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司机和江涛开着切诺基去机场接的我们。淑华说她们都习惯了叫他和涛,淑华要我以后也这么称呼他。我点点头。
和涛英俊、白净,双眉之间有一颗漂亮的双龙戏珠,一看就知道是从温柔富贵乡里孵化出来的公子。
和涛告诉淑华,伯父送伯母北去戴河疗养了。淑华听后,一脸的不高兴:“可是他们都盼着阿城来的,今儿真来了,却没人接飞机!”
“我不是人吗?”和涛将方向盘旋的来回转:“有男朋友了,眼里就装不下别人是吧?”
“你是军人,军人是没有感情的,你们只知道向左转向右转!”淑华笑嘻嘻小声告诉我,和涛的妈妈是石家庄最有名的整形师——蓝鹤:“你看,他那颗眉心痣不是天然的。”
“好话不背人。”和涛一说话脸就红。
“谁说背人就一定不是好话?”淑华嘿嘿一笑。
他们都是熟人,初次见面,哪好意思戏闹?耸耸肩算是回应。再说了,我正专心观注着随车后倒的风景呢!
石家庄真大,比蒲坼漂亮多了。城市规划极其合理,布局错落有致。可能是学了几年建筑吧,初来乍到,这里给我的第一感觉是美不胜收的,可是,这里……这里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但愿有!
通过一个写着“石家庄军区”的大招牌,我们在小区里停下。和涛告诉淑华,今天他的任务到此为止,然后拍拍P股头也不回就走了。淑华看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小笨猪,她扭过头跟我说了声“到了”。
到了?这么快!眼中还是刚才看到的一个写着“北国商城”的建筑物上。淑华问我发什么呆,淑华说这里以后就是我的、我们的家了,想看的话,有的是时间。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后备箱准备往外拿东西。
这里?我的家?我愣了!哦——不,我的家在河南八百里伏牛山呢!那里有我的老爸、我的老妈、我的姐姐还有好多好多的桃花。我的家?我……我也希望这里有我的家,因为我叫夜倾城嘛,夜倾城当然要住在城市里了。
刘妈在家。淑华说刘妈是她家的保姆,也是她的奶妈:“我小时候没奶吃,多亏有刘妈,要不我早就饿死了。”淑华取下手镯交给刘妈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保管好了,等结婚那天再戴。”
说到饿,我已是饥肠咕噜。淑华搂着刘妈也大叫着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要刘妈赶紧去厨房弄点吃的来。刘妈乐呵呵接过行李跟我打招呼。
刘妈长得比较福态,她那肥厚软棉的大手同老妈干瘪的瘦掌一样温暖,只见她在淑华耳边仅用了一句悄悄话,就逗得淑华面红耳赤着不停撒娇:“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淑华推着刘妈进了厨房。
饭后,洗完澡,刘妈仍在厨房忙乎,我和淑华在客厅饮茶。
其实,我是如何也坐不住的!我又怎么能坐得住呢?穿着刘妈“特意为我准备”的睡衣,我来回在房内踱着小步并仔细打量着这间近两百平米的住房,还有室内豪华的装潢、满屋名贵的家具、典雅丰富的藏书室、古典奇特的收藏间,真是令我眼花缭乱!
淑华在叫我,她叫我坐下来安静一会儿。我回应着并学着她的样子在这闲适温馨的气氛中斜倚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燕赵都市报》,翻看。可我,我哪能安下心来呢!我半开玩笑着在淑华耳边细语:“你爸肯定是个大贪官。”
“为什么这么说我爸?”淑华拧我的耳朵,她不愿意了。
“你看看这一切——”我举起手臂环指一周:“你爸有几个工资?”
“靠我爸那俩钱我家早就喝西北风了,这一切——”淑华学着我的样子也挥起胳膊大绕一圈后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妈挣的。”
了不起的女人!我问淑华,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老妈为什么从没听她提起过。
“我妈生活的很低调,她不愿我们在人前卖弄她的辉煌,看到没有?”淑华指着一间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告诉我:“这是我们家的禁地,小时候我很顽皮,有一次偷偷溜了进去,被我妈发现后就换来了一顿好打,所以呀,除了那个房间外这个家你可以随便进入。”
提起伯母,淑华一脸的无奈:“她胸口总是疼,国内专家看了一打一打的就是查不是毛病。”
“那怎么不去国外?”
“唉!能走开吗?”
我安慰淑华,吉人自有天相,老天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子民的:“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嗯!”淑华眼里闪着淡蓝的忧郁:“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她在担忧,她是怕……我们心里都清楚。我搂紧了淑华,我告诉她我会永远呆在她身边。
真的不愿再看到任何关于湖北的消息,但我还是留意到了当天的报纸上有关洞庭湖水满为患、长江随时都可能泄洪的新闻,唉!
