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虐恋情深
红风一共三层,装修奢侈,水晶吊灯外罩绸缎,弥漫了一地氤氲暧昧的红气,羊绒地毯软得陷脚,甚至就连走廊挂画,也都是价值不菲的真品。
夏擎堵着鼻子埋着头,走得很慢,他学医的,特别不喜欢乱七八糟的香味儿,夏俊知道,偏偏每次见他都要喷一身,跟个敞口香水瓶似的。
红风最高级的顶层,一共就俩包厢,夏俊和他几个酒肉朋友习惯搁这儿开牌局。
服务生敲门领客,高级真皮沙发上有人白得晃眼。
夏俊头发蓬乱,半遮着那双风流桃花眼,两腿大敞靠坐在沙发上,身上光溜溜的,就剩下一个浅紫色网纱丁字裤,兜着前面那套宝贝晃荡,弯腰摸牌的时候,蛋还会从侧面露出来。
牌桌上五个人,都偷摸地瞄着夏俊,裤裆支棱,心里发痒。
刑厉坤直接乐出来,“你妈的浪货,咋穿成这样儿了?”
“不穿成这样,怎么争取俩小时啊?”夏俊压根不看夏擎,把牌一甩,扭着屁股走过来趴刑厉坤身上,粉白的臀肉勾出圆翘的弧度,丁字裤的细绳卡在臀缝里蹭着难受,他伸手从后面抻了一下,几乎走光,一点儿不带害臊的。
夏擎脸色难看,把大衣脱了往夏俊身上披,夏俊哼着甩掉,“滚,没你事儿。”
“穿上!”夏擎力气很大,跟夏俊掰着较劲儿。
那俩人在后面唧唧歪歪地闹别扭,刑厉坤逡了一圈夏俊的牌搭子,都是老熟人,这几个喜欢招猫逗狗的怂货,纯粹他妈欠收拾。
他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比他们足足高出一头,指头敲着桌子问:“玩什么?憋七、捉龟还是炸金花?”
“老子先说好,赢一局夏俊穿一件,等他穿完了再赢,人我带走。”
有一个不怕死的问:“那你要是输了呢?”
刑厉坤低笑,“输了老子帮你们买套。”
夏俊耳朵尖听着了,怒骂:“刑厉坤,操你大爷!”
夏俊骂完刑厉坤,又去推夏擎,“有话说话,少拽我!”
夏擎拿衣服把人裹了,呵斥道:“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我像什么样儿?我他妈本来就这样!”夏俊挣扎,气得满脸通红,夏擎隔着衣服抱紧他,口气软下来,“别这样,夏俊……我们回去再说好么?”
“不好!夏擎你个王八蛋!二犊子!你怎么不叫我小叔了?你叫啊!”夏俊炸得像只红眼儿斗鸡,刚才在牌桌上输光衣服都没见他上火,弄得这一屋子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俩。
刑厉坤把烟灰一弹,手压在牌上,“开始吧。”
炸金花的锅底,就是夏俊的小裤衩,少爷们嫌夏擎裹着大衣,刑厉坤还额外压上了自个儿的裤子,这一趟场子救得,亏大发了。
刑厉坤叼着烟,手指翻飞,他有一手发牌的绝活,面上是发头一张,手却能从里面抽黑顶上,快到你看不清楚,这人仗着记性好,桌上的牌揉一轮儿过去,基本上谁拿什么都猜得出来。
十几岁就杀遍蔺严他们一个军区的高手,玩这几个乳臭味干的小少爷,不在话下。
他亮顺子,对方齐齐的拆单张,输惨了。
对方好不容易拿到顺子,扛到最后比牌,刑厉坤甩出了同花。
几个少爷不信卯,换自己人发牌,刑厉坤叼着烟,首轮开出三个尖的豹子,通杀。
“靠,这他妈的……”
刑厉坤伸手,漫不经心地在牌堆里一抽,俩数——‘88’。
几个少爷是真服了,笑着把夏俊的衣服递过去,“刑哥,厉害,改天也教兄弟们几招呗?”
