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桃花开》我和BF的十年同性婚姻生活纪实 - 第4页

车缓缓地开走了,李叔抹了一把额头又好像是叹了一口气,他直盯着远去的皇冠默默站了片刻,而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进了米粉店。

赶时间,和那帮政治高论者分手后,阿航非要跟我去电台不可,我担担手,没办法,反正鉴于他老爸的大脸,学校哪个领导不给面子?

“那就走吧!”我拉他的手,他兴奋的像个小姑娘,脸红了,呵呵!

任淑华已在那调音,我赶紧走进录音间,准备。

阿航说:“这下你发财了,财色兼收啊!”

透过玻璃墙,我看见任淑华的眼神不时抬头往这边飘。今天她换了套新衣服,桔红色的马海毛外翻领配着高高扎起的头发,露出了好看粉嫩的脖子,看到她,我一下子想到了昨晚的梦,心里一沉!

哦!可怕的女人哦!

8:30,从台里出来,外面已经上冻了,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天很冷,月亮很圆。任叔华和另外几位同事说说笑笑快步从我们身边走过,互相只是打了个招呼。

只想早点钻进被窝,我和阿航也没有多说话,往回走。看得出阿航今天不高兴,他苦着脸皱着眉有点怪怪的,有心事?不会吧,下午还高高兴兴的呢!我问他在想什么。

“没事。”他双手揣着抱在胸前。

“还想骗我?臭小子,别给我玩深沉的!”

他停下来,把一堵坚硬的脊背留给我,低头,叹气。

“怎么了?”我去拉他。

“城哥——”阿航在小声叫我,他问我现在会不会找女朋友。

“不会,还没有呢!”

是真的没有,缘份可遇不可求,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奇怪!问我这个干嘛?我纳闷。

“像任淑华那样的你喜欢吗?”阿航抬脚朝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上狠狠跺了一下,树枝上的积雪“嗖嗖嗖”地往下掉,打在他的身上,白花花一片,他竟然不知躲开。

“傻啊你!”我拉他快步走到马路中间,拍落他身上的雪,我明确地一再跟他重申:“喜欢她的男生一大排,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连打饭都不喜欢排队的人,你要想排队就要先做好长远打算,准备好干粮,水就不用了,我替你预备着!”

阿航极不信任地盯我的双眼,好像我在跟他扯谎似的。我越来越迷糊:今儿这小子到底又犯的哪门子病?为什么每一次我多看哪个女生一眼或是多说一两句话他就会半天的不开心?难道——他的梦中情人这么多?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自古多情空余恨哪,天生的醋坛子,命里带的,自己受吧!

“真的?”阿航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真的!”我仍是那样坚定地点点头。

“不喜欢就好!”阿航像个孩子似的立马跳了起来:“城哥,其实我也不喜欢她!”

“敢情你一直在考验我是吧?”我伸手去打他,阿航一下子笑着跑开了,他一边跑一边叫:“城哥,总之,你不喜欢就行了!快跑,回去睡觉啰!”

真是小孩,说变就变。在我眼里,一直把他当小孩看待,他的单纯、友善、大方;他的不苟小节、得体言行、良好教养己让我受益非浅。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当然也吃了他不少东西,穿了他不少衣服。

谁让我穷呢!

收到了老爸的来信,老爸说家里现在一切很好,姐姐常回家帮忙干活,老妈的咳嗽病好多了,只是比起以前有点瘦,但很精神,让我不要担心,还夸我懂事了,能挣钱了,春节要好好在学校里呆着,多看点书,团结好同学,要保重身体云云……

唉!我可怜的老爹呀!真是会操心。我把信给阿航看。阿航直后悔当初没有考到外地,阿航说他也想切身尝尝背井离乡鸿燕传书和两地相思的滋味。看他那丝毫不渗假的满眼羡慕,我气得真想在他的俊脸上咬出二十个牙印来。

岁未台里人员大调整,我被调至编辑室,主要负责“晚霞中的红晴蜓”。这是一个音乐散文栏目,听众甚多,每周二、周五晚六点各一期,时间是二十五分钟。这是赤壁之声最火的一个栏目,我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来不得半点马虎。

时间多了,我也写写画画,把稿交给主编,不时也有拙作问世,有次上街买东西在跟摊主讨价还价的时候,摊主竟然能听音辩人,非要要白送我东西不可。哈哈,也算做了一回名人。自然,钱我还是要给的,并且一分不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默默地用自尊呵护着我那可怜的自卑!

