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我脱口而出。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坐在我对面的肖姐和我旁边的李阿林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我。
‘嗯。’他说,‘可是我有时候,就像前几天会很害怕,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你来找我?’我问。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欧阳哥,你是那种人吗?’
‘你说是就是。’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问题。
‘有时候我会糊涂,你知道。我觉得这种人都挺自私讨厌的,可是你不一样。’他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有些话我觉得现在不说不行了,可是旁边有人,于是我要他不要挂,走到了楼梯间,继续和他说。
‘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可是我怕你听不懂。’我说。
‘你就说吧。’他说。
‘你说的那种人要走一条很不一样的,艰苦的路。其实我很希望你不是那种人,也许你就是糊涂了,也许你根本就不是。’我说,我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不要给他任何惊吓。
‘嗯。’他说。
‘那天我生你的气是因为你太傻了。你不是还有女朋友的吗?你就没有想到她?’我问。
‘我觉得有时候我和她之间没有办法交流,她不懂我。’他说。
‘那你和她坦白相处了吗?’我问。
‘没有。’他说。
‘所以啊,你要给机会她去了解你,对不对?’我说。其实这句话也是说给我自己听,我其实也希望他能给机会让我更加了解他,可是,可是。
‘我尽量啊,’他说,‘不等过完年我要和她一起去德国领奖了,我会让她更了解我。’
那时候我还想说,光了解是不够的,你们还要相爱才对啊。可是相爱不是一道菜,没有一个菜谱能教你如何程式化的去相爱。
‘那就好了。’我说。和任何一次都一样,只要和他开始对话,我就会一不留神跑了题。本来是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向他表白一次的,最后却劝他和那个白云女孩子在一起。
‘欧阳哥,那你还会做我的朋友吗?’他问。
我苦笑了笑,没有说话。
‘会吗?’他又问。
‘好吧,那我做你的朋友。咱么就只是朋友。’我说。
‘嗯。’他应着,声音也轻快起来。我仿佛能看见他在电话那头的笑脸。
‘那好,你好好的,我回去工作了。’我说。
‘还有一件事情,礼拜天我生日,想请你过来家里吃饭。’他说。
‘十七岁?’我明知故问。
‘是啊,十七啦。’他说。
‘还是小家伙啊。’我说。
‘那说好了,先到我家吃饭,然后出去玩。到时候我的一些朋友们也会过来。’他说。
我在心里问,也有女朋友?废话,我答。
‘好啊,那咱么一言未定。’我说。
等我回到办公室,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缓慢也晴朗起来。虽然是冬天,却觉得风和日丽的,只是隐隐约约若有所失和心痛。
又过了一天,老周在午饭的时候过来悄悄和我说,要我礼拜天去他们家吃饭。说一来是周明的生日,二来是给他们去德国送行。我满口答应了,还说那我早点过去,给李姐帮帮手。
他们家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一个甜蜜的地方,也是离我一直思念的那块禁地最靠近的地方。
(先到这里)
那个礼拜天我答他们家的时候虽然才下午4点钟,我寻思着不用去太早,不然总免不了要尴尬,没有想到我进门一看已经人头攒动。老周家里本来很大,被这二三十号人一挤,就连转个身都困难了。
那天去的时候我还提了两条刚买的鱼,李姐看见我,忙把我请进来,把鱼放到冰箱里。还说今天晚上不做饭了,这么多人没有办法做,干脆到外面去打牙祭好了。
来的人我看了一下,都是亲戚居多,也有一些周明的同学的模样的。我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他的人影子。
‘明明不在啊?’我问李姐。
‘在啊,刚才还和小娟在一起的。’她说。
‘谁?’我问。
‘就是那个小姑娘,一块儿拍电影的。’她说。
哦,那朵白云。正想着,我看见他们俩从周明的房间里出来了。小姑娘这次看起来精神气色很好,也许得到了爱情的滋润。因为家里开着空调,周明穿着一件经典白色T恤,把上半身包得紧紧的,从胸口到手臂无不散发着青春无敌的气息。
他没有看见我。人太多。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顺手翻了翻放在旁边的杂志,却不时瞄着他和那帮小朋友在打打闹闹。
看似无心的一本杂志,可是内页却有整版的关于他们这个片子的介绍。我在心里笑,老周还真是要面子的人。那篇文章的背景是一个大的明明的脸部特写,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微微笑着,摄影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捕捉到的他的眼神竟然是那么单纯和明净。虽然那张特写淡淡的,可是我忍不住看了又看。悄悄的,我记住了那本杂志的名字和期刊号,也会去买一本珍藏。
‘欧阳哥,你来啦?’周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惊,赶紧把杂志给关上。
‘啊。人这么多呢?’我说。
‘是啊,我们今天只能出去吃饭了。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拽着我的袖子起来。
‘这几个你见过的,就是我们摄影队的,这个是写剧本的,你没有见过。这个是她的男朋友,这个是…’他逐一介绍,还不忘夸我,说我的文字功夫那才叫一个了得,下一次再拍请我做编剧。
等最后了,他才把小娟介绍给我。小女孩挺害羞,也不知道怎么去和我打招呼,我把手伸出去和她握住,却像捏了一块棉花。
‘你们马上去德国了?’我说。
‘是啊。’小娟说,‘我们四个人一起走。’
‘就算人多,也要小心。’我说,‘不过,明明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他家对面新开了一家四川菜馆,老周说不错,于是我们这几十号人就晃了过去,等人到齐了,足足做了4桌才坐下来。我挑了一个远的位置坐着,和他的一些亲戚坐在一起。小娟就挨着周明坐,时不时,我能看到周明侧过头来看我。我就对他笑笑。
06年春节我没有回家,因为圣诞节前刚回去过,而且台里面也要人盯场子。其实我倒是无所谓,新年不新年的,一罐啤酒,一台电脑,我就能打发掉所有的时间。倒是老周看我一个人背井离乡的过新年,于是硬把我拉到他家去过初二。
那天晚上我没有经得住劝,没有少喝,可是自打在大学里我就注意锻炼自己的酒量,不但没有事情,还在喝完之后答应李姐帮她清理电脑里的木马和广告软件。
‘你行不行啊?’李姐给我冲了杯茶。
‘没问题,您就去看电视好了。’我说。
我在网上给她当了个360安全卫士,整机扫描一遍。边扫瞄着,我顺便打开了我的文档不经意的看看照片。里面老周俩口子的照片不多,周明的照片却是不少,估计这台电脑也是小家伙一直在摆弄。
他在照片里清一色是笑的,好象那时他天生的招牌。
我没忍住,挑了许多张压缩一下,全打包寄到了我在gmail的帐户。不知道出于什么居心,我点开文件夹查看设置,显示所有隐藏文件,我发现了一个文件夹。点开一看,是一个zip压缩文件。我跟着打开,里面是十来张照片文件。再点,文件提示我输入密码。
我发了一会儿呆,这些电脑的加密设置老周和李姐是不会的。他们家有三口人,那只能是明明的文件。我的手没有听使唤,把那个文件也给自己的账户传了过去。真正懂电脑的人都知道,只有有时间有耐性,任何密码都可以破解,何况是一个低级的winz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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