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初春夜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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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洗完澡,想想还是擦干了身体穿好了内裤,这才回到了房间里。
项磊已经换了床单,正费劲儿地套着新被罩,何飞走过去,扯住了被子一角。项磊瞥见何飞只穿了条内裤出现在眼前,慌忙把目光撤到了一边。何飞知道,就算项磊这天晚上没沾酒,一定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从脸颊红到两腮,甚至脖子。
这时候,何飞不禁笑了一下,项磊抬起头来看了何飞一眼,扔下没有套完的被罩说:“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洗澡。”
何飞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弄不好的,可看到项磊的紧张劲儿,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破旧的楼房里供暖不足,何飞很快感觉到凉意,随便抻了下被子就钻了进去。
项磊洗完澡出现在何飞面前时,手里拎着毛衣毛裤,身上穿着秋衣秋裤。
“你丫怎么就这么害臊呢?”何飞不禁问他。
“不是,我觉得冷。”项磊说完,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何飞感觉到,他好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以后,这才摸索着走到了床边。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发现了何飞没有整理好的被角,于是仔细抖了几下,这才钻进来。钻进被子的过程中,他无意间碰到了何飞的腿,当即就迅速地挪到了一边。
敢情害怕被占到便宜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何飞不禁又轻笑一下,项磊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总是笑什么呢?”
“你睡觉干嘛还穿这么多?”何飞反问。
“我一直这样。”项磊说。
洗完澡,好像酒醒了大半。
何飞忽然想到陈韬光,转身面对项磊问道:“嗳,我问你,陈韬光那丫也是么?”
“是什么?”他平躺在那里,面朝天花板回道。
“你说呢?他是么?”
“是什么呀?”
“你丫的!gay!还能问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何飞原本不想说出这个英文单词。
项磊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问:“你以前不是每天都说这个单词的吗?”
“操!他到底是不是?”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
“那今晚我们都下楼以后,他站在你身后神神秘秘叨咕什么呢?”
“没什么啊!”
“你丫的!总归是说了什么吧?哪怕是问你要不要帮忙之类的也算!”
“真没说什么啊。”
“你大爷的……”何飞一时情急,突然一跃而起,半转过身子去,伸出双手来,作势卡住了项磊的脖子,就像大一刚开学那阵儿偶尔打闹时做过的那样。
这一回,项磊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抗,反倒伸手攀在了何飞的肩膀上,他的两只手缓缓移动,最后相遇,然后扣在一起,将整个手臂都环在了何飞的背上。
本来姿态强势的何飞,一瞬间就落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慌神,何飞愣了几秒钟的时间后,翻身躺下。在这个过程中,根本无须何飞用力,随着他翻身的动作,项磊的手自然而然就挪开了。
良久的沉默,谁都知道不可能就此睡下。
何飞平躺在那里,房间里越安静,项磊的呼吸声就越发细小。
剩下的声音,起初是身边那个人的呼吸声,似乎隐约还伴以节奏杂乱的心跳声,然后,便是他将身体翻转过来的声音。
他的手微微颤动着来犯,从脸颊开始,经过脖子,到了胸膛,然后再到小腹,最后停在了自己无所作为的那片山丘上。这情景似曾相识,直到何飞确信那个当事人永远不可能再这么做以后,相关的记忆反而才越发清晰起来。
尽管有黑夜作为掩护,尽管足以被这夜色蒙上眼睛,好让自己假装时空从未转变,出于一份慎重,何飞还是闭上了眼。可眼前的漆黑反倒似乎掺杂了刺眼的白光,何飞不由将双眼闭得更紧了。
那只手带着温度回流,像是一道暖流从山丘上倾泻下来,在山脚下稍作停留,然后冲破一道堤坝,没入山林。何飞的身体随之微颤了一下,还以为有些事会水到渠成,可不知道为什么,暖流所经之地,那山林始终未被惊动。
另一只手紧跟着来袭,何飞的右手被它带去另一处平原,向着不远处的山丘进发,最后停在那处已被惊动了的山丘上,何飞本能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又顺道拿开了项磊停在身下的那只手。
夜,重归骇人的死寂。
“操……”何飞一时间不能够习惯这静谧,于是低声将它打破,“真是搞不明白,自己身上也有的玩意儿,为什么还会去想别人家的……”
他,不说话。
“诶。”何飞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那个人,“你还是……做我的好兄弟吧!”
