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终得小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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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开始回学校上课以后,每天都刻意不和何飞同路,何飞其实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和项磊之间的关系,可既然项磊在意,也便由着他了。
刘冲告诉项磊,他哥打了很多电话找他,项磊想来想去,能自称他哥的人,好像也只可能是裴勇了。项磊打了电话给裴勇,果然领教了好一顿数落。
项磊犹豫再三,最终也没有对裴勇说自己的手机究竟是怎样没了的,因为裴勇和小周的哥哥恐怕有一点是绝对雷同的,他们都会把那件事最终归结于一个彻底的原由:因为你是一个同性恋。
裴勇把自己的旧手机寄给了项磊,何飞得知以后,多少有些不舒服。何飞本想在项磊生日的时候送他一个手机的,这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项磊哪天生日了。何飞问了魏桐,魏桐对何飞说:“项磊生日的时候,你们还处于冷战状态呢。”
然后魏桐无意间说起了小周的消息,何飞当时就急了,魏桐看到何飞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魏桐说,那晚的事发生以后,大概四五天的样子,当时项磊还没回学校上课,小周在校园里叫住了魏桐,他对魏桐说,自己一直被哥哥软禁在家里,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这次专程来学校找项磊,可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找起。魏桐费尽心思,总算把他糊弄回家了,然后回头告诉了项磊,项磊交代魏桐,一定要瞒着何飞。
魏桐耸耸肩膀:“找不到他了,那小孩儿是把手机号码留给我了,可当天就被项磊删除了。算了吧,何飞。”
何飞忍不住骂了几句,可仔细想想,就算找到那个小周又能怎样呢?他好像根本无意要害项磊挨打。要怪就怪你项磊是个倒霉蛋吧,什么事儿都能被你给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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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项磊告诉何飞,石卓要来他们这里喝酒,于是何飞没回自己家。
他们在附近小店里订了几个菜,又买了一打啤酒两瓶白酒和几瓶果汁,在卧室的地板上铺了几层报纸当作餐桌。几个人席地围坐一圈,倒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乐趣。
当张雯雯挎着杨琳的胳膊走进来时,何飞和项磊都怔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就被张雯雯给捉到了,她面带微笑却撅起嘴巴说:“怎么?不欢迎我啊?”
项磊马上说:“怎么会?”何飞也慌忙附和一句。
用不着项磊吩咐,张雯雯最先走进卧室之前,自觉地脱掉了鞋子,杨琳跟着,也脱掉鞋子走了进去,石卓面露难色,抓了抓脑袋说:“还要脱鞋子啊!我脚臭。”
何飞在石卓肩膀上捶了一拳道:“操!有什么关系?哪有老爷们儿的脚是香的!这都是项磊的馊主意!我动不动忘了脱鞋就进去了,回头还得用毛巾擦干净!”
杨琳回头笑笑:“挺好的。老石你最好先去洗洗你的臭脚再进来。”
“不用。”项磊说。
张雯雯穿过卧室走到阳台,四处打量几眼,嘴里不住地说着“真不错”。
众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石卓进门之后,脚臭味儿马上弥漫了整个房间,这回连何飞也说,你丫还是去洗洗吧。于是项磊调了热水,找来脱鞋,向石卓指了指擦脚布,又从抽屉里翻出一罐空气清新剂,把卧室的角角落落喷了一个遍,后来又在石卓的运动鞋里喷了几下,还找了一个塑料袋给密封了起来。
背景音乐仍旧是项磊买来的那盘U2的精选CD,张雯雯说:“不觉得太吵了吗?刚好我新买了一套CD还放在包里,我换啦。”张雯雯说完就起身换了CD。不用说,自然是王菲的。
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事,石卓让项磊随意,只找何飞划拳斗酒,石卓喝白的,何飞喝啤的,石卓输了,要喝掉四分之一纸杯的白酒,何飞输了,要喝整纸杯的啤酒。石卓不耍滑,何飞动不动就使坏,可是何飞仍旧喝不过石卓。
两个女生偶尔指手画脚三两下,项磊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但笑不语。
盘腿坐在地板上,时间久了会难受,所以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变换姿势,何飞大概晕了,几次伸腿,差点把脚丫子伸到菜盘子里去。
张雯雯忽然问项磊:“项磊,你看过《青山之恋》吗?”
项磊摇头。
张雯雯又问:“那你看过《辉子》吗?”
项磊仍然摇头。
张雯雯接着问:“那你一定看过《北京故事》吧?”
