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恋情曝光
刑家的保姆阿姨请假回去照顾小孙子,完事儿也离过年没几天,刑则启直接让她在家里过年,初八以后再来。
这些天刑乐乐就可怜了,一开始还有宋谨照顾,等宋谨一走,孩子只能被刑则启带去公司,忙得时候没人管,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画画、玩拼图,闲了被方崇和刑则启带去楼顶花园撒撒欢,幸好刑乐乐不闹腾,一来二去也就混到过年了。
年三十的邀请方崇没有拒绝,刑则启叫了套年夜饭,两大一小一块儿过年。
刑乐乐和方崇睡一个屋,初一早上赖床,俩人把毛茸茸的脑袋探在被子外,贴耳朵说悄悄话。
小孩儿的思路总是很跳跃,先说自个儿的小女朋友,又谈他的男‘小婶’,最后伸手去摸方崇的额角,那地方有一块疤痕,是上次在工地被民工误伤的。
“方叔叔,还疼吗?”
方崇逗他,“还有一点,乐乐亲亲我就不疼了。”
刑乐乐哦了一声,嘟着嘴凑过去,竟然亲了方崇的嘴巴,笑嘻嘻地说:“昨天晚上爸爸进来了也这样亲你,他肯定是怕方叔叔疼。”
方崇的耳朵顿时烧得通红,支吾了两声坐起来,“乐乐,咱们起床吧。”
他昨晚喝多了,夜里睡得很沉……刑则启进来过么?
方崇想不起来。
刑则启已经做好早餐,煎蛋培根土司,配热牛奶和清煮西兰花。
刑乐乐问:“爸爸,小婶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得问你小叔。”刑则启翻了页报纸,漫不经心地给方崇推过去半个橙子,“吃了,醒酒。”
刑乐乐闷闷不乐地戳盘子里的西兰花,淡不拉几的没有味道,这是方叔叔喜欢吃的……乐乐喜欢吃小婶的松鼠鱼、红烧茄子、油泼炸酱面和老鸭汤炖大猪肘子!
吃完饭方崇去洗碗,桌上的手机震起来,刑则启顺手接了,“喂?”
海程娱乐的宣传部经理静了几秒,试探着问:“……刑总?”
“是我,”刑则启冷冷道,“什么事儿用得着大年初一打电话。”
宣传部经理腹诽,我也没敢大年初一给您老打电话啊……是您抢着接的!
“是这样,上次您不是让我查个人么,宋谨,您还有印象么?”
“他怎么了?”
“娱记星刊的主编是我朋友,跟我透漏他那边落了个大独家,天临的金牌经纪人韩晟被爆是GAY,还有独家照片,不过……这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宋谨啊。”
刑则启沉默了几秒,“把这条压下去。”
“行,那我——”
“等等,”刑则启叫住他,“钱一样出,只把宋谨的照片和名字打码就行。”
“啊?”宣传部经理莫名其妙道,“那娱记星刊岂不是白赚一笔?”
“别让他们占独家,照片和消息你再转手卖给其他几家大点的娱乐杂志,亏不了。”刑则启轻笑,不止亏不了,还能给刑厉坤赚个媳妇儿,给海程娱乐赚来黄金眼。
“……好的,”你个大资本家,经理淡定了一下,“我立刻去办。”
“过年期间,天没塌别打电话。”
刑则启顿了几秒,又说:“天要真塌了,只用给我打电话。”
方崇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大腿上还带着一只要听故事的刑乐乐。
“刑总,我电话响了?”
“打错的。”刑则启直接挂断,删记录,面无表情地继续看报纸。
电话对面的宣传部经理:“……”
第二天,娱记星刊头版头条报道了T.D经纪人韩晟,字里行间透出调侃意味——第一男团的经纪人是GAY,这个男团的成员还‘安全’么?
紧接着,其他几家大型娱乐杂志也跟着爆料,鲜橙志甚至言辞犀利地指出:当年江祁当红时突然退出T.D,韩晟力捧新人廖雅言上位,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而且韩晟和廖雅言私交甚密,关系明显好过其他团员……
鲜橙志贴出几张照片,有韩晟替廖雅言整理服装的,有廖雅言歪着头跟韩晟撒娇的,还有一张绑安全带借位的‘吻照’,再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简直暧昧透了。
T.D新年期间还有几场表演,全部被迫取消,成员们对新闻避而不谈,韩晟则完全消失。
这下娱记们更嗨了,有人还想从江祁那儿挖料,猜江祁是不是不堪被潜才退出T.D的,可惜江祁人在美国,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
大家都没注意到,这条八卦的剑尖明明从韩晟和S姓密友同居而出,最后劈向的却是T.D——而那个S姓密友,所有的杂志全都一语带过,无人深究。
天临这边的高管们聚在一块儿,正在开会商讨对策。
天临的董事长林轶把杯子狠狠摔在韩晟身上,怒道:“你他妈弄的什么事儿?我做这行这么多年,没见过哪个经纪人闹出这种笑话!第一天团?现在都成第一鸭子团了!”