刑厉坤把烟头碾了,半笑不笑的,“成啊,你们来‘光明小区’,保证言传身教。”
“……”
夏俊慢悠悠地穿自个儿的衣服,袜子要先卷到头再套上,一丝不苟的。
夏擎不停看表,催他,“你快点儿。”
“嫌慢滚蛋,赶着奔丧呢。”夏俊把屁股朝刑厉坤一耸,“坤儿,我衬衣露出来了,你给我塞塞。”
“事儿妈。”刑厉坤不耐烦,直接捞住皮带把手塞进去抻,夏俊穿的窄腿西裤连一寸富余都没有,给他急得嗷嗷叫:“你丫别、别往上提,勒着爷爷蛋了!”
夏擎看不惯,别着脸不吭声,还在看表,“快点儿走了。”
刑厉坤看出夏擎的反常,脑子里弦儿一绷,直接气乐了,“……你他妈真行。”
话音刚落,包厢房门‘砰’一声打开,有两个服务生冲进来说:“不好意思,麻烦几位贵宾跟我们从后门出去。”
“???”
“有人查。”
夏擎在进红风之前,报警了。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活寸劲儿了——先不说在红风玩的都有谁,光是红风背后的东家,军部巨虎的独子,那可是真正的小太子,拔根汗毛都比你大腿粗,是你能随便端盘的人么?
夏俊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收起骚劲儿板着脸,狠狠踹了夏擎一脚……除了他这个缺心眼直肠子、还愿意相信人人平等的大侄子,谁敢活腻了跟红风叫板?
那几个少爷跑了,他们没有,红风的后门也得从楼梯过,底下稀里哗啦的,铁定要被堵个正着。
“看看气窗。”刑厉坤说。
夏俊把外套一甩,直接踩上沙发棱,猫一样去探上面的雕花气窗,“没人,气窗上铁条了。”
“我来。”刑厉坤扯了桌上的餐布绕住手,上去拉住铁条,干脆利落地全部拧断,他扒住窗沿伸腿出去,两下踹掉外面那层防护网。
楼下当啷一声响,刑厉坤已经借着月色钻出去,靠臂力挂住窗沿,慢慢把身子往下放,脚尖还和二楼的防护网差了两米,他整个人横在两层楼中间,沉声道:“夏俊,你们踩着我下去,那防护网不结实,尽量别停,挨着了就往下跳。”
夏俊刚探头,就被夏擎拉住,“这样不安全……”
“那咋样安全?咱们仨都被抓去喝茶,你学生档案上也跟着记一笔?”夏俊甩开他,不耐烦道,“你看我怎么做,学着点儿。”
夏俊和刑厉坤,那是从小大到上房揭瓦的好搭档,做这种惊险特技做得多了,再小一点的时候,刑厉坤还扛着夏俊爬树,夏俊根本不怕。
这人瘦高灵活,先踩着刑厉坤的肩落脚,然后盘住他的腰往下滑,瞄准二楼一跳,防护网狠狠一震的同时,人翻着跟头落地,在底下招呼夏擎,“快点儿!”
刑厉坤抬头看夏擎,眯着眼,眸子在月色里折射出光亮,像一头捕猎的豹。
夏擎心虚地咳了一声,叫了声刑叔,笨手笨脚地学夏俊扒上去,拿手术刀的手第一次用来薅别人衣服裤子乱出溜,折腾出一身汗,才总算落到防护网上。
结果他还没站稳,上面一个黑影扑面而来,砸着夏擎的重量直接冲掉防护网,两个人一齐跌落!
