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桃花开》我和BF的十年同性婚姻生活纪实 - 第48页

“睡吧!”淑华醒了,她翻过身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一只手伸进我的腹部往下游走。

我告诉她马上就完,咦?奇怪了,明儿礼拜天她这只猫头鹰干嘛睡这么早?

淑华流泪了,她说好久没回家陪二老过周未了,她问我明天可不可以陪她回青园街。

我放下笔脱光衣服钻进被窝紧紧搂着她,老婆,别难过,你这样我也会伤心,好,回去,明天咱就过去,不就是二十分钟车程嘛!我替她抹去眼泪,老婆,睡吧!

淑华说她睡不着,她说有件事压在心里有一个月了也不知该不该对我讲。

“说吧老婆,如果你连同床共枕的人都信不过还能相信谁?”我抚平她的身子,伸出耳朵贴在她肚皮上:“躺好,别压着我的小宝贝了。”

“是我爸妈的事……”她欲言又止。

伯父伯母?我专注地看着她鼓励她,说吧老婆,即使我无能为力,说出来也许你心里会好受点儿。

“他们……”她像是很难启口,她的眼泪很快又泉水般涌了出来:“他们……在闹离婚……”

什么?!我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老婆,我没听错吧?我问淑华到底怎么回事。

淑华告诉我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听刘妈说是伯父先提出来的,并且他已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伯母死活不同意,伯父没办法,搬到军区住了,算是分居,现正走法律程序,半年后他们就……淑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问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婆你先别哭,我安慰着淑华,这事来得太突然,一下子我还没反应过来,也没理出个头序,等明天咱过去看看再说,行吗?

不妥不妥,我转眼一想又马上告诉她,老婆你先别着急,咱们做儿女的直接去面对父母的感情纠葛有点不妥,即使他们肯说出原因也未免太尴尬,既然他们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能摆平的,弄不好会忙上添乱,“这样吧,我父母还有陶爷爷这两天就到石家庄,到时候咱一起去了解个究竟,岂不是更好?”

“真的吗?”淑华噙满了泪无助地望着我:“他们真的会来吗?”

“嗯,老婆,我妈不会骗我,我更舍不得骗你,没事了,睡吧!闭上眼,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没准明天事情就有转机呢!”

淑华在我的拍哄中慢慢睡着了,该轮到我失眠了!……是的,我恨虞立华,只要伤不到我老婆,我巴不得这个女人永远从地球上消失,但伯父和她闹到这种地步的确是我始料不及的,我辗转反侧实在想为年过半百的他们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吗?

我忽然想起了那份遗嘱,轻身下床,翻箱倒柜,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淑华到底给放哪儿去了?上次我看了一眼后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不会是钱的事,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如果他们之争缘于金钱,伯父肯定不会主动提出来?傻啊他,跟伯母呆在一起他拥有的岂不是更多?那——是第三者插足?

不会!在伯父眼里伯母永远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永远是个可爱致极的小姑娘,即使他擦亮眼睛看到伯母如今皱纹渐起双鬓泛白,我想在伯父心中储存的都是伯母的优点,比如说慈详、和气、大度、能干,无论怎样也决不会有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字眼,那——是为了爱?爱她才要离开她?太牵强,演电影啊!难道是伯母扯上了官司?

如果真如此,我想伯父更不会主动提出离婚,反了,这不全反了吗?

我熄灭灯又重新躺到淑华身边,睡不着,心里里有种海啸即将来临前的恐惧,突然,一种可怕的预感猛抵心头——案子,肯定跟那件案子有着不可推卸的关连。

来了!我长嘘一口气,来吧!该来的终究会来,谁酿的苦酒最终还需谁来品尝,虞立华,你不要怪我夜倾城只想等着看好戏,实在是因为你伤得我们全家太痛,太深,以至于三十年后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8月28日下午三点,由我主持的《生活·资讯》杂志首期发行内部动员会正在龙源如期进行,伯母打来了电话,她说陶爷爷和老爸老妈已经到了石家庄,要我和淑华五点前赶赴南洋宾馆为他们接风。

太好了!我吩咐由汪勇主持会议接着往下开。

话音一落,我明显感到众人的目光涮涮涮朝我射了过来,包括洪流。要知道,以前我不在公司的时候,洪流可一直是我的铁杆代言人!

