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同志故事《那年你四十，我三十二！》 - 第12页

身体每周都去医院检查，医院给我服用从美国引进新研发出来的药物。我积极配合医疗，生活得乐观。这一切，看起来朝好的方向发展。家人一开始不免对我看管很严，我爸妈和妻子，轮着对我监控，甚至一度二十四小时跟踪我。随着情况往乐观方向发展，家人对我的压力越来越小。而我也明白告诉他们，命是我自己，我不小了，我能权衡利弊，分轻重。

到了五月份，我爸妈在东城这边没有朋友，住得非常不习惯。这月，他们又搬回茶山那边住。我父母身体也不好，在东城住经常失眠，在我精神面貌渐渐好起来同时，两老看起来越来越糟糕。

我身体不能让我太疲劳，我对生命有了一些领悟，我不能做一个钱奴。人生无常，我该享受一生该有的乐与恬静。我把一些机器和业务卖出去，之后工厂的事务单一了，集中了。这给我省不少烦恼。

这段时间，我银行账户多了一大把钱。对于钱，我一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连我妻子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物业资产，银行存了多少钱。这几年我做生意，挺顺景的，都稳赚不亏。钱赚到了，物质生活过得殷实。渐渐的，我对财富也没了以前那么大冲劲。我开始追逐金钱之外的东西，我更注重精神满足。

突然多了那么多有形资金，我有了想法。面对秦轩，我许是太爱他，时刻想着他能过得更好。他为人，又憨厚老实，脾气又好，对我从不提条件。他自尊心强，我一路来，都在暗中帮忙他为主。太信得过他的原因吧，我与他们每天见面，平时收了多少财务回来，我银行有多少钱，都会一一告诉他。我这样做，也想证明，我对他是一心一意，付诸真诚。同时，我也可以为他，付出我所有。只要他敢提要求，我都会满足。

跟秦轩相处了几个月，我没堤防他。存在银行的钱，也很少去查它。有时，我怕秦轩跟着我吃亏了，我会给他一张银行卡，打入几万或十万，让他去取去花，该买的买，该用的用。可是秦轩还是保持一贯节省的作风，总把卡的钱存起来，原封不动还给我。这让我更信任他，他不是个贪心之人。渐渐，我银行卡放哪，什么密码都告诉了他。

钱，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工具，真没把它看得很重要。那阶段，热恋中的我，有些爱情至上了。

有一天，我去了虎门走一趟，办正经事。事情很顺利，我合同拿到手后，去宾馆换一身衣服，准备去赴宴。开车返回时，在路边我看到了有卖榴莲的水果档。毫不犹豫，我买了一个最大个的。老秦喜欢吃，我以为他才开始吃榴莲。本来晚上打算跟客户庆祝我们这次的合作。但此时，我一想到老秦美滋滋吃起榴莲的模样，我兴奋异常，牵挂着胖子。我下了决心，推掉饭局，提前回东城。反正我怕被敬酒。

就在我到达老秦的店时，我看见秦轩刚开上了车出门。我喊他没听见，我即刻给他打电话。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横心一想，我跟着他，吓吓他也好。这样想，就一直跟着他。

这两个月来，老秦经常给我电话，几乎一开口就是问我在哪。我认为他是在关心我，每次都老实回答。比如今天我什么时候回来，老秦就打电话问过。当时，我还骂他，说他是个厉害的管家婆，恨不得在我身上装个GPS。

没过很久，我看见老秦拐进一个破旧的小区。很快，他靠边停车，匆匆走了上去。我很奇怪，偷窥心理此时作祟，我想知道老秦去做什么。这个小区没有电梯，我清楚看到老秦爬上五楼，还看见他进了右手间的屋子。他很快就消失了。我很郁闷，想上去，又怕打扰到他，惹他不高兴。