期未考试完毕,任淑华在当天就被人开车接走了。阿航死缠着台长要做调音师。反正台里也需要人暂时顶着,又不用付工钱,这种好事台长可巴不得呢!于是,台长大人找了一位前辈手把手教阿航。

阿航也争气,一天不到,机器上的所有按键了如指掌。

寒假正式开始了,宿舍里的同学几乎走空了,留校的只有四五十个学生。学校不开伙,一日三餐我全在米粉店里吃。李叔说这个店就是他的家,他一年365天,无论有没有顾客他都开门营业。

阿航很少回家,偶尔回去一趟,半天准回校,除了带来一大包零食外,还将家里他不穿的衣服拿给我。

那年月,多亏了他。

每次走进米粉店,我总会看见李叔在盯着墙上的梅花发呆。我老想着问候几句,但不知如何开口,也想安慰他几声,更不知道从何下口。唉!

大年廿九,气温降至零下十度,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到了下午地上积雪已经半尺有余。这种天气,李叔说十年不见。房檐下的冰掉一米有余,真冷!在阿航的百般劝说下,我随他来到了他那位于滨河大道的家,并答应在他家过春节。

段阿姨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了。看到段阿姨,足可以想象阿航为什么长得那么标致!掐指算来段阿姨四十有余了吧,现在看来,一点不像,她略施粉黛的脸乍一看也就只有三十出头。

看见我来了,段阿姨很高兴地给我打招呼:“你就是夜倾城吧?我家宝贝只要回来就念叨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阿航!

阿航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腼腆的脸一下子红了。呵呵,你小子也会脸红?

“我妈可喜欢听别人说她漂亮,你就哄哄她吧!”阿航小声对我说。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我兄弟说你好像只有二十八。”阿航真是会骗死人。

“真的?”段阿姨的脸一下子笑开了花,她叉开五指梳耙着头发美滋滋的叫阿航:“儿子哎,还不让你好哥们儿快坐!我去做饭。”说着段阿姨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一切,看着阿航的家——一幢装满豪华家俱的大屋,我想起了我的老家。

是的,跟阿航这个足以称得上天堂的家相比,我的老家有遮掩不住的贫穷——二间土坯房,雨天还可能会漏水的二间土坯房。但是我爱它,犹如阿航爱他的家一样深爱着我的老家,因为那里住着我的老爸、老妈,也曾住过我的姐姐,因为那里有我父辈的苦难有我儿时的欢乐,因为那里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成长的痕迹,所以无论怎么样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我都会想着它念着它,只是,唉!我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阿航问。

“这是你的闺房?”我随他来到卧室。里面装修的精致典雅,床上有点乱,门后有一大堆玩具熊,四周挂满了港台明星的画。

“你的眼睛老是色迷迷的盯着女人看,怎么墙上尽是男明星?”

“我也是男的嘛!”阿航的脸上闪过一阵绯红,他指着床头一张扩大的照片告诉我:“这是我去年照的!给你看看我的相册吧。”

阿航拉开床头柜,搬出一大箱相册,相册里按拍摄日期插着阿航的一张张照片。我发现阿航的照片上背景大多以桃花为主,且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桃花。一拍头,这才明白,难怪我和阿航一见如故,原来大家都爱桃花啊!

