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温暖,那股暖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在我眼睛里凝结,我的眼眶突然湿湿的,好像受了很久的委屈,一下子为了他的几句话而释了怀。
接下来的一天过得飞快,我和周明一直在通着电话,这也是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没有任何负担地想都不想去给他主动打电话。
起床了,懒鬼!
飞机上小心啊,冷气如果太足,记得要毯子。
到南京机场了吗?不要打黑车。
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长途跋涉了一天的人,仍然神采奕奕的。我在宾馆的大厅里等他,他见到我很开心,开朗的笑着。就那么几秒钟我看着他,仔仔细细的。
他仍然穿着简单宽松的白色T恤,不过换了一条紧身细裤腿的牛仔裤,腰开得很低,从后面开过去的时候,白色内裤的红色边都要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上面有一团醒目的绿色橄榄枝。
倒是我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偷偷摸摸再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我嘴上没有说不要告诉他爸爸,但是这件事情我不说出口他应该心知肚明的。
“你介不介意和我住在一间房?”我问。
他没说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再定一间。”我赶紧补上。
“你说呢?一个人住多闷啊,我还这么老远到南京来干什么?”他说。说完伸手提了放在地上鼓鼓囊囊的书包要我领他上去。
我和他好像都知道今天有一场戏马上要上演,可是毕竟是首演,准备工夫还是要做足的。我领他出去吃了顿晚饭,趁他不注意,一路小跑到隔壁的超市买了一包雨衣,买的时候那个心跳得啊,甚至还求神让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用掉一个或者几个。
等我们终于回到了酒店房间,我们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闲聊瞎侃,我不记得有多少次有冲动去把他扑倒按在床上。可我是好人,都忍了。终于他说他去洗澡,我盯着电视机屏幕说哦,你去吧。
我洗的时候,就站在刚才他淋浴的那个位置,空气里香香的,温润潮湿,我在镜子里看不清自己的脸。也好,今天豁出去了,脸也不要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周明关了电视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他把手臂枕在脑后,露着胸,一看就是平时在健身房练过,线条分明。和他比较起来,我有些自惭形秽。就这么看过去,我看不出来他下面是真空还是穿着小裤头。
他冲着我笑了一下,房间的灯没有关,我觉得和他之间有些尴尬。这算什么?等着让我霸王硬上弓?我装作拿着吹风机吹头发,顺手把房间的大等给关了。
房间的灯暗暗的,我把浴巾脱了,赤身也爬到床上去,首先只安分地在床的一边躺着,我想找一点话题来聊,可是不敢正眼看他。他像是个太阳,即便在黑夜里,仍然灼得我发烫。
“你困吗?”他问我。
“还好。”我说。
“咱们干什么呢,现在?”他问我。
“你想干什么?”我问。
“对了,我不是要你教教我一些招式吗?现在咱们总算是有机会了吧?”他说。
“哦,你大老远来南京看我,就为了这个哦?”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头发仍然湿湿的,眼睛很迷人,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撩人的青春气息。
“你教还是不教?”他说。然后把手身下去,一会儿摘了个裤头出来,扔到床下。
“好,那我们从……”我想了一会儿,说“就从接吻开始。”我翻过身去吻他。我动得有些突然,他半个身子被我压住,我吻他的时候他有些生硬,没有和我回硬。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还真是他的初吻,青涩懵懂。
我顺手把手伸到下面去摸他,他没有反抗,身体却很紧张,而且那里只是半硬着。即算那样,我也几乎不能一手掌握。他突然把身体蜷了起来,说,“你要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我说。
“我只是要你教我一些招式,没有要你吻我摸我啊。”他说。
靠,这小子,将我的军将到家了。我已经几乎不能把持自己,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在我面前赤裸裸的躺着,我却不能再进一步。
不能放弃,我安慰自己。
“好,你看着,这叫做小哥推车。”我把他的腿抬起来,居高,身体往下压下去。不过只是点到为止,比划比划。然后我放下他一条腿,把另一条压在我肩头,又教了他一招。
然后我把他转过去,然他半跪着,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说这叫狗狗之爱。他听了笑,我说上课呢,正经些。然后我躺下来,让他在我身上坐着,我说,这叫女上位。他听了就不干了,骂我什么狗屁老师。我哪能让他就这么罢手,一下子用力把他捉住要抱过来。他也突然来了牛劲使力挣脱。就这幺半开玩笑半认真我们打打闹闹半天,直到筋疲力尽。
“好啦,让我抱着你。”我说。
他停下来,不再闹。竟然温顺让我抱着,身上有一层细密的汗。
我把头埋在毯子里,顺着他的身体一直吻下去。当他在我嘴里刚刚有感觉的时候,他用手按住我的头,喘着粗气。我停住了,爬起来和他并肩躺着。
“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别这样,好不好?”