我给了汪勇肯定和信心的勇气然后点点头:“继续!”

看了洪流一眼,他有点慌乱,不敢与我直视,他收回视线整理着跟前的文件夹,他低垂着眼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极不自然。洪流,算是给你敲一下警钟吧!如果以后你能专一一点敬业一点,最好!如果你想跳槽另谋高就,自便!我可不想埋颗定时炸弹在身边。

走出龙源,我一溜烟到淑华楼下接她,淑华说她已经听说了,正等着我呢!

“就这样走?”她打量着我的休闲装。

“那还要怎样?难不成见老妈还要我换上皮尔·卡丹?”我拉开车门让她先请。

她萎缩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推进车内,“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后她迅速霸住方向盘:“听我的。”加大油门,小车旋风般朝卓达花园驶去。

也好!庄重点,穿衣服的事还是听她的没错!

冲凉完毕换好衣服,四点了,淑华还在房内化妆,我站在桃树下仰着脖子叫她快点,她不停回应着就是不肯出门,我干着急!

桃树经过嫁接,今年算是正式挂了果,不多,挺大,过半已经发白,想必可以吃了吧?我伸手扳过树枝准备摘只尝尝,阿航打来了电话。

阿航问我在干嘛,不等我回话,他紧接着说了声再见。

“神经了吧你?”我叫他等一下:“没事涮我?一句话没完就要收线?”

阿航还是不由分说挂了电话,气的我一抬手用力关掉电源,不用了,今儿关机!

匆匆赶到南洋宾馆,拉着淑华的手要往里走,还没转过身,阿航的车就嘎然而至,他拒绝了服务生的帮助抢先一步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另一扇门然后笑眯眯做出了请的动作,不用看,肯定青云也来了!

这个镜头羡慕得淑华直咂嘴,她掐着我的手心说你瞧瞧,你瞧瞧人家段左航,舞跳得好歌唱得棒说话总往人心上撞,就连一举一动都带着温文儒雅,做什么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帅气谦和,“这种浪漫型的男人最容易让女人着迷,你得学学!”

“对,你说得对!”嘴上这么回应着,可我的心里还是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老婆,如果我真和段左航一样,你哭都来不及!

我用写满清清楚楚爱慕的目光凝视着他们暧昧的身影,妒忌得直咬牙,我在恨自己,我的心胸怎么能这么狭窄?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见他们亲密的在一起,我的心里总会装满近于绝望的伤感,是啊!像他这种完美的男人只应该存在于小说中的,像她这样娇柔的仙女只应该呆在童话故事里的,他们真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们真不该这么真实的站在这八月洒满余辉的夕阳中,太耀眼,都溢出美丽来了,我……唉!我搂着淑华更改她的说法,老婆,我虽然舞跳得一般歌唱得很烂说话还时不时钻到牛角尖里,可这一切你不觉得很真实吗?最少不飘缈,有安全感!浪漫?什么是浪漫?浪漫有什么用?在苦燥的生活面前,浪漫就像是味精,吃多了容易上火!

“是吗?”淑华眨巴着眼,脸上散出动人的光泽,靠得我更紧了,她——被我说动了,哦!善变的女人哪!

青云挎着阿航的胳膊走了过来,看见我们,阿航扬起手打招呼,他的手健美粗大,血管里青春在不停跃动,听说阿航婚后迷上了健身,我当时还暗自笑他,浑身的劲儿千万别用错了“地方”,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汗留在床上总比抹在跑步机上强,本以为他坚持不了两天,谁知他竟健上了瘾,看来,效果不错!

他们也是经过刻意打扮的,阿航头上的护发素还滴着水呢,青云的手腕戴着和淑华一样的一只手镯,一套从没见过的白旗袍包裹着她凸凹有致的身体,旗袍上是漂亮的刺绣,点缀着的朵朵细碎桃花在这抹抹霞光中映得主人一团好看的嫣红,三字——美极了!

我质问阿航刚才搞什么鬼,阿航凑近我耳根小声解释,原来——大家都一样,同病相连,等老婆化妆都等出火来了。我拍着他的肩看着他敷了淡淡粉底的清爽的俊脸告诉他,真有心,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想老妈见了你这帅样子一定会很高兴!”