项磊点点头。
“《青山之恋》和《辉子》,都是《北京故事》的作者写的,每一部都把我看哭了。我最近看了很多这样的小说,听说很多都是女生写的,看得我也想自己写一部了……”
项磊不知如何应话,只是不尴不尬地笑笑。
“不过,我不会写你们俩的。”张雯雯说着,也笑了笑。
项磊看不懂她的笑。
“以前何飞跟我提过,你也写了一篇,能给我看吗?”
项磊忙说:“当然能了,改天我发到你信箱里吧。”
这时候,正忙着应付石卓的何飞看过来两眼,先是看了看张雯雯,然后又把目光转到了项磊脸上,两人对视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项磊转而看着张雯雯说:“不过,我没他们写得专业,故事也没那么好看。”张雯雯回说,没关系。
然后石卓提议大家一起玩,抽扑克牌猜大小,输了喝掉小半杯白酒,或者一整杯啤酒,项磊也得参加,女生可以喝果汁。
张雯雯第一个输了,她嘟着小嘴儿郁闷了一小会儿,却端起了项磊的杯子。何飞说那是酒,张雯雯说我知道,我也想喝点试试,然后小心地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了,伸出舌头苦笑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过程有点不可思议,几乎一直都是张雯雯和项磊交替输酒,张雯雯每次都会哭丧着脸嚷着自己倒霉,喝酒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含糊。
石卓又提议说,女生的酒只倒半杯就行了。
事实上,何飞每次只在张雯雯的杯子里倒了四分之一。
张雯雯输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幸灾乐祸。何飞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总觉得她身边应该有个人抢过她的杯子,替她喝。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何飞都不曾这么做过,因为分手前的张雯雯从来没有在何飞身边碰过哪怕一滴酒。
啤酒只剩下半瓶的时候,项磊有些神情恍惚,看上去差不多已经醉了。
何飞说,最后的酒大家平分吧,结果,他仍旧只给张雯雯倒了四分之一杯。张雯雯干脆从何飞手里拿过酒瓶来,自顾自地往自己的杯子里继续添酒。
何飞抓住瓶身,对她说:“别喝那么多了。”
张雯雯不放手,回说:“最后一杯了,没事儿的。”
何飞只好由着她。
张雯雯倒满自己的杯子,双手举起来对项磊说:“项磊,祝你们幸福。”然后她扬起脖子一口干了那整杯的酒,酒还没有喝完,眼泪已经流到了下巴上。放下酒杯的时候,她拿着酒杯的手无力地落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则慌忙捂住了脸。
她开始小声地啜泣。
何飞绕过项磊,在张雯雯身边坐下来,一把揽过张雯雯的肩膀,拿开她捂在脸上的手,帮她擦眼泪,另一边的杨琳也伸出手来,扶在张雯雯颤抖的肩膀上。
然后张雯雯无所顾忌地发出呜咽。项磊看着眼前的情景,多少有些无措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何飞望过来一眼,无声地告诉项磊,什么都不必说,什么也不必做。
背景音乐,是《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一开始,王菲像是在呓语,所以你大概很难为稍后忽然加快的鼓点做出足够的准备。就像一种心情,忽然因为某个节点而一下子膨胀起来了,这心情可以是忧伤,可以是欣慰,也可以是满足。
在场的人就这样静静听完了这首歌,就连张雯雯的哭泣,也渐渐为此安静了下来。
张雯雯对石卓说,我们走吧,石卓说好,何飞对张雯雯说,我去送你。张雯雯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用了。何飞把张雯雯送到宿舍楼下时,被张雯雯一把抱住,随即,她再次无所顾忌地哭了出来。何飞始终没能找到什么安慰的话来,此刻,他觉得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装×了些。
张雯雯离开何飞的胸膛以后,抿着嘴巴,努力给了何飞一个笑脸,然后笑着对何飞说:“我相信你们。”何飞听到这话,忽然就莫名地心动起来。
当何飞目送张雯雯走进宿舍楼之后,这便迫不及待往他和项磊的小窝赶去。有几个瞬间,他跑动起来,只想尽快回到那个铺满泡沫垫地板的卧室里,好像已经很久不曾得见那个几分钟后就会见到的人,因此连半分钟都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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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已经收拾停当,项磊面对卧室门侧身躺在床上,脑袋下面垫着两个枕头,从何飞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何飞脸上,一刻也没有移开。
何飞关了卧室的主灯,打开光线昏黄的床头灯,脱下外套随手一扔,面朝项磊躺了下来。CD唱机的电源发出蓝色的光,音箱里飘来王菲暗夜精灵般的声音,何飞的心情,随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和浅浅的音乐声再度变得稍稍迷离起来,他一边盯住项磊,一边伸出手搭在项磊身上。项磊却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坐起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
一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响动,何飞迅速跳下床赶了过去,发现项磊瘫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表情,一手拽着内裤腰带,一手费力地揉着后背,裤子还没有提上,裤腿湿了一片。那情形其实很好笑,可何飞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慌忙蹲下去,扶着项磊的肩膀问他:“完事儿了吗?”项磊点点头,然后何飞拉过他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脖子上,将他拖回卧室。
他还真沉。他们踉跄的脚步踩散了卧室里的拼图地板,谁也顾不得理会了。
何飞把项磊拖到床边,将他轻轻放倒,然后去拽他的裤子,项磊却死死抓住腰带,何飞哭笑不得:“放心!给你丫留着内裤!裤子都给你尿湿了,还打算在被窝里暖干啊?快脱了,乖一点。”
然后项磊就松了手,嘴里嘟哝着:“这回真丢死人了。”
“在我面前你还用得着怕丢人么?”