此时，我留意起老秦进那房子的阳台。猛地发现，色彩艳丽，裙子飘飘，晒的全是女性衣物。而且从衣物看起来，这主人穿着时尚，身材姣好，估计年龄应该不大。

突然，我闪过一个很可怕的猜测：莫非老秦跟女人在此幽会。

我几乎每天跟秦轩在一起，他要是认识这样一个女性，我没理由不知道。我不敢想下去，我骗自己秦轩应该去办正经事吧，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的。我没侯着秦轩出来，更没胆量上去找他。我选择直接离开，先回到他的店去。

百无聊赖地过了一个小时，终于，秦轩回来了。他一见到我，神情从平静变得满脸笑容，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不过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好厌恶，总觉得他在假装。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他问。

“还不为了你。买了个榴莲，怕熟过头，干净抱回来给你吃。”

“事情办好了吗?今晚还去虎门吗?”

“办好了。”

“你怎么看起来，像不高兴。”

“老秦，我来了有一会了，你刚才去哪?”我一问，他表情闪过一道不自然。

“我看店快没面粉了，就去市场走一趟。”我这一试探，发现老秦没讲真话，市场跟他刚才去的地方，是反方向。

“面粉呢?买到了吗。”

“没买成，货看起来都不漂亮。明天早上我再去看，那时候货比较多。”

“噢。”

“除了去市场，没去哪了吗?”他表情闪过第二道不自然。

“没有，就去了市场一个地方，怎么了?”

“心情不好，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可等很久才等到你回来。”

知道秦轩骗我，我一下子就没了心情。老秦倒好，见我情绪不高，突然用脚挑逗我私处，给我一个媚态的眼神。他这动作真大胆，但很有建设性。没多久，我看着他的脸，还是舍不得生气。渐渐的，我那里挺长挺直。

他见我起反应了，悄悄在我耳边说：“来吧，我们回去Z爱吧，我想你了。你想怎么糟透我，就怎么糟透。”

他激发了我的情欲，我兴奋难挡。我们有一周多没好好温情一番。很快我就跟他来到公寓。

他显得主动，一进门就帮我脱衣服，推我去洗澡。洗澡过后，他给躺在床上的我，热情吻了起来，从上到下，又上又下。

被他用口伺候片刻，我满意了，也饥不解渴。他很懂我心里变化，适时地倒出KY，在我们的“地方”涂个均匀。

然后，毫不畏惧，一个含蓄的笑，就坐了下来。如今，他对这事驾轻就熟。

此时，我终于获得踏实，畅快地呼吸，与呐喊。为了他也能快乐，我伸手，去撸他私处。

他见状，我还没碰到他小家伙，他狠狠打了我的手，说：

“不要搞它，今天早上我才出过了，累呀。”他总是这样说，这不是第一次了。这让我太床上表现的兴奋，待演戏成分。

这次，我不依他，板着脸，非要逼迫他。他抵抗了一会，最终依我了。

结果，很久了，它才勉强站起来，而且没一会就低头，趴下去了。那样子，它看起相当疲惫。我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去跟女人鬼混了。他对女人的感觉一直在?

这样想，我就不放过他，来了狠劲。我爬了起来，把他压在身下。开始有力地摩擦，冲击。他不喜欢我太深入，但我这天偏偏每次都钻到最深处。

结果，搞得他咬牙切齿，眼睛眯得狭小。好几次他要推开我，喊着不行了。只是，我没放过他而已。他突然想不能让他爽，我爱看到他痛苦难堪的样子。

完事之后，我匆匆洗澡出来。我出来后，轮到他开始洗澡。他这段时间，他变得很爱干净，平时洗澡时间不长，但每次跟我发生关系后，他总要洗很久。每次，也也不让我进去看他。

我穿衣服的，激情之后，总是很累，提不起精神。不过今天全然不是，精神可好了。

我看见他衣服全在床上，旁边的是手机。我想都没想，就拿起他手机偷看起来。不过他狡猾，我发现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只有一连串数字，都没存了名字。我不能辨认对方是男是女。我又去翻看他的短信，还是没有新发现，信息被他删得干干净净。

无果，但我还没感到安慰，反而觉得他好像隐藏了我没发现的秘密。突然，我看到他的钱包，又拿了起来。钱包，除了现金，就是驾照和银行卡。我在想，秦轩到底有多少存款?他缺钱吗?