“小心!——”夏俊尖叫。
刑厉坤稳稳落地,拍手上的土,没事儿人似的。
夏擎一只脚卡在防护网里扭住了,屁股着地,疼得直哼哼。
三个人从后院翻出来,正巧看见那几个少爷耷拉着脑袋,被拷成一串儿塞进警车。
夏俊跟刑厉坤压根没有跳窗逃亡的阴影,兴致高昂,琢磨着再找个地方喝一杯。
夏擎瘸了吧唧地跟着,也不吱声,像夏俊平白多出的一道影子。
到酒吧门口,夏俊终于怒了,回头呲儿他:“有完没完你?脚不疼啊?滚回学校去。”
“我先送你回家。”
路灯暖黄,夏擎黑眉俊眼地瞅人,冷不丁就让夏俊心软了。
感情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谁先爱谁先伤,谁爱得深谁是傻逼,夏俊这么闹妖折腾,无非是想用另一种疼麻木自己,可夏擎太年轻,根本不懂。
夏俊把自己包的像个刺猬……夏擎疼,他比夏擎更疼。
酒吧乐声震天,乌烟瘴气的,夏擎不喜欢,犯倔说:“夏俊,我送你回去……这儿不好。”
夏俊特想笑,你他妈还知道好赖?心眼儿没全让驴给啃了?
你分得清酒吧不好赌牌不好,就分不清那个赖着你的小鸭子好不好么?
夏俊憋了一晚上的委屈愤怒开闸泄洪了,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涛涛而来,恨不得淹死自己,也淹死眼前这个愣兮兮的二犊子!
他掏出一张卡,狠狠甩在夏擎脸上,“你唠叨半天又想跟我拿钱吧?五万,密码你知道。”
夏擎目瞪口呆,“没有,我、我——”
“嫌少?给你!都给你!”夏俊红了眼睛,气急败坏地翻自己的兜,把钱包手机一股脑儿砸过去,又去扒搜刑厉坤,掏人家鼓囔囔的裤子口袋。
刑厉坤急了,“哎祖宗!那不是——”
宋谨那条脏掉的小裤衩被扔出来,刑厉坤腆着脸一捞,又塞回去。
“……什么玩意儿?”夏俊没反应过来。
“差不多得了,走吧走吧。”刑厉坤勾住夏俊脖子,拦了一辆出租把人弄进去,啪地甩上门,跟司机报了夏俊别墅的地址。
夏俊隔着玻璃戳那个二犊子,“我钱包里十几张卡,全给他了……两三个月的份儿呢。”
“那不正好么,眼不见心不烦,有一段儿时间消停了。”刑厉坤挤兑他。
夏俊拿拳头戳他腰肋子,“你叫他来红风干嘛?净惹事儿。”
刑厉坤哼笑,“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让我打给他么?”
夏俊语滞,慢慢闭上眼睛,睫毛湿了,“坤儿,我心里难受……你说要是当初咱俩好上了,多省事儿啊?”
“老子摸你就跟摸酒糟大蹄膀似的,太熟了,没劲儿。”
“去你妈的。”夏俊笑出来,拿眼撩刑厉坤裤兜,“有新傍家儿了?”
“不是。”刑厉坤棱角分明的面孔露出难得的柔软,“是老子的宝,老子媳妇儿。”
夏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往旁边咧过去,脸贴着冰凉的玻璃,“唉,夏擎个蠢蛋。”
刑厉坤皱眉说:“这事儿要闹大了,咱俩登门道歉都不行。”
那太子爷心小手黑,要查出来是谁端盘他,铁定能把夏擎整死。
“这几天你让夏擎躲着,我从局子那边拖一拖,尽量让他摸不着头绪。”
夏俊笑道,“没人顶缸能行?你这不是坑人家局长么?我听说小太子和天临那位的弟弟,因为一个小嫩模不大愉快……”
“妈的,谁都没你阴。”刑厉坤大笑,揉夏俊的头,又嫌弃地撇开,这什么玩意儿啊硬固梆梆的,还是我家宝的头发好摸。
两个人为了帮夏擎不声不响地处理这宗烂事儿,前后忙活了三天。
随后的半个月,天临娱乐接连被爆陪睡门,股价一路跌低,那个倒霉的替罪羊被人闷到小巷子里,揍断了一只胳膊。
而夏俊的钱包手机,第二天被助理送过来,十几张卡,一张不少。
夏擎就是有这本事,憨起来令人抓狂,却又能在某一个瞬间,让你爱得心尖发痒。
天临下到练习生、上到出道十年的影后,连续六个人被爆出陪睡门,艳照视频满天飞,压都压不住,明显是挨整了。
高层会议接茬开,找后门压根不顶用,红风那位太子爷软硬不吃,纯粹为了出气。
天临吃了个哑巴亏,董事长把他弟的另一条胳膊也给打折了,这二世祖搁病房里哭得呜泱乌泱的,他那天晚上难得在家睡个老实觉,怎么就替人背了黑锅呢?
