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没有给你打电话。’我说,其实每三分钟我就有冲动要给他打电话。
‘嗯。我也是。’他说,又说,‘对了,我们的片子已经送到德国去参展了。你的名字也在工作人员里面呢。’
我听了心里有一种小感动,至少他还记得我。
‘你还记得我。’我说,有点坏坏地看着他。
‘怎么会不记得,连我妈都记得你。’他站起来,要我跟他来去试衬衫。
他的房间现在到处都是书,也许小孩子最近还真在为了高考在学习,我有些宽慰。我瞄了一眼桌上不少什么德国,新西兰,英国留学的资料。他随手把们给关上了,还上了锁。
‘怎么?要留学?’我说。
‘没有,都是我爸,怕我高考考不上丢了他的面子,留学算是最后一条路。’他说。
我心里想,那你一定要好好考,我舍不得你走的。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件淡红色的衬衫递给我说这是他妈给我买的,说衬我的肤色。我接过来一看,是Ralph Lauren的,这还是我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我正在拆衬衫,周明突然把手伸过来,帮我把衬衫钮扣解开,我想退,可两条腿顶着床,无路可退。
我们就这么站着,悄无声息。我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能感觉到一股热浪从他那边的磁场传过来。等他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我没忍耐住,一口把他吻住。他的唇很软,呼吸也是香的,而且是这么多天我回味了无数遍的气息。我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在吻着一块温润的玉,我在他的上下唇间搜索。可是他的牙关仍然紧闭着。我一把把他抱住,然后把他反按在柜门上,柜子当的一声闷响。我更用力吻下去,他终于松了牙关,探出舌头和我的湿湿地缠在一起。
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真是像小说里说的,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就只有我和他。
‘你们两个好了冒咯?开饭了咧。’李姐在外面喊着,顿时把握和他拖回到了现实,我松开他。
‘你还真是新手呢。’我压低着嗓子对他说,笑。
他没说话,也没有笑。
晚饭很丰盛,我的新衬衫,也很合身。
周明就在我身边坐着,和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我尽量在饭桌上多说话,不让他们看出有什么端倪。吃完饭,周明和我一起去厨房洗碗,他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心事重重,也许我把他真吓着了。在南京的事情还没有个说法,今天晚上又占了小孩子的便宜,毕竟他才17岁。
‘对不起,明明。’我说,递给他一只碗。
‘不要紧的,’他一边用布擦一边突然小声问,‘欧阳哥,我们是不是那种人?’
我想了半天,无言以对。
直到默默把碗洗完,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是我不好,带坏了你。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了。’
我回到客厅,李姐做好了茶,我陪着爷爷奶奶聊了很长时间的天。而周明确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直到我走,都没有再出来。
(周末了,大家愉快哦…)
一连很多天我都在想着周明的那句话,和他怯怯问我是不是那种人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在玩火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他又何尝不是?
我在他那个年纪,应该还是一个在学校老老实实K书的乖小孩,而不是一个去和比自己大十来岁的男人去玩感情游戏的小猎人。我想自己也不见得有多么了解他,想自己只是被他迷住了,为了他的青春气息和来自骨子里面的一股酷劲儿。
可是那天他问我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毕竟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十六七岁的年纪应该还是在懵懂阶段,认识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可能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他今后的人生和感情生活。我就算是再痛,也是到了割爱,到了退出的时刻,不管曾经是多么爱过还是迷恋过他。
在我每天那么辛苦地在内心努力忘记的同时,我还是期望能得到他的一点点音讯,可是几乎连着一个月我都没有人和他的消息。
老周后来也请我去他们家吃饭过几次,我都以要写文案作为借口推掉了。有时候我会觉得老周真的很幸福,因为他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周明并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做为家人会和周明相守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我在办公室几乎每天都加班,其实也没有干多少正经事,大多数时间都在上网、听歌了。很多时候,我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和任何人说,毕竟是很敏感的话题。我只想把自己锁起来,去忘掉他。
湖南的天气,夏天热得像个火炉,冬天说冷就冷下来。那段时间我瘦了很多,我以为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冷却很多,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随便一首歌,一个电影就会让我辛辛苦苦在心里垒起的堡垒全部崩塌,那些好不容易送走的心酸和痛楚纷纷卷土重来。有一首歌我曾经傻傻听过好多遍。
用微笑告别以后
这一刻彼此要擦身而过
放下一切让你走就这样不再联络
想起你电话来时的表情想起从前爱你的声音
想起总是微微笑的你想起从前爱你的调皮
想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想起从前爱你的甜言蜜语
面对著自己背对离去的你我已失去
可是我谁都不能埋怨,也不埋怨自己。遇到这么一个小冤家是我的不幸,不过多年以后回想的时候也许会变成幸运。我很想知道他最近学习怎么样?留学是不是定了?还有,这么多天又没有也会偶尔想到我?
终于进了十二月份,长沙人爱热闹,很早就有商店开始准备圣诞卖场,商业意识也很强。而我和老周商量过,如果工作在岁末的时候允许,我想过两个礼拜回家去看看,陪我父母十来天。老周开通得很,说我刚参加工作,回家看望父母是应该的,想都没有想就把我的假给批了。
年底回家也就成了我那些天唯一的盼望。临到了要走的前两天,我正在家里收拾行李,有人打电话打到我家里来,我跑过去接,电话那头闹哄哄的,等那人一喂,我的心跟着抖了一下,是周明。
‘你现在干嘛呢?’他说,好像和我还是很熟稔。这么多天我们之间忘却的可能只是那天在他家里发生的尴尬,我和他内心之间的距离好像丝毫没有被时间拉长。
‘打箱子呢,后天我就回家了。’我说。
‘嗯。’他说,‘你要走多少时间?’
‘两三个礼拜,我都和你爸请过假了。’我说。
‘那,我还能不能见到你?’他说。
‘为什么不能?’我说,‘我还要回来的啊,傻小孩。’
‘噢,’他说,‘其实我就想告诉你,我们的片子在德国获奖了,而且是一等奖。’
我听了心里有些酸酸的,因为突然想到了那个文静的女孩子。
‘那恭喜你了,你是不是还要去德国领奖呢?’我问。
‘正在给我爸做工作呢,他不怎么想让我去,费钱费时间。’他说。
我一时间无语,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
‘你现在能不能出来?我和几个朋友在钻石钱柜唱歌庆祝,黄兴中路那边。’他说。
他和他的朋友,应该都是小孩子聚会吧,我不愿意去扎堆和他们抢奶喝。
‘今天就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后天就要走了。’我说。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坚持,挂了。
我和他之间保持一个多月的沉默,就这么样给划破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情,谁离开了谁不能活呢?
等我洗完澡出来,准备上床的时候,我看见手机上的灯在闪,有一条短信:我真的很想要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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