”。见她上了套,我选着货架上的巧克力,慢条丝理地从嘴里蹦出这四个词,然后我歪着头看她,声音很快提高了几个分贝:“你选几个?”
“小姐,选两个吧,这是法国新产的凯丝蕾奶油巧克力,我们现在正促销,买二送二!”身着大红旗袍的促销员以为我们在说巧克力赶紧走近了淑华介绍她们的产品。
“哈哈哈……”我和淑华相视而笑,惹得那小姐一阵脸红。
脸红什么呢?她说的也没错啊,爱情本身就是巧克力嘛!
我和淑华在候机厅一角玩纸牌。还有二十分种就要登机。忽然,淑华停住了手侧耳细听:“你听,有人在找我们呢!”
那个甜美的声音又响了一遍。这下,我也听见了。广播是在找我们。广播要我们马上到服务台去。淑华收好纸牌,我拉着行李箱,心跳有点加速。
我心虚!我害怕!自从宣布我们要回河南完婚的消息后,这两天我和淑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像躲避温疫般逃避着一切,手机关了,电话线拔了,大门锁紧了,我们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谢绝所有的邀请,尽可能调暗房内的灯光,一心一意蜷在床上,饿了,吃点速食品;渴了,喝杯热咖啡;困了,倒头就睡;无聊了兴奋了,那简单,Z爱,一次又一次,直到手软脚软双腿发颤,我感觉自己已将健硕的身体射成了空壳,飘忽忽的,事后我总会无力地将头埋在淑华的胸口,什么也不想。淑华说我是患了婚姻恐惧症。
“有这病吗?”我问她。
“心理医生告诉我的。”
原来淑华跟我一样。
呵呵!婚姻恐惧症,多残酷的美丽说词,是真的吗?我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我从没认为婚姻是围城是爱情的坟墓,那婚姻到底是什么呢?思考了很久,我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婚姻就是婚姻,没法比喻不能比拟,看得见的是那张红红的结婚证,看得到的是无限的无形的责任和忠诚,仅此而已,我为什么要惧怕?
说不惧怕,也是欺世之辩,与其说婚姻恐惧症不如说是婚前恐惧症更合适,回想起前两次婚前的不悦遭遇,那无从躲避的变故犹如自己猛地陷进了地震的断裂口,嘴巴像吃进了青柿子涩的张不开叫不出,我抗挣我挣扎我逃不脱撒旦的魔爪,我苦等了多年苦熬了两天天夜我马上就要登机南飞,这下广播响了,广播通知我去服务台,我又走不了了?
“走吧,是福是祸躲不过。”我搂着淑华的肩并列前行。
“是青云!”淑华停住了脚,双肩轻轻一颤。
青云左手挎着阿航的胳膊,右手臂上挂着一只美丽的小皮包朝我们走了过来。
“阿航,什么事?”
“你们也真是,回家结婚跟做贼一样。”阿航抱怨着:“亏我和青云还惦记着你们。”
我和淑华长长地松了口气。一朝被蛇咬啊!
互相客气完后,青云取下胳膊上的皮包:“淑华,送给你的,挑的太匆忙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谢谢你,青云,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淑华接过包一脸惊喜:“Louis Vuitton,好名贵的东西,我找这个牌子好久了,在哪买的?”
“裕华西路新开了一家外贸店。”阿航从口袋里掏出只小盒子递到我手上:“城哥,委屈你了,现在帐都没回拢,不过这只仿造的卡迪亚也很漂亮,我买了两块,自己留一块,这一块送给你算做贺礼。”
“段左航,还是你最了解我。”我打开纸盒,迅速在他面前戴好:“自从你上次给我讲了什么关于一个男人味道的问题后,我就下定决心要买块表,可一直没时间去挑。这下好了。”
“什么男人味道?”青云抿着嘴笑问。
“我给城哥讲,看一个男人有没有味道,不看他的相貌不看他的身高不看他的钱包不看他的学历,只要看他手上戴的脖子上系的裤腰上围的,就有了三分感觉,而在这三分感觉里最吃价钱的就是这手上戴的表。”阿航拍拍我的肩:“这下男人味更足了。”
“好了好了,等你们回来我们再聊。”青云催我们:“已经通知登机了,你们快走吧!”她伸手摸住了阿航的胳膊,深情款款地说:“咱们也走吧!”
“谢谢你们!”
“跟我们还客气?再说了又不是白送你的。”阿航说原来的监工队长吃里扒外已于昨天正式炒了他,绿风公司呢临近年终又接了几单小业务,很忙,再加上施工队越来越宠大,“我现在都有点焦头烂额了,城哥,这次回去你就在老家给我物色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带来吧!不懂技术没关系,只要人可靠就行。”
“这你可真找错人了,我老家整个村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年轻力壮的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家里的不是老幼就是病残之辈。”我想了一会儿告诉他:“不过,有一个人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谁呀?你说的绝对不会有错,我高薪诚聘他。”
“上次送你上桃花岛那船夫,他以前在工地上干过,至于人品,我想你比我还清楚……”
直到坐上飞机,淑华还一直乐的合不拢嘴,她拿着皮包里看外看爱不释手。淑华给我说几年前伯母曾从美国给她买过这种包,后来给搞丢了,“害得我整整难受了半年。”
“一个包,至于吗?这种包好像满大街都有。”
“懂什么呀?这就是正宗的路易威登皮包,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几十块吧。”我闭上眼睛,困了。
“我的傻哥哥,在美国卖3600美金,到中国来不知要加多少关税呢!”
“是吗?”我顿时睡意全无。
“那当然,你知道这块手表如果是正宗的值多少钱?”淑华把我的手腕抬到她眼前。我摇摇头说我都没听说过这牌子。淑华告诉我,这就是世界名表Cartier,中文叫卡地亚,这种镶钻白金腕表如果是真的要卖87000美金呢!“哎——你这只不像是仿制品?”她嘟囔着:“可是真正的卡迪亚中间那颗钻石没这么大。”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贵,段左航哪有这么多钱?”我缩回手十字交叉放在腹部:“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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