我没说什么,心里有些悻悻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看见床头柜上的那包雨衣,于是干脆闭上眼。其实我脑子里很乱,真搞不懂周明他怎么想的。自己上赶来南京看我,而且我也觉得他一直在引诱我上一条路,真等我上了他的贼船,他却罢工了。
忽然,我感到他从后面抱住我。我们那天晚上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睡着了。我一夜无梦。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叫醒他,而是轻手轻脚走了去中文系赴了一个访谈的约会。
休息的时候我好几次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关着。我实在有些担心,于是匆匆结束回到宾馆,他已经不在那里,书包也带走了,没有字条,没有留言,一点踪影也没有剩下。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得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来过。
就在那几天,我还碰巧遇到了一个原来的同学余亮,一个北京小伙子,原来就住在我隔壁的寝室,长得挺精神。我曾经在大二的时候很YY过他,他也曾经和我有过一段小暧昧,可毕竟瓜田李下,后来以他找到女朋友收尾。因为毕竟没有真正的开始,所以我也没有怎么心痛过。
这一次见面我们却被感亲切,仿佛也忘记了原来的种种不愉快。他告诉我说他现在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和女朋友因为经济问题分了手。我说经济问题这么简单?他笑。然后又要请我到他家里去坐坐聊聊。我想了一会儿,这算什么,就没有去,只是流了电话号码给他,说那天到长沙去的话,我做东。他也没有勉强我。
我回到台里上班之前,我到肖姐家去了一趟。有时候其实我很虚伪,明明是为了去打听老周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却打着去看望她的幌子,还给她带了不少在秦淮河买的特产。
肖姐见到我也很高兴,说老周昨天刚回来,一上班就问我去了哪里。我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莫非周明那小子在他爸爸面前漏了底?这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好她又补充说老周问到我因为办公室里面就我一个人那时候出差在外地。
我正和肖姐在厨房下着面条,老周给我打来了电话。
“欧阳啊,我不在这几天谢谢你了,周明说你帮他很多忙。”老周说。
我听了脸像火烧一样。的确,我是在雷区玩火。欧阳尉,你迟早有引火自的一天。
“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其实。”我说。
“周明都说你很照顾他了,还说跟你在一起很踏实。”老周说。
我听着都觉得露骨。
“明天我不上班,在家里休息一天去看看老人,晚上没有事情的话就到家里来坐坐好了,顺便吃个饭。”老周说。
我没有丝毫犹豫,好像蚂蚁见了蜜,飞蛾见了火,一口答应下来。
下了班,我特地去买了些很好的水果提到老周家去。我自从在南京一别就没有看见周明,加起来已经也有快一个礼拜的时间了,他对于我可以说是音讯全无,是要躲着我,还是在忙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进老周家门的时候,有两个老人在房间一头的沙发上坐着,看起来很有知识有气质,我估计可能是老周的父母。听他说过他父亲母亲都是在中南工大工作的,现在退了休。周明在房间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盘着腿坐着,带着耳机在玩PSP,压根儿没有看见我进门。反正他们家我也熟了,我给老人打了招呼,周明还是没有抬头,于是老周领我把水果送到厨房去放好。
李姐一看就是在香港大肆采购了一番,全身上下都泛着富贵的光。头发也好像很飘逸,和在厨房的锅碗瓢盆很不搭。因为我不想去客厅尴尬,就干脆在厨房帮她干活,顺便也东聊西侃套些情报,也打听打听周明的情况。
“来,欧阳,帮我把蒜头切了。”周姐递给我一颗蒜。我拿刀把根部划开,拍扁,切成末。
“李姐这一次采购看来很有收获吧。”我说。
“那是啊,香港就是不一样哦,比我们这里的步行街可要强千万倍了。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件衬衫,一会要周明领你去试试。”她说。
我听了,心里一惊,剑走偏锋,差点切到手。如果我换是在抗日时期,估计我也是荣辱不惊坐怀不乱的地下工作者深入敌腹,可现在我却只是一个想要和他儿子谈恋爱为了鱼水之欢的猥琐小职员。我越想越糟糕,还好李姐说要下锅炒菜了,免得喷一身油,要我去客厅,临了还不忘大喊一嗓子,“明明,去陪哥哥试一下妈咪给买的新衬衫!”