合上报纸,我拉过睡衣下摆,伸开腿,闭上眼,却怎么赶也驱不走青云的脸。今晚,也就是入住石家庄的第一夜,我失眠!
随后几天里,淑华带着我不停在石家庄的大街小巷转悠,说是让我认认回家的路。于是,我们从青园街菜市场走到了裕华西路的华北制药公司,从人民广场逛到了东方购物中心,还有四中路河北艺校、北方剧场、长安南头的华北设计院、南洋宾馆……直转得我头晕目眩连连求饶。
中午,我们坐在了建设南大街一个名叫“红绿蓝”的咖啡厅里,休息。
隔着玻璃,淑华指着马路对面一个写着“月光俱乐部”的高楼告诉我,那些都是她妈名下的资产,楼上是“星缘”广告公司,楼下是家夜总会,淑华还告诉我,在月光俱乐部里有个夏威夷酒吧:“夏威夷可是石家庄档次最高藏酒最丰的酒吧,每晚都有明星、佳丽在那儿窜场子。”
俱乐部、酒吧、明星、佳丽这些我都不感兴趣,倒是星缘……我问淑华星缘是不是CCTV里频繁代理广告那家。淑华点头说是。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对伯母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这还不算,我还从淑华那里得知,伯母是银河传媒的当家人兼任星缘的总经理,如果说月光俱乐部算是银河传媒的聚宝盆,那么星缘就是伯母的印钞机。
一点都不夸张,我相信淑华所言属实。
我抬头放眼仰望,我估计月光俱乐部最少有二十几层,气势相当的宏伟。这天还没黑呢,一楼门口就已经停了十几辆高级小骄车并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我问淑华为什么不带我去月光坐坐。
“我不喜欢那些人因为我妈的关系对我就特世俗。”淑华搭拉着眼皮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叫我趁热品尝。
嗯!我卷动着舌尖品下一口,的确不错!好喝!淑华告诉我这里冲咖啡的水用的是独门秘方制成的香草茶,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爱尔兰:“能不好喝吗?三十块一杯呢!”
是吗?那我再细尝一口。
香!这褐得发黑的爱尔兰咖啡,香如兰、味甘美,细细品啜,真的是回味无穷、余韵不散。仔细一想,卖咖啡的人也真他妈会起名字,有了咖啡还得有咖啡伴侣,以前我在夜巴黎上班的时候,看见客人总喜欢喝这玩艺儿,我好奇。于是,在阿航家我偷偷地咽下一口纯咖啡,一个字“苦”,我也曾单独吃过咖啡伴侣,远没有它那白花花的样子好看,可是将一勺咖啡加上三勺伴侣轻轻用水一勾兑,竞是那样的心驰神荡,又是一个字——爽……
“又发呆了吧?”淑华的手在我眼前使劲晃摆着:“好男人要像好咖啡,要强劲还得要热情,在女人面前更要像一张白纸,唉!”淑华叹了口气:“人家都说女人心思难猜,咱俩正相反,你就是喜欢发呆,有什么就说出来嘛,我看你呀就是一个我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你要是读懂我不就不要我了吗?”我告诉淑华,俩个人相处最好能在同一个世界里保持两种神秘色彩,要不然,终有一天彼此会腻烦,这也就是说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携手一生执死不榆,有些人却要劳燕纷飞各奔东西。
“还是打住吧!”淑华伸出一手来捂我的嘴:“没完没了呢!”
我顺势攥住她的小手放在了嘴边,忽然,我的心头猛地一沉,淑华也不再嘻笑,我们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许久,许久……
“你在想什么?”我轻轻动着嘴唇,眼睛始终没离开淑华那张……那张脸……
“你的眼睛。”
“嗯?”
“别动——”淑华要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抽回了手,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似有所悟。
我问淑华到底知道了什么。淑华告诉我,至到刚才那一刻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从众师兄弟中那么死心踏地的爱上了我。我要她说来听听。
“你的眼中藏有冷冷的固执、淡淡的忧郁还有着一种天然的纯静,另外,我还发现你有一颗宽厚仁慈包罗万像的心,很像……”淑华抽出支烟点燃后递给了我:“很像我妈那双眼!”
哦——呵呵!我笑了,这也许就叫心有灵犀吧!我告诉淑华刚才我也想到了一个人——我老妈。淑华撇着嘴说她不相信。
不信?那就换个话题吧!我问淑华以后有什么打算。淑华告诉我,她暂时不打算上班:“阿城——”淑华在叫我:“我不指望你能飞黄腾达,可是作为男人你得做一堵墙,为我挡风遮雨。”
我咽了口烟很坚强很爽快却又极没底气的搂着她告诉她:我知道,我会的。
任伯父回来了。他一个人回来的。伯父说伯母还要在北戴河多呆些时日,伯父还说伯母说了要我先去星缘熟悉一下业务。
“同意吧?”很显然,他已经接受了我这个不速之客,伯父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从那次逃离北京到现在:“你成熟多了!”
