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大学生同志小说《兄弟之上》 - 第27页

☆、二五：适时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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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张雯雯打来电话，找何飞一起吃午饭。

何飞想想已经很久没有例行公事了，诸如睡前打个电话，饭前去张雯雯的上课地点或是宿舍楼下等候，周末腾出时间陪逛，等等。出于一份弥补的心情，何飞说出去吃吧，张雯雯欣然答应。

杨坤那破钟一样的嗓子故作深情出来的《无所谓》都他妈的唧唧歪歪半年多了，学校正门对面那家港式餐厅还没有放够。何飞差点因为这个而掉头离开，可这时候张雯雯已经对着那个躬身的门童微微点了下头，走进门去了。

“食草狼丢钱的事儿跟你说了吧?你说痞子陈真会是那种人吗?”张雯雯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忽然这么对何飞说。

“什么?”何飞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眉间已经紧锁。

“他没跟你说?”张雯雯说这话的时候，理当附带惊讶的表情，可何飞从她眼里看到的，却是若有若无的一丝嗔怪。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你们在食草狼家小聚后的第二天，食草狼说他回学校路过银行的时候，忽然想起手头还有两千块钱一直忘了存，可一翻钱包，少了一千多。”

“我×他妈!这他妈什么事儿啊!”何飞当场就急了。

这时候，张雯雯的心情已经了然于她精致的脸庞上了。那天何飞没有叫上她同去这事儿，显然让张雯雯对此不满极了，因为何飞明明听到她在电话里说过手头的事儿“反正也不急”，可杨琳随口说出来的版本，却是何飞“没找到她”。把话题扯到项磊丢钱的事情上来，原本是想让何飞知道他的谎言被揭穿了，不料，何飞好像压根儿就没有为此而觉得抱歉。

何飞根本顾不得张雯雯这时的微妙情绪，他在想，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想起那晚项磊一个人在厨房里切菜时还他妈的自个儿幸福自个儿呢!何飞真替他寒心!

“你小声点儿，人都看着我们呢!”张雯雯转脸冲着窗外，低声对何飞说。

“爱谁看谁看!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我们还一起上日语课来着，可这丫一直都没跟我提过这事儿!你听谁说的?”何飞追问。

“本来他们也没想让我知道，前天一起吃饭时，琳琳、老石和食草狼他们提到这事儿，说得不够隐晦，被我听出了大概，索性就全跟我说了。食草狼说他不想怎么着，也不想怀疑任何人，但实在憋屈得难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是痞子陈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拿的。”

“×他大爷!不是这傻×还能是谁?”何飞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陈韬光。

“你怎么这么肯定?食草狼为什么独独对你没提过这事儿?”张雯雯盯住何飞。

何飞当即就愣住了。这个女生的意思是，他项磊潜意识里认为我何飞也是嫌疑人之一?——何飞心里的愤怒顷刻间就要爆炸了，就像这些天来一直酝酿着的美伊战争一样，一触即发。

何飞拿出手机拨通项磊的号码，对方还没来得及招呼呢，何飞这边已经歇斯底里：你丫给我出来!现在!学校正门!然后不等对方回话就啪地一声挂断了。

张雯雯第一回得见这样的何飞，显然被吓到了。良久，她才又说：“石卓根本不相信会是痞子拿的，他一直让食草狼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掉在别处了……”

“没可能!”何飞粗声打断道，“买菜的时候我还说呢，丫真是款爷儿，随身携带那么厚一匝钞票，钱包都快撑破了。上楼以后他就把钱包扔电视机上了，我亲眼所见!”

“你们走了以后呢?第二天呢?项磊去银行之前呢?”

“总之没可能!”

事实上，第二天他们在床上睡睡醒醒一直赖到中午，何飞看到项磊把钱包从电视机上拿下来放进书包，直到路过银行项磊想起存钱的时候，何飞还在项磊身边。看到银行里排队的人太多，何飞就一个人先回了学校，结果项磊逃了下午的课，现在想想，应该是回去检查房间了。

项磊打回电话：“什么事啊!我正吃饭呢!”

“别你妈啰嗦了!你丫现在就给我出来!”何飞只说一句，便再次挂断了电话。

何飞看看张雯雯：“你先回去吧!”

“不行!你凶人食草狼干嘛呢?”

“我就问问丫什么意思!你回去吧!”