何飞的声音很低。项磊大概不省人事了,所以何飞觉得,自己这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项磊的配合,何飞颇费了些力气才拽下了项磊的牛仔裤。何飞刚要抬着项磊的腿放到床上时,项磊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搂住了何飞的脖子。当时何飞正半弯着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时,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哭声。
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不会有一天突然就离开我吧?”
何飞怔了一下,拍了拍项磊的背说:“瞎想什么呢?”
“你会吗?”项磊带着哭腔追问。
“不会,放心好了。不准哭!”
“可我想哭。”项磊说。
“想也不准哭。再哭我跟你急。”
何飞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其实酸楚楚地,难受极了。他觉得如果项磊再这样哭下去的话,自己没准儿也会给他惹得掉下几滴眼泪来。眼泪太煞风景,何飞不想轻易招惹这东西。
何飞想直起腰身,把项磊好好安置在床上,可项磊就这样搂着他的脖子,何飞稍稍一动,他就搂得越发紧些。过了好一会儿,何飞的姿势保持得累了,又挣不开项磊,索性和项磊一起倒在了床上。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在床下,整个身体都不得不压在项磊身上,何飞觉得他应该被自己压得呼吸困难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何飞说:“乖了,躺好行吗?”
项磊这才总算松开何飞,何飞终于得以正视项磊的脸,他看到项磊满脸的泪痕,情不自禁伸手去擦,不擦还好,这一擦,他的眼泪又来了,几乎是潮水般地往外涌,根本擦拭不及。何飞有点想不通,同样身为男人,为什么他的眼泪会这么多。
“都说了不准哭!再哭我真急了。”何飞专注地看着项磊湿漉漉的脸,一边严肃地说着,一边兀自忙着在项磊脸上抹个不停。
项磊咬住嘴唇点点头。何飞这才得了闲暇,拖着项磊在床上躺好,然后面对项磊侧身躺下,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身体。
王菲在唱:呼吸是你的脸,你曲线在蔓延,不断演变那海岸线,长出了最哀艳的水仙。
项磊伸出手。项磊伸出的手从何飞的额头滑过,然后停在了何飞的脸颊。
王菲继续唱:攀过你的脸,想不到那么蜿蜒,在你左边的容颜,我搁浅,我却要继续冒险。
何飞第一次在项磊的脸上凝视。
何飞第一次用专注的目光盯着一个男生的脸,看了又看。他的睫毛上有一粒芝麻大的水滴,何飞伸出手小心地揩去,这时候他才眨了眨眼。
何飞觉得这首歌很是动听,下床调了单曲循环,正要上床时,转而又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了自己送给项磊的那个剃须刀。
何飞把项磊的身体扳成仰面平躺,自己跪在床上,俯下身子,朝项磊诡秘一笑,然后开始帮项磊刮胡子,他的眼睛几乎贴到了项磊的下巴上,忙碌地在那片田间仔细收割起来。
何飞看到项磊的喉结和下巴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看,发现他眼睛里再次蓄满泪水。何飞歪着脑袋,皱了眉头,又瞪起眼睛,于是项磊空咽一下,扬起嘴角,无声地张开了笑脸。
何飞在项磊光光的下巴上摸了摸,然后满意地说:“嗯。没有胡子挺好看的,以后记得,别留小胡子了,难看!”