“林董,不是您想的那样……”韩晟抹掉脸上的咖啡,神态平静,“我不是同性恋,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公司的事,这是一个经纪人的基本操守。”
艺人总监也替韩晟求情,“林董,您消消火,这事儿琢磨琢磨,明显是有人借机打压T.D!网上的水军把T.D的贴吧和微博全爆了一遍,八成是海程在背后操盘!”
“甭说原因,我要的是解决方式!你们知道公司这几天损失了多少钱么?赶紧想办法把事情给压下去!”林轶烦躁地拍桌子吼,“还有你韩晟,T.D你不用带了,免得臭了天临的名声!你给我滚蛋!”
“林总,这时候如果我离开天临,会坐实传闻,T.D就彻底洗不清了。”韩晟捏着拳头,“这事儿您交给我解决,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怎么解决?”
“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让江祁和廖雅言一起出席。”韩晟道。
“江祁?”艺人总监特惊讶,“江祁离开的时候都跟我们撕破脸了,这忙他能帮?”
“我来解决,请给我两天时间准备一下。”
林轶冷着脸,逡巡了一圈天临的高管,“你们谁还有更好的法子?”
“……”
“……”
“都他妈一群废物,难怪公司要被海程挤兑。”林轶踢翻凳子站起来,指着人骂,“韩晟,T.D是天临的摇钱树,这树要倒了,老子拿你上肥。”
韩晟背后的衬衫湿透,面上却显得信心十足,“您放心。”
林轶走出会议室前,幽幽道:“还有,既然T.D最近不跑演出,也别闲着,去见见几家新的赞助商。”
“好的,我会安排。”
初二晌午,刑厉坤独自在客厅待了一会儿,说电视机坏了。
俩人摇天线,拍电视机屁股,爬到楼顶折腾信号锅,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电视是七八年前宋秀芝淘的二手货,估摸着寿命到了。
宋秀芝劝他们说:“算了吧,我也不爱看,等年后卖给收废品的。”
宋谨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刑厉坤嘘口气,还好他家宝不爱玩手机,不然真难应付了……他早上瞄到铺垫盖地的天临韩晟的消息,直接把电视机显像管给拆了——既然宋谨不想再回那个圈子,就没必要知道这些糟心事儿。
可惜了丈母娘的电视机,回头再给她赔个新的吧。
刑则启在书房打了个喷嚏,一局好棋全因为弟弟疼媳妇儿浪费了。
到初四下午,刑厉坤陪宋秀芝去外头遛弯儿,宋谨在屋里收拾东西。
有刑厉坤在,家里永远热热闹闹的,院子里荒了好久的爬墙虎拾掇干净了,后院豁口的矮墙砌垒整齐了,他俩在屋顶上支小竹筐扑过麻雀,在雪坡上玩过铁皮大滑橇,每时每刻都会更亲近一些。
这熊人明天就要回去了,宋谨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他打包腌肉、腌鱼、酿米酒,怕刑厉坤一个人开车无聊,特意抓了一兜的瓜子糖,还有他给乐乐做的红糖蜂蜜炒核桃仁,刑则启口味淡,就送一罐盐渍小脆瓜吧。
就这么一点儿一点儿的,足足装了一整个旅行包,宋谨才觉得差不多了。
外面摩托声突突,小白龙让前轮离地,连人带车跃进了院子,“哎,有人么?”
宋谨从屋里出来,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不认识这人。
小白龙带着头盔往那儿一戳,黑机车黑皮衣,后面还架了一只鼓囔囔的大麻袋……
宋谨对遭人报复的事心有余悸,警惕地往墙角摸,握住了铁锨把子问:“你谁呀?”
“别别别、甭动粗,我是小白龙啊!”
“我他妈还孙悟空呢!”
宋谨一铁锨就把小白龙从摩托上拍下来,小白龙挨了一下不敢还手,老老实实摘了头盔,“坤哥没跟你提过我?我叫白龙,绰号小白龙,跟着坤哥好几年了。”
小白龙长相俊美,那是相当没得说,当年有俩富婆为了抢着包他打进医院,结果小白龙特有气节,哪个都没搭理。
于是宋谨误会了——跟了坤哥好几年?!
有人管不住自个儿的鸟,活该让人拎着麻袋找上门,最好套住头暴打一顿!