我点点头。我只有点头和聆听,因为我仍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太犀利!
“在他面前我总有一种被人脱光衣服展览的感觉。”关上卧室的门,我对淑华说。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
“睡吧!”关掉主控灯,我平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淑华悄悄地把手伸进我的睡衣,来回游走。
“没反应?”淑华停住了手。
“你以为这是水笼头,开了就能出水?”我告诉淑华,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伯父,我就有点心惊胆颤,就像老鼠遇见了猫。
“你心里有愧吧?”只见她眼里忽地闪过一道绿光,随即两只手就抓了过来:“是不是你和路青云也——?快老实交待!”
“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受不了她的骚痒,我大叫着讨饶。
“几点了!还不睡!”门外,传来伯父一声大吼,吓得我和淑华立即收声。闭眼。入睡。
屋外,黑云滚滚,雷声阵阵,倾盆大雨似乎从未停息,长江泄洪了,报上说长江泄洪了……我不顾众人的劝说当即飞往桃花岛。我看到整个蒲坼一片汪洋,鸡飞狗跳,人头攒动,房屋倾倒,树木浸泡,桃花岛也正在一块块滑坡,沉入江底,我哭了……忽然,我听到,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睁大了眼睛,是……是青云,青云抱着抗天在浪里挣扎。是青云在叫我,叫我,抗天哭着喊着叫我快去救他,我本能地伸手去抓,我抓到了青云,我抓到了抗天的小胳膊,可恶的是冲天大浪毫不留情地压了下来……我猛的一惊,睁开了眼。
天!幸亏是梦!我心跳加快,抹了抹汗,按亮台灯,拿开淑华的手,摄手摄脚下床。打开壁柜,我倒了杯酒。
酒TMD真是好东西。呷下一杯,神经一下轻驰了许多,难怪有酒鬼说这东西是灵魂的水呢!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吧……
我是在“咚咚咚”的砸门声中被淑华推醒的。伯父已经在客厅等得不耐烦了:“都几点了,还赖在床上?”
“快!”淑华扔过我的内裤:“坐爸的顺风车。”
穿衣、洗涮,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淑华就推着我往外走。淑华说她要亲自送我去星缘,却被伯父给挡在了车外:“他一个大老爷们!自己去!”
我……我是大老爷们儿了?我摸摸下巴,呵!还真长出点绒毛了呢!可……可这人生地不熟的,我……
对伯父这种不近人情的做法,我颇有异议。
上了车,伯父告诉我,伯母已经给星缘的元老打了招呼:“这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和涛在跟我做鬼脸,只见他张张嘴、撑了撑眼、然后把嘴巴歪向了任伯父,“吃吃吃”地哑笑不停。
真是羡慕他的一口小牙,整齐、白净,跟他那张脸一样,妒忌得叫我随时都想拍他一板砖。
车启动了。车又停了。他们将我扔在一个写着建设南大街701号的门牌前一溜烟巅儿了。
靠我自己了!全靠我自己了!上吧!我给自己打气。
这下我真的像是件展品了。企划部总监洪流带着我到处介绍“这是新来的同事夜倾城,以后请多多关照”。然后我就是不停地见人、点头、哈腰并且口中念念有词“你好!你好!”。
满意为仗着伯母准女婿的身份,我会受到格外器重。可他们见了我,竟像是在马路边碰见姥姥她二大爷的表叔一样,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或是笑笑就各自忙活去了。
大家都有不同的分工,也都很忙,我看得出来。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后,洪流指着一个小隔间告诉我:“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地,我在你隔壁,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过来找我。”
三平米见方的小隔间里,仅能摆下一张办公桌和一张旋转椅 ,在每个办公桌上面都配有一台崭新的电脑和几个文件架,除此之外还有一部电话。
这就是工作?也就是说我夜倾城的一生将从这里再次起点?真与我学生时代的畅想不一样。生活是啥味,来不及品尝,我就必须步入正规。他们都在忙碌着,我干点什么呢?落座后,我随手打开了电脑。
电话响了。是洪流打来的。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洪流叫我先看看电脑里储存的有关星缘的规章制度。
好的。我朝他投之以感激的目光。瞄过一眼,我看到在洪流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块大黑砖,是手提电话。比起吴叔掂在手里那块略小了一点,看样子好像还可以折叠。只是,我盯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打来,摆设?