还没等我开口,应该是我先开口才对,青云就抢先从嘴里嘣出两字:“你好!”都没停顿一秒,她“看”,不,准确地说是“扫”,她一扫而过人高马大的我,随即转向了淑华,她伸出修长的胳膊大大方方从我身边走过和淑华手拉手进了南洋宾馆的旋转门。

我和阿航尾随其后,阿航夹着左臂怯怯地偷偷摸摸想拉住我的手,被我“啪”的一掌击中:“别闹!”

阿航吐吐舌头,惯性地挠挠头,他指着淑华和青云的背影说她们都不谋而合同时戴上了手镯,他想知道我是否跟他一样戴着那块卡地亚。

我捋起袖口露出手腕:“喏——”翻给他一个白眼,心里并没气,只有一句责备而已:“这么名贵的东西也随便送人,亏你舍得!”

我捋直衣袖,拉他到跟前,他就像孩子般乖乖地站直身子,有点羞涩地看着我的脸,我的目光没有跟他对接,替他整理整理有点零乱的黑发后,我们并肩朝里走。

我可爱的航弟弟啊,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想跟你说:“这块表,这辈子我都不会取下来!”可是,可是这要我如何能启得了口?

饭局设在宾馆二楼的包房里,我们四人走进去的时候,陶爷爷、老爸、老妈跟伯父伯母聊得正欢,青云的出现使老爸显得有些意外,他强装的镇定掩饰不了端着茶杯微颤的手,以至于澄清的绿茶轻轻一斜瞬间溅成一条极短的细线,湿到了裤子,他跟大伙说着“没事没事”,而后,随服务生去了洗手间。

青云显得倒是略略平静,她一进屋就同所有人一一打了招呼,当老爸起身的时候,她还快人一步替老爸挪动坐椅且口中不停地说:“伯父,你慢点!”——好像她跟老爸从未谋过面似的。

望着老爸仓促离开的身影,想想几年前的那个正月,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爸,当年你无情地将我和青云逐出家门,儿子知道你不是嫌贫爱富不是名利熏天,恰是你爱儿子爱得太深的缘故。风里来雨里去你和老妈相守了半个世纪,尤其在那到处都是牛鬼蛇神的十年间,你亲眼目睹了老妈这位响当当的一代青衣由盛及衰的全过程,作为丈夫,你总是悄然抱着老妈颤抖的肩膀用心的温暖来巩固着你们之间坚不可摧的感情,你们默默的相互支撑着这个小家,颤颤惊惊地活着,最终还是硬硬的艰难的挺了过来,你常担心,你说谁又知道这天底下还有多少苦难多少槛槛关关要不应该承受的善良人去承受,你怕,你怕这一切的人世磨难在某天某时某刻突然降临儿子身边,而使身单力薄的儿子无法承受惨然倒下,你说如果儿子一倒下,全家就没有天日了。老爸,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其实早在儿子进了两次看守所后就明白了你的那句话,是的,生活不是有爱就可以的。所以,老爸,虽然离开青云,儿子一直在痛苦中挣扎在自责的世界里徘徊,甚至到了今天儿子仍然对她念念不忘,可是儿子还是想含着眼泪默默在心里告诉你:老爸,我不怪你,我想青云也不会怪你……

淑华和青云一边一个坐在老妈身旁,老妈夸青云这套旗袍穿在身上端庄得足以倾国夸淑华越看越耐看比仙女还漂亮,“你们哪,都是我的好闺女!”老妈一手拉着一个乐得合不拢嘴。

“阿姨,最美的风景你还没留意到吧?”阿航吵吵着愣要插进一脚,他起身忙前忙后挨个儿给大伙满茶,那副认真争宠却又歪头仰脸眨巴眼睛展示自己美丽给大伙看的乖模样逗得满屋笑声四起,陶爷爷张着他那几乎掉光牙的嘴喊道:“洒了,洒出来了。”

“你呀,是乖儿子!”伯母抽出纸巾擦着陶爷爷被茶水打湿的衣服,她用四川话骂阿航:“乖儿子尽干不省心的事!”