宋谨恼怒地一甩铁锨,冷着脸说:“他不在,你出去等。”
“天儿怪冷的……”小白龙特委屈,嫂子咋这么凶呢?
宋谨装耳聋,进屋之前终于扭过头,恶狠狠地说:“他是我的人,你他妈甭惦记!刑厉坤要真敢跟你跑,我打断他的腿!”
小白龙:“……”
宋谨进屋,小白龙肩上扛着大麻袋,也跟着进来,稀里哗啦倒了一桌子东西——百合、杏仁、茯苓、山药、雪耳。
“这是坤哥让我送来的,说对肺虚久咳有好处,我全搁药园子收的,保证天然。”
宋谨一怔,宋秀芝咳嗽是老毛病,没想到刑厉坤居然放在心上了。
小白龙揉揉鼻子,笑道:“嫂子,有水么?我一回国就没停趟儿,渴死我了。”
宋谨:“……”
你他妈渴死算了,连话都说不清!
宋谨把手机放下,差一点儿就把电话拨过去了,幸好没丢人……
小白龙端着热米酿,一边咂吧着一边在屋里挨圈儿,新鲜他坤哥待的地方。
完了又盯着宋谨看——嫂子真人比坤哥手机屏保上的还白,跟奶缸子里泡过似的,样貌清秀,一双眼睛很有味道,不过头发蓬着,脚上穿着大头棉窝窝,身上的旧毛衣都勾线了……坤哥以前身边的人哪有这样的?绝对从头到脚一水儿名牌,各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可他们少了宋谨身上的一种气质,这就是刑厉坤栽了的原因——那些花花草草是拿来把玩的,宋谨却是一个家。
小白龙话多不冷场,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熟了,这人闲不住要看电视,宋谨招呼说:“电视机坏了。”
“是吗?”小白龙特热心地撸袖口,“嫂子,交给我了,我以前跟人学过手艺!”
这人说话没神,下手却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后盖给卸了,“嗨,小毛病,是显像管松了……这怎么像是谁给揪下来的?手欠么不是!”
小白龙嘟嘟囔囔接线,插上电一试,居然真好了,他兴奋地拿起遥控,“我在国外就惦记着苗阜王声的相声呢,这会儿刚好有重播。”
宋谨按住他,“等等,你先别跳台。”
电视里正在播天临的记者招待会——韩晟和廖雅言坐在台上,还有带着墨镜、口罩和棒球帽的神秘人,摄像话筒活像密集的枪炮,接连不断的提问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让现场失控。
韩晟表情安定,率先开口:“关于我是GAY这件事,完全是无稽之谈,今天的招待会之后,我会正式向娱记星刊和鲜橙志提出起诉,追究责任。”
底下一片哗然,韩晟继续说:“当然,我并非歧视GAY,可娱乐圈性质特殊,这样的谣言不止影响我个人,还给T.D带来很大的形象损失,我希望各位媒体朋友和T.D的粉丝们能擦亮眼睛,公正的去对待那些照片,我对雅言没有私心,照顾他和照顾其他队员没有分别,有心人拿这个说事儿,我认为是对我敬业精神的侮辱!这次的事情明显是一次恶意中伤,对方为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韩晟的话戛然而止,恰到好处。
底下议论纷纷,有人开始猜测海程操盘,那些T.D的元老级粉丝已经在后排的站位举着灯牌和横幅呐喊示威,坚决信任自己的偶像和偶像的经纪人!
台上的荧幕里开始播放照片,有韩晟替郑耀缠吉他拨片的,有韩晟给一身大汗的卓奇压背的,还有韩晟和任宁林一块儿看电影被偷拍的,日期时间都不一样,充分显示了这个经纪人对组合成员的亲昵和重视。
其实这些照片都是天临昨天紧急拍摄的,从墙上的日历到电影内容全部做了假,看上去天衣无缝。
紧接着开口的是廖雅言,“很抱歉造成了大家的误解……我中途加入T.D,从一个练习生空降当红组合,压力非常大,一直被神经性胃痛和失眠反复折磨,是晟哥和其他成员鼓励我,如果没有他们,我不能坚持到现在。闹出这种绯闻,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晟哥……如果我当时再坚强点儿,也不会被人抓拍到这些照片,害他被大家误会……都是我的错。”
廖雅言几度哽咽,韩晟递给他纸巾,粉丝们都在狂吼,不停地喊着支持廖雅言,群情激愤中有人要冲过去殴打记者,保安赶紧把几个情绪过激的粉丝带出去。
一切的混乱,都停止在神秘人摘下眼镜和口罩时——硬朗的眉宇、深邃的眼睛,江祁那张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让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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