我没犹豫，拿起他的钱包，离开房间。我们楼下附近就有ATM，我告诉过秦轩我的银行卡密码。他表示诚意，也主动告诉过我。

很快，我一查，发现他三张银行卡，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万人民币。这个数字让我很惊讶，他比我想象富有多了。除此之外，他还有没其他方式存了款，也是个谜。

我突然对秦轩感到陌生，他好像真的瞒了我不少事。我想直接去问他，大概问不出真相，不如自己去查。于是，我赶紧跑上楼。回到公寓，还好，秦轩还在洗澡。

待他出来后，我就装作没事发生。说了一会话，我就平静地离开。一出了门，茫然感包围了我。

到了第二天，我去查我几张银行卡，这几个月来的存取记录。我想核实，秦轩有没偷偷取过我的钱。他是不是正人君子，还是给我演过假象。结果我从纪录核实，发现我这几张卡几乎每一个星期，我的存款中就要被取走三五万。

这钱，我肯定是秦轩取的，因为除我就他知道密码。而我，一直没去取过钱，我平时需要钱的话都去烟酒行直接提。这三个月，我被秦轩取走了近六十万现金。钱我不在意，不过他这样做，让我很不高兴。他如果问我要，我想我可以一次性给他六十万。没人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通过这事，我发现秦轩没我想象那么老实。我联系起昨天他偷偷去了一个女子的住处。我决定找人去查，看秦轩昨天去见的是什么人，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有钱使得鬼推磨，很快，我查到了结果。秦轩背着我，包了一个二十三岁的“二奶”。这事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时间来我跟老秦几乎每天见面，没想到他这么能见缝插针。这个二奶姓梁，是四川人，以前在洗脚城做技师。秦轩一次跟朋友去洗脚，看上了她。他动心了，出奇的大方，他给了洗脚城经理一万块，让他帮他搭线。事情破费周折，梁小姐开始嫌他又老又肥，而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但在经济社会，有时就是人品斗不过金钱。梁小姐有个弟弟，被歹徒抢劫反抗时被扎了腹部一刀，他住院了。在这个“时机”，秦轩给了梁小姐五万块。结果，秦轩成功包养了她。每个月，老秦给梁小姐六千块的生活费，让她每天好好养着。而梁小姐透露：每周，秦轩很规律，跟她发生三到四次的性关系，从来不过夜，平时电话也不多打。

听到这个数字，我一阵晕厥。秦轩的肉欲原来一直在女人身上，还挺旺盛。

为什么会这样?我最爱的男人，花我的钱，去包养一个女人。如果这不是背叛，这又是什么?

是我，一手把秦轩从一个小小商人，扶持成百万富翁。我还送车送房，提高他的生活质量。为了留他在身边，我还贴钱给他做生意，让他越来越感觉良好。可是，他根本不珍惜我，他出于感恩和利用，才在我身边。或者说他对我没动过真情，他宁愿跟一个婊子鬼混。

我很头痛，好多天没犯病了，突然疼得要倒下来。有时，我恨他，会幻想抱住他，从二十二层的大厦跳下去。但每次看见他温和的笑，和趣味的说话，我又忍住。

接下的几天，我什么事都不做，也不想做。突然觉天空是灰色的，每个人是可怕的，充满谎言的世界。每天，我偷偷跟踪起秦轩，为了他，我经常换车辆，戴墨镜。我要看清，在我不在的时候，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跟踪了近十天，结果，我发现他真的很规律，隔一天就去找梁小姐，讨快活，要销魂。每次，看到他上到五楼，我就望着那个窗户，不停地流泪。这期间，他还是会与我Z爱。因为觉得他脏，我一直躺在，自己不主动。他呢，对我百般讨好。以前发生关系时，他不说话，也不怎么喊。突然，他就变了一个人，用语言挑逗我，还叫喊声刺激我。每次完事之后，在他一去洗澡时，我总是抱着枕头哭，还不敢哭出声。