他,还是不说话。
“别找那些人了,成不?”何飞转过身去,和身边那个人面对面,“你要是觉得不够,随时可以这样……”他找到项磊的手,放回自己□,“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飞一放手,项磊的手就跌落到了床单上。
“你这样,那些人迟早都会害了你。”
何飞想了想,捧住项磊的脑袋,照着应该是额头的地方象征性地亲了一下。
“睡觉吧。”何飞说完,调整一下睡姿。闭上眼之后,又伸出一只手来,放在项磊的腰际。
“做兄弟……当然可以。”他忽然说话了,声音很低,“可我真不能找一女的作挡箭牌。我要是再也不去找那些人了,你能再也不去找女生吗?”
“操!”何飞压根儿想不到他会这么说,“这是你的条件?”
“这不是条件!”他马上回说,“我知道你做不到,同样,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没人能害到我,我能保证,你能保证吗?”
“找到那个不会害我的人,就保证了……”
何飞哼出了一声笑,几乎要后悔刚才亲过去的那一口了。
项磊一犯轴,何飞就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他甚至想穿起衣服走人。
“你丫就找吧!”何飞用大动作翻了个身,背对项磊打算睡觉。
“我喝点儿酒……没能管住自己,你……你别往心里去。”项磊说。
何飞噌地一下坐起身来,不知为何,听到项磊这话,何飞忽然就愤怒起来,好像感觉自己被对方当猴儿耍了,回头,那人又讽刺地告诉自己,老子不过是玩儿你!
“开灯!”何飞低吼。
“你干什么?”项磊也跟着坐了起来。
“你丫开灯,我要走!”何飞提高音量。
“去哪?”
“甭管去哪,我他妈的不想跟你睡这儿!”
对方噤声了,何飞本想继续低吼,却迟迟没能出声。
怎么解释自己的愤怒?怎么解释?
这小子一句话也不应了,他在想什么?
“你干嘛呢?”良久,何飞问他。话一出口,何飞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柔软的。
“我想起小B了。我在想,如果小B没有移民,他和小A之间还会发生什么。”
“他没有移民……”何飞一瞬间浑身无力,就势贴在了床头上。
“那他……”
“他没了。”
“没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丫跟他倍儿像。”
“他……没了?”
“嗯……就像你的小说结尾一样……没了。”
无论如何,何飞都说不出那个“死”字来。
又是良久的沉默。每当这样的时刻,浓浓的夜色就会显得越发充满寒意。
何飞不忍心把《心酸的浪漫》讲到最后,除了因为不忍心让项磊觉得残酷以外,更因为不忍心自己亲口将那份刻骨铭心的回忆讲成一个撒狗血的小说。何飞多希望那不过是自己偶尔读过的一篇小说啊!连结尾都被人滥用过几百次了。
小二怎么可能有机会移民国外?他的生母继父几乎为他而倾家荡产了,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连高中都读不起了,可他到底还是要被那个无情的尿毒症病魔纠缠折磨到最后。
最后,他还是没了。
他的母亲一连几个月都神志不清,有一天她要穿过马路去菜市场,愣是站在马路这边等信号灯由绿转红之后才急急地迈开脚步。几秒钟后,她或许找回了小二。
有很多个画面长久地堆积在何飞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清晰地浮现出来。
何飞蹲在病床前,小二躺在病床上。何飞的手被小二紧紧攥着,病床上的小二满脸惊恐地对他说:“哥,我不想死啊,不想死!”
何飞蹲在病床前,小二躺在病床上。何飞的手被小二紧紧攥着,病床上的小二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对他说:“哥,你……你能亲我一次吗?”
何飞蹲在病床前,小二躺在病床上。何飞紧紧攥着小二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病床上的小二憨笑不停,他说:“哥,我现在想开了。我要是活下去,你倒不愿意这么亲我了……”
何飞的眼泪刷刷地流个不停,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对病床上的小二说:傻子!你怎么知道你哥不会?你怎么知道?
如果可以留住他的小二,何飞真的愿意就那样一直亲吻下去。
只是把自己的嘴唇放在另一个嘴唇上而已,谁规定那是谁和谁的嘴唇了呢?