“你是要让食草狼觉得我正在跟你讲他对你不信任吗?”张雯雯显然急了。

“你想什么呢?”何飞尽量压制着气急败坏的情绪说，“你先回去，乖了。”

“不行!”张雯雯一脸要哭的样子。

何飞开始心烦意乱，他皱起眉头瞥了一眼张雯雯，没再做声。

张雯雯站起身来，拉住何飞的手走出了餐厅，何飞就那么任由她牵着过了马路，到了学校正门口。这时候，项磊正好迎面走了过来。

“你丫什么意思?”何飞劈头盖脸地问。

项磊一脸不解，看看张雯雯，又看看何飞，一时摸不着头脑。

“别他妈的装蒜了!你丢钱的事儿为什么没跟我提一个字儿?你跟陈韬光那孙子也没提这事儿吧?敢情是我和那孙子都单独在场过，都有嫌疑呗!”

张雯雯轻叹一声，把脸扭到一边，这时候，项磊才明白何飞在气愤什么。

“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这么想?”项磊说。

“行行行，我不多想。咱甭跟这儿废话了，现在就去找那孙子!”

“要打算找他，我早就去找了，没凭没据又能怎么着?”

“怎么着?你且看着!绝对是丫干的!没跑儿!丫不给吐出来你看我不弄死他!”

“何飞!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跟你提这事儿!你自己都该清楚你这半吊子脾气吧?这事儿再怎么闹心也只能就这么过去，以后少跟他来往就是了。”项磊回道。

“你丫还真了解我，成，我自个儿去。”何飞绕过项磊，这就往学校走去，张雯雯喊了一声“何飞”，同时，项磊伸手拉住了他。

“何飞，你现在去，咱俩这就算掰了。”项磊平静地说。

何飞顿时火了，胳膊一甩，差点骂出一句“我×你大爷”来。何飞最听不得这种威胁口吻的绝话了，可偏偏小二这么说过，网上的食草狼也这么说过，现在，现实中的项磊又这么说了。何飞真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上心的人，全都这副德性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那么傻?钱包还在原地，里面的钱却少了三分之二，要是连钱包都不见了，谁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项磊又说。

“你瞅他喝点儿酒以后那副傻×样儿，说他傻还真没什么好怀疑的!”何飞应道。

“就是因为喝醉了，才干了件儿蠢事儿，倒也没把事情做绝，至少现在不用我到处去补办证件和卡片，说实话，我还觉得感激呢!”

“我靠——”何飞叫道，“你丫这是要跟观世音菩莎比仁慈呢吧!”

“你知道不知道因为这事儿石卓能跟我翻脸!他说但凡有任何一种别的可能都不该怀疑到自己兄弟头上来，既然没有真凭实据，就不会只有一种可能!石卓都跟我这拿人格担保了，说陈韬光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儿的!”项磊情绪激动。

附近来往的人们，开始频频侧目。

“那你有没有问问清楚，丫的人格到底值多少钱?”何飞眯起眼睛。

“重要的是石卓是我的朋友。这破地方有几万人，可没几个是我的朋友，一件没把握的事，不值得让我和我的朋友翻脸。”项磊说。

“你丫看看，看清楚点!”何飞伸出胳膊，“我他妈都起鸡皮疙瘩了!你丫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问你，你有证据吗?没有当场抓住，我就做不到要为这事儿撕破脸皮!”

“那你丫留着脸皮是要当饭吃，还是要当男人用呢?”

何飞这句口不择言，顿时让项磊满脸通红，旁边的张雯雯则是一脸震惊。

在这种情形下，何飞转身，打算离开。

“何飞你别让我看低你!一千几百块钱真有那么重要吗?”

听到这话，何飞怒火中烧，只迈出两三步又折返回来。

“你他妈的——”就像上次终于等到项磊从西安回来时那样，他一把抓住项磊的领口将项磊推搡到了大门口的立柱上。张雯雯一声惊呼，冲上前拽住了何飞的胳膊。

“何飞你干什么!”张雯雯一边用力拉扯何飞的胳膊，一边不停地说出这句话，何飞一直没有理会，似乎连回头看一眼的闲暇都没有。

附近路过的人们一边侧目，一边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大门口那三个互相拉扯推搡的人身上，相向而行的几个人，为此差点儿撞个满怀。

“真没所谓，你丫还憋屈什么呢?”何飞真不知道还能把他怎样，索性松开手，“那两千块钱你不再提，这事儿就算过，你丫再啰嗦，不找那孙子我喊他爷爷!”