为了他我不但犯头痛，还流尽了眼泪。

在2007年的七月，我终于走到这步。我给了秦轩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是没跟梁小姐中断关系。甚至我因为身体的问题，变得经常住院，很难有机会在床上温热。我派了人帮我每天跟踪秦轩。他倒好，去梁小姐越来越勤，甚至开始在她那过夜了。

我承受下去，秦轩对我虚假的心，让我比死还难受。有一天，我出院了，自己跟踪秦轩。不出所料，我看见他进了梁小姐的房子。待他进门后的二十分钟。我开始爬上五楼，敲起了门。

敲门后，房内没开门，也没发出声音。我便更用力去敲，敲了很久，敲得自己很心痛。终于，门开了!此时，我满腔怒火，一见是个机会，我就一天跩过去。门被彻底踢开了，小姐踉跄倒在地上，身上仅披着毛巾。我看了看她，确实是不错的货色，长得像香港某明星。

“干什么?”她喊了一声。而我，极其凶恶地看了他一眼，她惊怕地看着我。

她再漂亮，对我也是没欣赏价值。很快，我闯进她闺房，他们造爱的地方，正激情的地方。

秦轩反应显得很慢，他根本没想到我。我又是一脚，将门踢开，此时秦轩才下床，正捡起地上的衣服，拿着正要穿。这个人，此时赤裸全身，估计行事到半路，还亢奋中。他的家伙还直挺，穿上粉红的安全衣。

秦轩见是我，万分惊惧，哆嗦着嘴，但又不出话，一直看着我。好些秒过去，我的愤怒，好像突然变成了释放。

我看到了这一幕，证实他心不属于我，身体也是。我开始冷笑起来，对着天。

“你要干嘛!我打电话叫警察过来了。”梁小姐突然喊了起来。

“不要打!”这是秦轩的喊话。

我没说话，此时转身，跑着离开，万念俱灰的人。

其实我早知这个事实，为什么还要揭穿它。是我不甘心，还是我太痛心。

我直接去秦轩的公寓，我还想看看我们的曾经快乐的地方。一进来，熟悉而干净的房子，充满回忆的空间，让我看到无穷到景象。也许，这不是头疼。我看见秦轩静静地向我走来。

我抱着被子，哭成了泪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轩突然开门进来，我没听到。当他抱紧了我，我才感到有人进来。而他的身体和味道，是那么熟悉，让我不用去猜。

今天早上才出院，我又晕了过去，再去被秦轩送到医院。不过，这次是太伤心的缘故，当晚我又出院了。

事情被我这样揭发，秦轩没解释。而我也没说此事。我们好事像往日那样，经常见面。不过，不同的是，见面的几天我们一直都没说话。他总低着头，不敢看我，想很多的事。他眼睛每天，都布满血丝，也不知道是哭过，还是睡不着。他老了很多。

相安无事，平静地让人要窒息地过了一个礼拜。接下来，我重新到秦轩的公寓过夜。每晚，我都要他身体，要得我筋疲力尽，还要占有他，攻击他。而他，对于我的进入，从不拒绝，我停不停下来，他眼睛还是没闭上。他变了，还是妥协，还是放弃自己了。

终于，他说话了，最长的一次对话：

“我把她(梁小姐)打发走了，我不会再去找她。能不能让我多说几句。我是太寂寞了吧，所以会这样做。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我保证，我不会有下次，这辈子都不会。你也知道，我跟你在做，一直都是你在做我。有时我也会不好受，这么大个人被你这样搞，我恨自己像个男人又不是男人。我在女人身上找回平衡，让自己好过。”这话，他想了很久了吧。

“我原谅你，我不怪你，真的!这事就这样吧。我们都不再去说了。”