小二真的没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有天晚上何飞梦见了小二,兄弟俩在后海边的胡同里边走边侃,还和对面走来的校友打了声招呼,何飞醒来后很不甘心,真想去找那个校友求证他和小二在一起的情景。
他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了梦见小二,何飞每天睡觉前都要回忆他和小二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就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帧地回放。可他们说的全是狗屁!何飞发疯一样地想着小二,无日无夜的想,可他再也梦不到小二了。
何飞爬起来,开了台灯,倚着床头呜呜地哭出声来。
爷爷路过何飞的房间,推门走了进来,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何飞说他的小二没了,他以后再也看不到小二了,连做梦都梦不到了。
何飞告诉爷爷,他原想一辈子都和小二在一起,没想到小二的一辈子这么短。
何飞告诉爷爷,他的小二比女朋友都重要,可小二可能到死都没信这一点。
爷爷把十八岁的何飞当成七八岁的何飞一样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悠悠地告诉他:他一定能听到你说的话,他现在一定相信了。
一如何飞所料,这个真相对项磊来说,和对自己来说同样残忍。好半天,项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一定是在用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眼神,穿过夜色,凝望着何飞半躺着的地方。何飞说了太多的谎,他的不信任因此会显得理所当然。
“很多人会在某些时候把面前的人错当成别人。”项磊缓缓地说,“我却不一样,有很多时候,我会把自己错当成别人记忆中的某个人。”
何飞觉得自己快要流出眼泪了,尽管这情景看似并无煽情。何飞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找到项磊的肩膀,然后一把揽了过来。这一刻,何飞的鼻腔里竟有了些酸意。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接受不了,老天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他。”
何飞跳下床去,摸出自己口袋里的烟,点上。项磊说我也来一支吧,何飞便把点上的那支烟递给了项磊。何飞在烟头忽明忽暗的光亮中看着项磊忽明忽暗的脸,忽然觉得那张脸倒不如黑暗里靠想象来得熟悉。项磊学着何飞,也倚上床头半躺着,在他半躺下的前一秒,何飞好像是出于一种习惯似的,再次伸出胳膊放在了项磊脑后。
浓重的夜色黑暗得纯粹,于是,夜色里的所思所想往往也会跟着一同纯粹起来。
“我觉得我的身体和精神是分裂的。”何飞说,“我真是挺喜欢你的,——这话说出来倍儿恶心,——可我身体上应该不行。老实说,我倒希望自己也是同性恋。”
项磊笑笑,越过何飞的身体,把烟灰弹在地板上。
“你喜欢……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偶尔会像小B?”
“不知道。总之,以前在网上跟你说过的那些话,真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有时候感觉你丫挺傻的,不过倒也傻得可爱,跟谁都没心眼儿,就连郑东明那号人,你都愿意替他着想,看着我就来气!就算顶烦你动不动就犯轴儿,可看到你那轴劲儿,我也觉得蛮有意思的。”
“我心眼儿多着呢,只是你没发现而已。”项磊不屑地说。
“你得了吧你!就你?”
项磊微微起身,拿开了何飞放在自己脑后的胳膊,“会麻的。”他说。
“看见没?你干嘛总是这么容易就替人着想?”何飞说着,再次蛮横地将自己的胳膊伸到了项磊脑后。
“看见没?别人觉得我这是替人着想,其实我这是为自己考虑呢,——我是觉得脖颈子搁得难受!”他辩解说。
何飞不由得笑了出来,末了,又在项磊的耳朵上揪了一把。
“你那小说真是害我不浅。那段时间我他妈的都中毒了,满脑子都是小说里那几个人,有时候走在大街上都会觉得路过的某个人很像你那小说里的人物。我打印下来以后,还被我妈看见了,她问我干嘛打印这些东西,我就说是小二生前写的,她倒也没再继续追问些什么。”
“啊?”项磊扭过头,吃惊地看着烟头光亮中一脸满不在乎的何飞。
“我要是同性恋的话一定好办,我们全家谁也挡不住,不过我妈也不信他儿子有这个倾向。以前我跟我妈提过小二对我的想法,她只是说俩小屁孩儿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并没说让我躲小二远远儿的话,小二来了,她还是当自己半个儿子看待。”
“你爸呢?”
“我爸更不用操心,完全遗传了我爷爷的性格,从不强迫别人的意愿,无论他认同不认同。”
“你这情况,不当同性恋真是可惜了。”项磊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我要是真变了,带你丫去我们家过堂,你丫敢不敢去?”
“操!”项磊把烟头扔在地板上,搓了搓肩膀钻进了被窝。
这时候何飞也感觉到凉意,跟着缩到了被窝里。何飞想把胳膊从项磊脖子下面穿过去,可项磊故意将自己的肩膀和脑袋缩在一起,何飞把另一只手上的烟头扔掉,伸手挪开了项磊的脑袋。
“你那小说里写的东西,是真有其事还是瞎编的?”何飞问道。
“怎么可能瞎编得出来?不过,很多事倒也没有发生,心情是真的,人物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只是,杜撰了一些过程,然后顺便安了个结局,东拼西凑吧。”
“那哥们儿……现在对你还有那意思?”
“始终没有。夸大的情感,算是一种意淫吧。”项磊的声音听上去不免有些落寞。
“我就说呢!”
“怎么?”
“你丫自己数数,都找过多少个了?”
“你知道的还算有限!”