半支烟的功夫,老爸回来了,伯父交待服务生开饭。

这顿饭,大家整整吃了两个多小时,也仅仅算是吃饭而已,席间除了陶爷爷不停在那儿叨叨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外,我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伯父伯母的话题,有点意外!更让我感觉离谱的是青云和淑华她们俩手上的镯子十分显眼地在了老妈眼皮底下晃了一晚上,老妈竟没丝毫反应,我相信她老人家一定看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老妈老眼昏花了吗?

也许吧!要不然她为什么看到伯母还笑得那么开心,难道她真的看不出来伯母就是虞立华——一个跟她同台献艺而后又将我们全家推入灾难深渊的小戏子?陶爷爷肯定是辩不出来了,陶爷爷已经太老了。那老爸总该有所察觉呀!我紧紧盯着老爸的脸,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他同样没有我预想的表情,难道——是我错了?

不,实事胜于雄辩,我有证据,我有蓝鹤阿姨电脑资料里伯母手术前后照片的拷贝,容不得她虞立华抵赖。我想我的亲人之所以没有认出她来,恰恰是因为她伪装得就像一只蚕蛹,不,这个比喻不太恰当,蛹还有破茧而出面对阳光的天日,估计她不会,良心早坏了。她还真以为换个名字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还真以为换几个零件就能欺世弄人?可惜最终还是让我抓住了尾巴,想跑?门都没有!

饭后,老妈告诉我他们的行李都放在青园街,搬来搬去不方便,再者,刘妈已经把房间给收拾好了,他们要在伯母家里先住上几日。

当着大伙的面,我还是爽爽快快地答应了,老妈看出了我的不情愿,她说多则三五天准时搬到卓达花园,她说这次来石家庄,想跟两位亲家好好聊聊。老妈拿起淑华的手放在我手心,又拉着阿航和青云:“趁年轻,好好干你们自己的事业吧!”

我哪能再说什么呢?

直到伯母的林肯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我们才各自走到自己车旁,我的胸口忽然有种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想吐,我捂住嘴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淑华尖叫了一声。

“没事没事。”我叫她小声点,不过还是引回了阿航和青云。

“快喝口这个。”阿航手里掂着两瓶酸奶,淑华接过来打开一瓶递给我,阿航说他也正觉得翻胃,他庆幸:“还好,这是我车内的常备品。”说着他打开另外一瓶问淑华和青云:“你们感觉怎么样?”

淑华说没事,青云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刚才吃的东西不对胃口?”

对,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有一道菜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可能味精放多了吧?”

“你说的是不是那盘有米粉的蒸肉?”原来,阿航也留意到了今晚那盘最不起眼的配菜。

我点点头告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一看到那盘菜就想起了以前胖厨师炒的米粉,我问阿航为什么都是米粉做出来后两者味道的差别竟然跟价格上的差别一样大。

“那是自然的了。”一说起他的家乡,阿航得意的神采飞扬:“蒲坼的炒米粉是全国有名的,这大宾馆做的比我们那的小店面……”他猛停住了口,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神秘兮兮的拉我到车的另一旁,避开淑华和青云有十几米远。

“到底什么事?”

“城哥,我上次回去参加校庆的时候发现那家米粉店又开张了。”

“哪家?”

“就是原来李叔那家,胖厨师现在是那儿的老板。”

哦——今儿是怎么了?所有的事都跑到了我的意料之外?

阿航还告诉我,那家米粉店仍没有名字,他进去看过,胖厨师没有认出他来,店内的摆设和当年差别不太大,四周雪白的墙上只挂了一副画,阿航问我还记不记得那副被我写上了几句诗词的丹青。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

“那副画不是被李叔给拿走了吗?怎么现在出现在胖厨师的店里?”

“不知道!也许李叔在看守所的时候托人捎出来给他的呢?”我拍着他的手,拉他往回走:“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回家吧,她们在等我们呢!”

“对,回家……回家……”阿航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他抬起头望着满天的星斗,而后自言自语:“世事变幻,人生无常,还是家最好,家是两个人的天堂,家是爱的海洋,我早把所有的希望放进里头了……”

他絮絮叨叨呢喃着,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而我的心随着他心底的啜泣早也是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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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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