“你真的肯原谅我。”他事后第一次流泪了。

“是。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会怪你的。”我用舌头去舔他眼泪。

“我不会离开你。我走不了了。”

我真的原谅他了吗?就像我，自己不也跟深圳的花木子，跟虎门的廖才庆发生过关系，激情过好几回。我自己本身不纯洁，为什么非要秦轩纯洁。况且，秦轩还能做到，他的菊花只为我开放。他是受，只因为我。

但是，爱就是这么自私。如果我们关系定位在419和激情，那么我想我不会痛到要死要活。我不会这样对他用尽所有，甚至可以用我生命来爱他。

太爱了，便太希望他完整属于我。这，让人变得狭隘，走向极端自私。

我头痛了频繁出现，更恶劣的情况出现了，我出现明显的临时性失忆。经常，我只记得近几天的事，再往前推的事记不清了。很多事情记不起来，脑袋经常空白一片。有次，我看我儿子，我问我老婆他是不是儿子，怎么长这么大了。

医生说：病人思维开始混乱，记忆模糊，这是精神病，希望看好他，不让他做疯狂的行为。

病情加重，我心情又没几天是晴天。基本上在2007年的八九十月，我隔几天，就要住一次院。这个循环，确实让我滋生暴力。有一天，我打了我手下，只因为他没给我烟抽。

又有一次，我老婆给了我汤喝，太烫了，我抢过他的碗往墙上扔。她骂了我一句王八蛋，我即刻打了她一巴掌。她被我打了，用眼睛瞪我。结果，被我一脚踢到躺地板去。

接着，我把我爸也伤了，他手还因为我缝针。我妈左眼也曾经被我打肿过。很奇怪，我就是从来没伤害到的秦轩。我脑里的记忆经常有他，我经常问他我们是不是去哪玩过，一起吃过什么。他总是说是。

他经常在我身边。我家人渐渐，怕了我，总希望秦轩多照顾我。而结果，我每次住院，哪个晚上不是秦轩在我旁边。

秦轩那时体重，每周都会下降。但我每天与他见面，没发觉。只觉得他的眼睛，越来越大，但越来越空洞。

我好像每天都想跟秦轩在一起时的回忆，有时我对他失望，我想到踢开门，看到他赤身全裸，去捡衣服。有时，我幻想起他压着梁小姐身体，喊着：爽吧!看我这么收拾你。

我的暴力，我对秦轩失望了，怨恨了，但我更舍不得失去他。而我今天这等残废，其实是他直接害我的。他也清楚。他看起来，要为伤害过我，赎罪。

有一天，我出院了。很快，我就瞒着家人，跑去见秦轩。如果，上天给我活着的时间不多，我最后的希望就是多跟他呆在一起，哪怕一天。我总这样对自己说。

秦轩好像等某个人很久了，我一打开门，他正坐在厅中，面对门口。

“你来了。”他说。

“我以为你去哪了，打你手机，关机。你知道我今天出院吗?”

“知道。”他显得很平静。

“你今天不去店里?怎么在这里。”我走到他对面。

“坐下吧。我做好饭了，一起吃吧。”

秦轩去厨房把菜搬上了，他做了五菜一汤，这恐怕忙了他一个早上。不过一看到这么丰盛的午餐，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是不是约了人，我来错了，打扰你跟别人约会。”我问。

秦轩露出惊愕神色，然后努力控制住，说：

“没有，我等你来。”

“等我来!你手机都关机了。你肯定约了人。”我生气，又头疼了，按着自己的脑袋。

“你说，我约谁，我现在还有什么朋友?先吃饭吧，别生气，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轩从容地给我剩饭，夹菜。我平和了自己心情。不过，刚才还挺饿的。现在就食欲不振，只喝了一碗汤。秦轩也没吃多少，想来，他这个早上又白忙了。他越来越瘦，我抱着他，摸着他，才发现他啤酒肚早不见了。亲他的脸，才发现面积小了，肉没了，皮肤也不光滑。

“说吧。给我什么交代?”我迫不及待。

“你还吃点嘛?”