“工大那小子,我们学校那个娘娘腔,上海那个娘娘腔,西安那位……”
“你等会儿!西安那位是我中学同学!上海那朋友和我绝对没可能发生什么。”
“那还有年前来年前就开溜的这位呢!丫的跟退学那哥们儿也不清不白吧?”
“还有一当兵的呢,你丫知道的太少了。”
“操!”何飞叫道。
“说起来,挺想他的……”
“你丫要是一女的,一准儿是个花痴!”
“哈!是个一高兴就不收钱的□也说不定。”
“我操!你他妈的还真是没一点儿廉耻了!”
“生活能像小说一样自己控制剧情就好了,那样,就没可能再和这些人产生交集了。”
项磊的声音里充满了幽怨。何飞听到这话忽然共鸣。
小二如果还在,此刻躺在身边枕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又怎会是项磊呢?何飞不由陷入了一刻没来由的思考:是往事为了后来认识项磊而刻骨铭心呢?还是这一刻,只为挥之不去的记忆而动情?
“想什么呢?”项磊扭动了一下脖子问道。
“嗯?没什么。对了,当初跟你说我揍了工大那小子,本来以为你会解气,后来你那反应,我倒觉得比我料想得合理多了,要不然,那还是你么?”何飞说。
“你丫说什么呢?表达能力真是不敢恭维。”项磊回道。
“我跟你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对他仁义。后来这傻×开溜得早,要不然我一准儿也不会放过他,管你丫什么反应呢!我他妈的就是看不过眼!”
“其实……嗨!”项磊欲言又止。
“别他妈的大喘气儿,想说什么呢你?”何飞抖了抖项磊脖子下的胳膊。
“其实我那病……就是他传给我的,跟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谁?工大那小子,还是后来这个?”
“后来这个……”
“我操!”何飞惊叫道,“那他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说你乱搞?”
“怕我知道真相吧……他自己都没办法面对这种后果,所以……演戏。”
“这么着吧,暑假我跟你去你家,你把他指给我……”
“赶紧打住吧!”项磊怪笑一声道,“那可是他的势力范围,人拜把子兄弟十多个呢,个个都很仗义。再说,就算单挑,你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听了这话,何飞顿时觉得窝火,倒不是因为被项磊看低了自己的拳脚水平,而是因为这个何飞认为无耻到了极点的人,好像还在被项磊无意识地袒护着。
轻易就会掉进愤青情绪中的项磊一旦面对私密情感,好像就不懂得憎恨了,这让何飞觉得,他的内心世界一定是扭曲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你丫真行!”何飞阴阳怪气地说。
“其实,我对他真是恨不起来,虽然到了最后自己也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但还是觉得他对我也不算太糟糕……”项磊自顾自地说着。
“得!我看哪,你丫就是欠!”
“欠什么?”
“你说呢?”
“谁知道你丫狗嘴里又要吐出什么来!”
“□!”
“滚!”
“难道不是?”
“可惜你丫不行!”
“操!”
也不知道说到哪里,两个人总算疲倦地睡着了。
何飞难得又在后海边的胡同里看到了小二的背影,何飞跑动着,紧紧跟在后面,一边大喊着小二的名字,一边兴奋地追上前去。转过身来的小二满脸是泪,也不知所为何事,何飞并不多问,只是将小二结结实实揽在怀里,紧紧抱着不愿松手。
睁开眼时,满屋子里都是米黄色的阳光,何飞发现自己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项磊身上,身下某个地方正胀得难受。
何飞第一次感觉到,晨勃好像是一件和猥琐相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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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很少这样。
当他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睡觉时,无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随后,几乎天经地义地想起了几天前在此处停留过的那只手。
何飞想想,上一次的性经历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时候,何飞下意识地回放起了几天前的那一幕,当作那只手还在,它就像一道暖流一样,冲破一道堤坝没入山林间,四处游走一番之后,很快引得风暴来袭。
何飞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好像,纯粹的幻想反倒胜过真切的一幕。
最后的关头,何飞刻意想象着项磊的样子,仍旧对项磊嘴唇上下的胡茬耿耿于怀。
第二天上午,何飞打算晚起。
去学校的路上,何飞拐进了一家商场,选了一款飞利浦剃须刀。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档货,至少也比项磊用的那个强多了。记得军训时项磊每次刮胡子,都会有人说他的刮胡刀里藏着割草机的马达,这么说其实还算高看了那玩意儿,项磊的刮胡刀有时候甚至会被项磊的胡子卡得停止运转,这时候项磊会因为被拽疼而一次次地发出惨叫。
总之,何飞不喜欢项磊留胡子。
而且,何飞好像越来越在乎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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