收回目光,我却怎样也定不下神,忍不住我又偷偷张望了两眼。是的,我对那玩艺儿极感兴趣,我早就渴望自己也能拥有一块,多酷啊!拿在手里,那是身份、荣耀、资本、成功的像征!我不平衡了!看样子,洪流不过比我大三两岁光景,他能有的我为什么不能拥有?不,我一定也要买一个,不过,不是现在。我暗下决心:不出两年,我一定要拥有自己的手提电话。
不时的,我看到老有人进出一个写着“梅董”的办公室。透过玻璃大窗,我还能看见在那间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银河传媒。在这四个字的两边各挂有一副丹青,是腊梅。我提起电话询问洪流,梅董是谁?
电话那头,只听见洪流惊得用一口纯正的东北话叫了一声“妈呀”,而后,洪流反问我:“谁介绍你来的?”
哦——是伯母。伯母原来姓梅。这可不能怪我,淑华从来没告诉过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想到伯母,我的心里全是肃然起敬:这么大一个公司,在老总离开数日仍能有条不紊正常运行,这说明了什么呢?历害!好历害的女强人!
午餐是公司提供的盒饭,各自在本部门的会议桌上吃。饭后,趁着休息的空档,洪流叫过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跟我介绍:“他叫汪勇,是公司的摄影师,以后需要经常合作,不懂的技术性问题可以向他请教。”
“企划部就我们仨?”我问洪流。
洪流告诉我,部里分一线和二线,一线的六位元老和摩托罗拉谈判去了:“我们都属于二线职员,锻炼一段时间后出人头地了,就是他们的接班人。”
“你说公司能接吗?”汪勇摘下金戒指哈了口气拈在指尖擦着。他这是在问洪流。
“2000多万的确是宗大买卖,可是我觉得风险太大!”洪流说最后还得由伯母来定夺。
通过他们的交谈我了解到,摩托罗拉欲以石家庄为基地,从华北市场为起点继而进军中国电信业。几经考察,摩托罗拉将推广策划全权交付星缘,可星缘的元老们担心广告推出之后,销售业绩达不到对方的期望值,从而砸了公司的招牌。因此,分司上下赞成反对各占一半。伯母呢,正在考虑之中。
午饭后这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小睡片刻,也可以外出逛街,还可以去位于楼下的月光喝杯咖啡或者是啤酒。
他们都走了,除了我,还有洪流。洪流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问我怎么不出去放松一下。我告诉他,我想上会儿网。
进入互联网,我看到每个网站主页上几乎都是有关长江水位暴涨的消息,直刺的我……刺得我双眼发酸,想掉眼泪,唉!我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转入了摩托罗拉中文网。
蓝色、时空、科技、飞跃、财富之路。这里,才是一方真正没有烦恼的净土,就让我畅游吧!
晚上,回到家里,我向伯父汇报了当天的工作情况,顺便给他讲了我对摩托罗拉的个人意见。
还没等我讲完,伯父就急了,他敲着饭碗说这不现实:“你想想,一个毫无作用的摆设要二万块,全中国有几个人能买得起?”
摆设?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仔细一想,不,不对!我告诉伯父,电脑从当初三间房子般的庞然大物到如今的笔记本;轿车从最初的四轮福特到如今满大街跑的桑塔纳等等,一切都证明了新产品不断涌现,旧产品迅速被淘汰,科技飞速发展的最终结果大大缩短了商品的生命周期,所以手提电话也必然会经过这个过程:从二年前的大板砖到现在的小板砖,我相信体积只会越来越小功能只会越来越强,相反的是,价格只会越来越低……
“谬论!”伯父说待会叫刘妈炖点猪脑汤给我补补:“吃啥补啥,刚进公司就跟着洪流起哄!”
说是这样说,不过我看得出来,伯父他并不是真生气。
“我爸要是真生气呀,他就和你冷战。”淑华告诉我,伯父顾虑的是:如果公司真接了这单生意,市场最终反应平平,以后谁还敢再找星缘?风险太大!
“这种风险值得冒。”上了床,我对淑华讲。
“床上不谈公事。”淑华打开空调,说是给我降降温,冷静一下:“不过,我妈回来后你可别多嘴。”
“为什么?”
淑华提着我的耳朵提醒我:“如果赚了钱,什么都好说,如果事与愿违,星缘的损失可不是几百万的事,知不知道?”
她的意思是要我做颗墙头草。怎么可能!
没法!我这人就是天生的好人缘。截止七月底,我已经可以和公司的同事勾肩搭背、呼朋唤友、不时约上和涛、洪流、汪勇乐哈着出去撮一顿或是去月光开心大口地喝啤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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