“不吃了。吃不下。”

“我没去接你出院，就是想给你做一顿饭。我好久没给你做饭了，还以为你吃我的饭菜，胃口会好点。”

“真的吗?那我吃。”

于是，我猛地吃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饿不饿，有没食欲。吃到他有些怕了，抢了我的碗，对我说：

“好了，别吃了。菜做太多了，吃得饱就好了，你吃不完的。”

接着，我又手去抓，把菜放进嘴里。觉得不能让他失望，把所有菜吃进去才好。这下到他忙了，他把菜收拾起来，全倒进抽水马桶。

没多久，他扶着我，去洗手间吐了。出来后，他给我倒水喝。我喝了一口，说：

“我相信你，刚才的话我说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没事。”我的疑神疑鬼，恐怕不止一次，他没多大反应。

“我突然想叫你老婆。”

“你进来一直这样叫我。”

“是嘛?”

“我想把这个还给你。”他突然掏出一个存折，递给我。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先打开一看。存折的开户名还是用我的名字。里头的数字，我数了三遍，才清晰他存了二百八十万元。

“你哪来那么多钱。”

“车我卖了，店我在你住院的时候转租给别人了。我算了一算，我应该起码欠你这么多。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你什么意思。”

“我想求一个心安，想还你些钱。”

“我帮你，你就不心安。”这时我的泪水和头疼又来了。

“不是，我……”他说不出，他的眼泪比我还快。

我们抱在一起，我替他擦泪，他无比怜悯地看着我，替我揩拭。

“老婆!我想你。”我说。

“嗯，我在，一直在。”他回答。

“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不要分那么清楚好不好。”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想娶你。”

2007年的10月30日，我永远记住这天，这是秦轩去世的日子。

在这之前，他度过了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工作，没人朋友，处处围绕着我的日子。他只要我说了一声，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在这两个月，我过半时间住医院，而他也跟着我，过半夜晚睡在医院。

家人好像知道我们关系了。但没人敢说我们两个。我的妻子也不敢说。我会动手打他们是一回事。其二，秦轩为了我，他把命赌上了，家人看在眼里，他们不认为秦轩是个坏人。甚至，家人会可怜秦轩，经常叫他回去休息。

到了十月底，我工厂已经卖了，遗嘱已经写好。终于，我同意了做手术。我一直拖着不做，是因为好些事没做完。其实这好像在给自己找借口。我表现得更想多看看秦轩，我怕突然看不到他。

我怕我这次手术后，会永远醒不来。于是，我把能卖的都卖了，不能让老人妇女和小孩，去打理这些，而我又没有兄弟姐妹。卖了工厂等，我获得不少钱。钱看起来，多得够一家人过一辈子。于是，我便从中拿出两百万，寄到秦轩的老家，直接寄给他老婆。因为我知道，给秦轩，他或许会要，但这会让他很难过。

近来，我才知道，我之前误会了秦轩。我以为他每周偷偷拿我银行卡，取个三五万。后来才知道全是自己和老婆取的。只是我记不清而已，那时一激动，就认定是秦轩偷的。而老婆知道我银行卡密码的事，我也忘了。

所有的事都交代好了，为了博得最后生存的机会，哪怕做手术几率只有五成，我也要动手术。后天，我就要上手术台，我的生与死，交给医生了。而我，总觉得那会是我最后的人生时光。舍不得的人，是瘦削的秦轩。

30号那天，我让秦轩给我准备晚餐。到了明天下午，我就要坐飞机到美国去。在我心里，已经算好，这会是最后的相聚。

这晚，我说要喝酒，他同意了。其实这是非常大的禁忌。这是我多少天之后的第一次喝酒。我喝得不多，秦轩也喝了也不多。不过我受不了这刺激，喝了一整杯之后，看事物已经便模样，不得不经常揉眼睛。