张雯雯不明所以，满脸疑惑。

何飞看到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的项磊，本来正火着呢，忽然心生一丝快意。

这好像一笔交易，项磊为了保全他要维持下去的现状，现在就必须答应何飞，而何飞为了自己的打算，现在也必须答应项磊。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靠这场交易来圆场。何飞厌恶金钱掺进交往的过程，如今这阴差阳错的一笔交易，倒恰好可以让自己和项磊之间彼此成全，再也不用面对那两千块钱即将可能带来的困扰了。

只是，便宜了陈韬光那孙子。

项磊没有回话。何飞想，丫的现在根本没得选择!

139

春节前，项磊又是租房又是看病，日子过得相当拮据，他当然不好向家里开口，于是四处借了不少钱，一直指望着半年后的奖学金来缓解危机。何飞对这些状况多多少少有所了解，所以当初才用许梦虎的身份寄了钱给他，本想着让项磊堵上几个窟窿，不料却发生了丢钱的事。

别说何飞不容易再凑到这么多钱了，就算何飞是大款，估计项磊也不会再接受他金钱方面的帮助了。连买好的剃须刀能不能顺利交到这家伙手里，何飞一时都没了底气。

140

放学后，何飞叫住项磊。

“我去你家待会儿。”何飞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那个……魏桐已经说好了，等会儿要去的。”项磊说。

“你们……”何飞一时间表情复杂极了。

“别想得那么龌龊。我们没什么。”项磊说。

“操!你丫知道我想什么呢?他去我就不能去了?”何飞说着，继续前行。

何飞知道项磊担心什么，在项磊面前，何飞一向不怎么待见魏桐，何飞每次提到这人，一概是用“娘娘腔”三个字替代。其实何飞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对此人并没太多成见，“娘娘腔”三个字对何飞来讲，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描述，而非评价。

最起码那个魏桐站在项磊身边时，何飞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到无害。

当项磊向何飞介绍魏桐时，何飞装腔作势抱拳说“久仰”，项磊接着向魏桐介绍何飞，先说是自己室友，然后又补充说：“也是那个许梦虎。”魏桐学着何飞的调调，也说了“久仰”，说完之后，才瞠目结舌地盯住项磊。

“你们终于见面了?你们竟然是一个宿舍的?”魏桐一脸惊讶地问道。

何飞坐在项磊的书桌上，只是不停地笑。

“开学之后我才知道的。不是误打误撞看到，可能现在还被人耍着玩儿呢。”项磊一脸平静地说着时，不满地望了何飞一眼。

何飞兀自地笑。

“你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发现哪怕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呢?”魏桐继续惊讶。

“其实也怀疑过，只是觉得没可能，就没去印证。要么是我太笨，要么就是丫玩儿得够阴!”

“操!”何飞叫道。

“啧啧，你们宿舍真是强大，三分之一呢。”魏桐感慨说。

项磊看了何飞一眼，何飞好像并未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脸上也没有摆出一副要申辩的神情。

“丫不是。”项磊说完，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翻出钱夹来，“我去买菜，你们要么看电视，要么看碟。”项磊四周张望了几眼，似乎是在等待何飞或是魏桐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去，可这二人都没有说出这话。

何飞喜欢这恶作剧，他一边揣度项磊的想法，一边看着项磊稍显失望地走下楼去，心里偷偷地乐。之后，何飞转而去看魏桐。当何飞看到这张秀气白净的脸时，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女生。

“你是女的吧?”何飞的话冲口而出。

魏桐哑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何飞。

“操……我是说，你是0号吧?”何飞又说。

魏桐转过脸去笑笑，没吱声。

“我没说错吧?”何飞锲而不舍。

“不说你不是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魏桐反问。

“你也不想想项磊都熏陶我们多长时间了，我不光知道这个……”

“那你说说还知道些什么?”

“多了去了，什么419了，69了，CC了……”列举至此，何飞发现魏桐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脑袋，这才记得CC的意思。

何飞忽然想，项磊为什么就没能生成这样呢?不只是拥有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连眼睛里放出的光芒都像一个女人般阴柔，不去脱光他，你就总会不知不觉地忽略掉他的性别。

“你为什么没有胡子?”何飞不禁又问。

“不知道，一直没管过它。”魏桐脸红了。

“你……你有没有打算去变性?”何飞想了又想，还是问出来了。

这时候魏桐抬起头来，脸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何飞随即发现这问题够二的，自己先笑了，于是，魏桐便也跟着笑。

项磊推门进来的时候，场景恰好是这样的：魏桐尽量后撤身体，贴在床和桌子之间的墙上，何飞一只手支在魏桐肩膀上方的墙壁，另一支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和魏桐面对面几十公分的距离，正低声说着什么。

魏桐轻轻推得何飞后退一步，何飞扭头看到了项磊转身走进厨房里的背影。

何飞带上房间里的门，溜进厨房里问项磊：“买了什么?”