“这里附近有一个千岛湖,湖里有一座桃花岛,每年开花时我和老妈都去那儿晒太阳。”阿航指着照片上的桃花对我说。

“桃花岛?世上真有桃花岛?”除了在金庸小说里见到过这个词外,真是难以想象人间也有这世外桃源。我表示有点不太相信。

“不远,就在三峡试验电站上,离咱学校二十几里远的千岛湖里。”阿航说等明年开花的时候要我跟他一起去游玩。

我满口答应。

“吃饭啰!”段阿姨在客厅叫我们。

“妈,我爸不回来吃饭?”我和阿航走进客厅,桌上已摆满了饭菜。

“年终了,开会呢!阿城啊,别拘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吃吧!”段阿姨取掉围裙擦着手招呼我们座下。

“不行,我哥们儿第一次来咱家,他一定要回来。”阿航倔强的站起来要去打电话。我一把拉住他:“阿航,别闹了!”

“宝贝儿,这是市里五年前订下的,雷都打不动,一个电话你老爸就能回来吃饭?你要怪就怪那场‘1·27梅花大火拼’,搞得年年人心惶惶。”段阿姨夹起一声排骨放在我的碗里:“没什么好吃的,将就着!”

“阿姨,见外了不是,已经够丰盛了!”我夹起一块放在嘴里:“真香!难怪阿航说你是高级营养师!”

“哈哈……”阿航笑的喷出一口饭。

“别听他瞎侃!”看得出,段阿姨很高兴。

门开了。

“爸!”阿航跳了起来,跑过去接过来人的手里的黑皮包——是段叔叔回来了。

“哟!有客人哪!”段叔叔看见了我。

“叔叔,你好,我是阿航的同学夜倾城,打扰了!”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刚好,洗洗吃饭吧!”段阿姨转身去了厨房。

段叔叔招呼我坐下,他打开壁柜拿出一瓶酒,然后叫阿航拿了四个杯子出来:“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今天一定得喝杯酒!我儿子这么挑剔也能交到朋友了,不容意!”

“爸,你真够哥们儿!”

“书读多了给读傻了吧!”段阿姨端着一碗米饭走了过来。

“不傻不傻!没听说过吗?多年父子成兄弟。”段叔叔抿了口酒问段阿姨:“你没发现儿子最近懂事多了?”

“我最喜欢听我爸说实话,来,爸,我敬你一杯!”阿航真是个给把梯子就要上天的活宝!

“马不嫌脸长!”段阿姨敲着饭碗叫阿航快吃饭:“菜凉了!”

瞧这一家子,和我的家一样,有爱,有欢乐,详和、安定,这就是幸福。可……唉!过年了,今年家里不知道能买多少猪肉?能过好年吗?我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无声地咀嚼着,我……我想老妈了……

吃过饭,段叔叔叫阿航和我坐在他身边,他点起根烟边抽边说:“阿城,看得出你比我儿子要成熟、稳重,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们,从政言政,经商论商,什么都有个道字,有个度字,有个止字……”

“爸,你就别发表长篇大论了,直奔主题吧!给我支烟。”阿航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嚷嚷着不耐烦了。

“别让你妈看见,阿城,也来一支!”不容我拒绝,段叔叔将烟扔给阿航,用眼睛瞄了一下厨房,段叔叔压低声音来了一句:“不抽烟,不喝酒能叫男人?”

阿航将点好的一支烟递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支。

段叔叔顿了一下接着说:“最近可能有点风暴,你看着吧,大凡风平浪静久了就一定不正常,平时多看点新闻,但不能多说一句话,尤其是现在社会上有关健华公司的传闻,知道吗?”

“为什么?我们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判断是非的标准!”阿航不同意了。

“别问,总之按我说的去做没错!”段叔叔态度很强硬:“还有一点你一定要永远记住,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这不是资本,随时都会被人揪住小辫子。这个年,我就不能陪你们过了……”

正说着,电话响了。

段叔叔伸手拿起沙发上的电话,神情凝重,他狠狠辞掉烟,放下电话叫阿航:“儿子,去拿我的风衣和公文包,我得回办公室,给你妈说一下。”

“又要走了?”段阿姨听到电话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年也不让过安生了!唉——走吧,几十年,都习惯了。”

“这些年苦住你们了!刚好,阿城来了,你们三个就该吃吃该喝喝,市里的会一直安排到年初九,五年前的‘梅花案’没将他们一网打尽,最近有了新动静……”段叔叔用手柔柔的拍拍阿姨的肩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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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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