眼前的秦轩，喝得脸脸红，一直对着我笑。他瘦了，春节时，他还有170斤的体重。如今只有110多斤。他样子变得好难看，眼睛下陷，皮肤干燥无光，不像四十岁的人，还要老很多。但我就是爱他，一如既往。有时，我不也看他还是旧模样，可爱的肥仔。

这两个月，他生不如死的那一幕幕，恐怕我一直没看见。他面对我，总是乐观，和微笑，以及对我百依百顺。在我面前，他不得不坚强起来。他唯一希望，就是我能活下去，用他生命也肯。

我似是醉了，似是。我们很久没Z爱了，我说要跟他洞房。他说好，只有我喜欢。

我说就在这里，像我们第一次那样，我了他。他还是说好，我喜欢就行。于是，我把他按倒在地，脱他衣服，吻他私处。他真会演戏，表情跟两年前那天一模一样，死灰的脸，目空一切的表情，置身在他处的错觉。

这许是给我最后性福时光，我不得不最最后一次体验。我跌跌撞撞，从洗手间拿来洗面奶，回到他身边，我才脱自己的衣服。他还那样，一副喝醉没力挣扎的样子。

没多久，我如愿进入他身体，觉得自己很有力量，很疯狂。可是，这跟与第一次不同，我进入得很流畅，没有难度。而他，也没露出挣扎，与疼得要死要活的表情。

我去掐他脖子，掐得可紧了，突然就这样。我还问他：

“为什么你这次感觉不到痛，我要掐你，你会痛苦嘛!你给我皱眉。”他皱眉了，流着眼泪，很多，很快。他也不反抗。我怕把真把他掐死了，突然放手。他猛地呼吸一口。

“你爱我吗?”我又问他，我也哭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爱。”他坚定地说。

“我这辈子只爱过你，这辈子我也只想得到你。你后悔遇上我吗?”

“我不后悔。”

“我快做手术，我可能会死，你会跟着我死吗?”

“我会。我会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不想你孤单，不想看到你难过。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也活得不好。即使我给光所有钱你，你也会活不好。因为，我是你命中的归宿，我存在你才存在。”

“你要是我不在，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你带我走吧，我累了，困了，想再你怀里睡一觉。”他，疑是醉了。

“秦轩，这刻我终于感觉到你的灵魂在我的在一起。我们一起走吧。”

我突然疯狂笑了起来。他也笑了，我们的泪水还是那么多。笑了一会，忽地我又对他说：

“人家说，如果你真的敢为一个人去死，就证明你真的爱他，我敢。你敢吗?”

“我敢!我不怕!”

我突然把我喝的红酒杯，敲断了。锋锐的玻璃残端，渐渐靠近秦轩的脖子，我停住，对他说：

“你怕吗?”

他摇摇头，笑了。我也笑了。

很快，我闭上眼睛，在他脖子重重刮了一口。然后，没看他，又在自己脖子划过。

之后，我仍酒杯在一旁，抱住了秦轩，亲他最后一次。

“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是我的。”我睁看眼，看了看他，他也闭着眼睛在微笑。我又闭上眼睛。

他是不是根本没料到我真的会这样做，杀了他。还是，他早有了死的心。他突然呼吸困难，喊了一声：刘裕!

是不是，他想救的人，是我。他想通了，改变主意了，不与我一道去极乐世界。

他推开了我，挣扎起来。一只手，捂住喷血不止的喉咙。爬上去后，另一只手抓到手机，他按了几个数字，然后一直喊：“救命!”

十来秒之后，我不想他在最后的时刻不在我身边。突然，我抱住他的腿，用力一扯，他失去平衡，重重掉在地上。着地时，他脑袋恰好撞到我刚才仍的酒杯。他眼泪止住了，剩下的是血，很多。

我爬了过去，抱紧他，不让他动。他在我怀抱里，挣扎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我闭上眼睛，享受生命中未曾有过的满足，与平静。

(全文完)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