项磊只顾将几兜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没有回话。

“我帮忙打下手吧?”何飞站在项磊身后，像那天的陈韬光一样，跟随左右忙活的项磊左右挪动。何飞这才明白，原来这行为是出于一种刻意的讨好。

项磊还是没应。

“我来洗!”项磊正要将青菜放进洗菜盆，何飞伸手去接，这时候，项磊反倒缩回手去。

“你丫别跟这儿碍事儿了。”项磊说。

项磊的声音波澜不惊，可何飞却能从中听出些天大的委屈来。

“你生气啦?”何飞讪笑着，贴近项磊的耳朵问他。

“胡咧咧什么呢!快别跟这儿添乱了。”

项磊没能估摸好何飞的距离，转头回话的时候，差点和耳朵边那张脸亲上，那叫一个尴尬!

“我刚那是逗着玩儿呢!”何飞低声说道。

“得得得，你丫还是赶紧回屋看电视去吧!”项磊干脆把何飞推出了厨房。

何飞刚进屋，魏桐又去了厨房，何飞隐约听到了大致雷同的几句对白。

“你生气啦?”

“瞎说什么呢?怎么会?”

“真没怎么……”

“得得得，你俩挨个儿烦我来了是吧?”

“你不说他不是吗?”

“丫自个儿说的……”

“我也下手吧……”

何飞听着那二人的对话，忍不住乐得倒在项磊床上。

饭后，魏桐接了个电话先回了学校，稍后不久，何飞拿了书包也说要走，项磊只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好”，便转而盯向电视屏幕。

何飞一脸坏笑地绕到电视屏幕前挡上，问道：“你丫这回不打算留我了?”

“不留。”项磊答道。

“你丫不担心我这是去赴约呢?”

“我干嘛要担心?”

“就不怀疑我这是去找那个魏桐?”

“你丫爱找谁找谁。”项磊仰面躺到床上。

“那我去啦!”

“不送。”

“真走啦!”

“赶紧的!”

何飞带上门走出房间，停在门外，约摸两三分钟过后，还是没听到屋内动静，终于忍不住又打开门走了进去。这时候，项磊正坐在床沿上，一边拿着那只割草机正准备刮胡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里世界各地反战游行的新闻画面。

何飞忽然把书包扔到项磊身边。

“老子今儿赖这儿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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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问项磊：“你丫是不是连石卓都喜欢上了?”

项磊答道：“这不明摆着吗?是个男人我都能喜欢上。”

“操!”何飞叫道。

这个夜晚没那么纯粹，也许是灯关得比较早，窗外不时还传来嘈杂，房间里的二人又没有醉意陪衬。项磊一直说着不怎幺正经的话，何飞不时跃起身来作势要动武。

送出剃须刀的过程，果然一如何飞所料，并不顺利，直到何飞打开窗户扬言要扔出去时，项磊才说：“嘿，那个败家籽儿，你丫还是扔到我这儿吧!”

关于项磊丢钱的事儿，何飞好像还不如项磊释然。何飞刚骂骂咧咧地提到陈韬光一句，项磊便挥手叫停：“这事儿过去了!谁再提×谁大爷!”

何飞又一次想到了此前自己一贯的看法：项磊身边的多数人，最终都会伤害他。

可这话根本没办法对项磊说，就算他把陈韬光当哥们儿，那孙子却偷了他的钱，就算他把石卓这个朋友看得很重，石卓反倒为陈韬光而指责项磊疑心太重。这些事儿在何飞眼里似乎比对项磊来说还要值得愤慨，项磊只是一味隐忍，何飞看着都来气。

和石卓杨琳的来往越来越多，无论是张雯雯还是项磊，都和这小两口联系甚密。很多时候，张雯雯和项磊会同时出现在这样的往来中，何飞原本感觉有说不出的别扭，后来倒也慢慢习惯了。

好在，陈韬光绝少再出没于他们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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