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老公本事,老婆贤惠,儿子帅气,而且我妈从来不会管自己叫妈咪。我真的很想逃走,可是我出来到时候,我看到周明没有在打PSP了,而是敲着二郎腿在看着我。他穿着一条新的牛仔裤,白袜子,上面也是一件新的衬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衬衫,扣子解开到第三颗,能隐约看到胸型。
这个家庭,也许不是看上去那么模范,我于是想。
“你好吗?”我给他打招呼。
“好啊。”他说。
“最近忙,没有给你打电话。”我说,其实每三分钟我就有冲动要给他打电话。
“嗯。我也是。”他说,又说,“对了,我们的片子已经送到德国去参展了。你的名字也在工作人员里面呢。”
我听了心里有一种小感动,至少他还记得我。
“你还记得我。”我说,有点坏坏地看着他。
“怎么会不记得,连我妈都记得你。”他站起来,要我跟他来去试衬衫。
他的房间现在到处都是书,也许小孩子最近还真在为了高考在学习,我有些宽慰。我瞄了一眼桌上不少什么德国,新西兰,英国留学的资料。他随手把们给关上了,还上了锁。
“怎么?要留学?”我说。
“没有,都是我爸,怕我高考考不上丢了他的面子,留学算是最后一条路。”他说。
我心里想,那你一定要好好考,我舍不得你走的。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件淡红色的衬衫递给我说这是他妈给我买的,说衬我的肤色。我接过来一看,是RalphLauren的,这还是我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我正在拆衬衫,周明突然把手伸过来,帮我把衬衫钮扣解开,我想退,可两条腿顶着床,无路可退。
我们就这么站着,悄无声息。我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能感觉到一股热浪从他那边的磁场传过来。等他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我没忍耐住,一口把他吻住。他的唇很软,呼吸也是香的,而且是这么多天我回味了无数遍的气息。我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在吻着一块温润的玉,我在他的上下唇间搜索。可是他的牙关仍然紧闭着。我一把把他抱住,然后把他反按在柜门上,柜子当的一声闷响。我更用力吻下去,他终于松了牙关,探出舌头和我的湿湿地缠在一起。
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真是像小说里说的,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就只有我和他。
“你们两个好了冒咯?开饭了咧。”李姐在外面喊着,顿时把握和他拖回到了现实,我松开他。
“你还真是新手呢。”我压低着嗓子对他说,笑。
他没说话,也没有笑。
晚饭很丰盛,我的新衬衫,也很合身。
周明就在我身边坐着,和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我尽量在饭桌上多说话,不让他们看出有什么端倪。吃完饭,周明和我一起去厨房洗碗,他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心事重重,也许我把他真吓着了。在南京的事情还没有个说法,今天晚上又占了小孩子的便宜,毕竟他才17岁。
“对不起,明明。”我说,递给他一只碗。
“不要紧的,”他一边用布擦一边突然小声问,“欧阳哥,我们是不是那种人?”
我想了半天,无言以对。
直到默默把碗洗完,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是我不好,带坏了你。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了。”
我回到客厅,李姐做好了茶,我陪着爷爷奶奶聊了很长时间。而周明确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直到我走,都没有再出来。
一连很多天我都在想着周明的那句话,和他怯怯问我是不是那种人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在玩火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他又何尝不是?
我在他那个年纪,应该还是一个在学校老老实实K书的乖小孩,而不是一个去和比自己大十来岁的男人去玩感情游戏的小猎人。我想自己也不见得有多么了解他,想自己只是被他迷住了,为了他的青春气息和来自骨子里面的一股酷劲儿。
可是那天他问我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毕竟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十六七岁的年纪应该还是在懵懂阶段,认识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可能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他今后的人生和感情生活。我就算是再痛,也是到了割爱,到了退出的时刻,不管曾经是多么爱过还是迷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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