T.D的新专辑上个月底就灌录压库了,本来等着小年发布,撞个彩头,现在公司为了护住这条最赚钱的软肋,不得不延迟专辑,把人送去澳洲,彻底躲开太子爷的枪口。
这十天的行程,虽然有拍特别宣传片的任务,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小假期。
任宁林一下飞机就溜了,大草帽、花裤衩地乔装好,蹲海边看人家捞水产,吃最新鲜的生切,晚上回酒店,后脖子都被晒秃噜皮了。
卓奇给他抹修复膏,还得配合他啃螃蟹的动作,“您能别固悠了么?全糊肩上了!”
郑耀坐在露台上吹风,抱着吉他找灵感,他的个专必须有一首亮眼的自作曲撑台面,但他写了好几个主旋律都被否了。
作曲除了基本功,还要有强悍敏锐的音乐导向力,那几个资深编曲夸卓奇擅长推陈出新,而他却始终走不出T.D固有的风格。
郑耀看向屋里闹腾的那俩人,最后目光钉在卓奇身上,隐隐发凉……他知道卓奇有个随身携带的移动硬盘,里面塞满了未面世的小样。
韩晟陪着廖雅言在酒店的泳池游泳,叫他:“雅言,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廖雅言置若罔闻,酒店灯光照得他皮肤白透,似乎要融化在一池水中。
陪睡门以来,廖雅言噩梦连连,深夜惊醒就要跟韩晟打电话,一遍一遍确认自己是‘干净’的……可他的的确确不干净了。
廖雅言赌气扎进深水区,任凭韩晟怎么叫喊,就是不浮上去。
韩晟吓坏了,跳进去捞人,结果被廖雅言在水里搂住腰,一把拽下了泳裤,张口含吮。
他掐住廖雅言的肩,不悦道:“雅言,这里有人!”
廖雅言用力地吞吐,最后憋不住了浮上来换气,眼睛还是红的,“晟哥……”
韩晟根本没硬起来,一把拨开廖雅言,穿好泳裤转身上岸。
他不耐烦每天用同样的话去安慰人,如果说最初的廖雅言活泼热辣,像一杯口感浓郁的玛格丽特,那他现在就是臭掉的大酒糟,忒膈应人。
廖雅言追过去质问:“你烦我了是不是?因为我和别人——”
“我说了我不在乎!”韩晟怒道,“你整天挂在嘴上作个什么劲儿?后悔了?埋怨我了?”
“我没有!”廖雅言的脾气也上来了,“我好了、我好了我告诉你一周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上床?早知道我就不受这个罪,郑耀走就走,关我屁事!我他妈见天的看他脸色为了谁?韩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有什么想法,我拉着你跟T.D一块儿下地狱!”
廖雅言言辞激动,旁边已经有人注意他们,韩晟赶紧用浴巾裹住他,被他挣扎着抓伤了手臂。
“别闹了!”韩晟低吼,“我没嫌你!我是嫌我自己,我太没用了!让喜欢的人去陪别人,我算什么男人?……每次一想到你后面的伤就难受,你让我怎么办?”
廖雅言愣愣地看他,似乎终于从木僵状态苏醒,“真的?你没有嫌我?”
“当然是真的。”韩晟语气温柔,拿浴巾帮廖雅言擦头发,眼底却没有笑意。
廖雅言满足地挨着他,小声道:“晟哥……我后面不疼了。”
“嗯,今晚我等着你,不锁门。”韩晟取下浴巾,换上宠溺和深情的眼神,“雅言,我很想你。”
廖雅言这些天的抑郁瞬间消散,嘴角绽出笑容,他也很想韩晟,想被喜欢的人一点一点填满,直到完全覆盖掉那些肮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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