项磊这回真的笑了,他说:“不。要留着,哪天你看不下去自然帮我,倒省得我亲自动手。”
“靠!”何飞翻身骑到项磊身上,“好事儿没有第二次。”
“那就让它难看着吧,反正我不怎么照镜子,自己也看不见。”项磊说。
“你丫欠收拾是吧?”何飞虚张声势地卡住项磊的脖子。
“嗯。”
靠!他这么回应,何飞一时倒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收拾他了!想了想就在他侧身挠了一把试探了下,项磊的反应很大,于是何飞狡黠地笑笑,将他死死压在身下,开始在他身上乱抓一气,直到项磊蜷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
闹腾一会儿,安生躺下,听着王菲唱出来的那些不知所云:最好,没有人明白我说什么,只有你听懂我想什么。你哦,你一脸沉默。什么?我没说什么……
何飞问项磊:“你丫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项磊回说:“不知道。喝醉了才这样。”
何飞揪了揪项磊的耳朵,忽然一脸认真地说:“你今天教教我,怎么那个吧?”
“哪个?”项磊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说呢?”
“不知道。”
“操!故意的是吧?”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哪个?”项磊没忍住,笑了。
何飞把嘴唇凑到项磊耳朵根儿,轻声耳语道:“干。”
项磊好一会儿没说话。
何飞抬起头来,迎上的是项磊着了火的双眼。
就是那双眼,刚刚还是一汪清泉,现在,却升腾起一簇火焰来。
那火焰只有短短几寸的距离,何飞的脸颊几乎都感觉到了灼热。
“你别反悔……”他说。
“我不反悔。”何飞说,“你别半途而废……”
“绝不会了!”他说着时,已经将何飞翻成了平躺的姿势。
他居然找回了力气。何飞甚至要怀疑,他此前的醉态都是装出来的。
他在解何飞的衬衣扣子。
他的动作稍稍有些焦躁。
他不停地粗声呼出阵阵酒气。
他在卸何飞的裤子。
何飞配合地抬起屁股,——何飞确信,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纯粹出自本能。
何飞的心里已经开始昂扬。何飞知道,就算自己的身体仍未蠢动,面前的项磊也将唤醒它。
与其说何飞相信自己,不如说,他更相信项磊。
他缓缓爬过来,对何飞呢喃:“何飞……我是项磊。”
何飞回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丫好好教,记得善始善终……”
他的嘴唇贴上来,何飞闭上眼睛去迎接。
温湿的舌尖调皮地闯进来,何飞稍作迟疑,给出回应。
然后他的吻一路向下。所经之地,细致入微。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亲吻。
身不由己来到一个未知的国度。
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感知到的,无一不新,无一不鲜。
心潮澎湃,身体,不由也跟着澎湃起来。
何飞的成就感来了。何飞甚至想喊出来。
他起身捧住项磊的脸,动情地告诉他:“我他妈的从来没有试过这样!”
然后情难自控地亲吻回去,他的发梢,他的耳朵,他的脸颊、鼻子、嘴唇。
余下的,又何须项磊来教,何飞早已轻车熟路。
原始的欲望指引着被欲望控制的人,探访到何处,皆源自本能。
他满脸通红,浑身是汗。何飞一时怎顾得这些?
被欲望操控的人,哪管得那是兴奋,是羞怯,是抗拒,还是痛楚。
何飞在他汗湿的额头、干涸的嘴唇、湿漉漉的脖子里啄来啄去,那些严格意义上讲根本称不上是亲吻的触碰,恰到好处地宣泄了何飞的满怀情愫,——既是久远的沉积,又是五味的杂陈。
好像就在这一刻,终得圆满。——何止是说身下这个人,当然也包括自己。
没有人再有机会去伤害他,害他生病,害他绝望。
他也再没有机会犯傻自虐,孤单地淋雨,无助地挨打。
那些故事里的人们,多半没有未来,那么多遗失的未来,何飞有心替他们去奔赴。
因为何飞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自己这般明晰自己的未来。很少。
所以现在,何飞正为之骄傲。
项磊的手臂攀上何飞微微潮湿的背,稍稍用力,何飞整个儿贴到了他身上。
王菲兀自唱着那些语无伦次:湿湿的汗水,不只一点点,你眉头是否碰上黄梅天,来吧,滋润我的沧海桑田,你每一脸,是我一年,已好久不见。
还有一句说:一点一滴的沉淀,累积成我皱纹,在你的笑脸。
好像,遥远的未来,顷刻间已触手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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