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欢喜冤家
‘光明小区’的经理亲自开车,把小白龙送到一家私立医院,VIP病房配备两个大夫三个护士,房间里是一水儿的高档家居。
本来按小白龙的身份,是绝对够不上这个档次的,可这回不一样,‘光明小区’理亏再先,刑二爷又挂了彩,他们拎着钱箱子、捧着花篮果篮一路小心伺候,就怕这位爷一个不顺心炸了火,回头掀了他们的场子……
小白龙被推去拍片,宋谨站在门口填着住院单,一个护士捏着棉球要给刑厉坤擦脸,被他不耐烦地躲开了。
他脸上的血痕结成痂,乱七八糟地糊着脸、把眼睫毛都粘到了一块儿,但就是不让别人碰。
经理在旁边小心赔笑,“坤哥,您看今天这事儿……”
刑厉坤坐在那儿,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你们看着办。”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懒得计较,更不想让宋谨听到。
他们赢了,人也没大事,刚才的过程怎么凶险都不重要了。
经理立刻松了口气,“那您放心,保证没他俩好的。”
宋谨从外头进来,看见刑厉坤还顶着一脸的血,顿时不高兴了,“你们这医院怎么回事儿?躺下的是病人,外伤就不算病人了?这血呼啦的不用处理一下?”
刑厉坤跟他哼哼:“就是,都没人管我。”
护士:“……”
经理咳嗽两声,“那坤哥,您和小白龙好好养着,我先走了。”
刑厉坤随便点点头,一双眼睛落在宋谨身上不动,看不够似的。
护士小姑娘特会来事,查看了一下刑厉坤的伤口不需要缝针,自觉把酒精棉盒子交给宋谨,关上门出去了。
宋谨拿镊子把酒精棉戳来捣去的,就是下不了手,刑厉坤的眉骨上被磕开一道口子,皮肉外翻,还在隐隐渗血,他看着就心里难受。
“坤儿,要不还是叫护士过来吧?别弄疼你……哎!”
宋谨惊呼,被刑厉坤拽过来按在大腿上跨坐,刑厉坤脚尖一颠,他人就跟着一路滑到底,裤裆结结实实撞到了对方的火热,那么大那么硬,都顶疼他了。
这人真是不分时间地点都能发情,宋谨差点儿打翻手里的酒精棉盒子,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眯着眼哼了一声,浓重的鼻音拐了个弯,正好搔在刑厉坤的心尖儿痒处。
刑厉坤呼吸粗重,撩开宋谨的衣服摸进去,从平坦紧实的小腹到微凹的腰线,在媳妇儿薄薄的胸肌上狠狠攥了一把,拇指和食指慢慢捏弄上面的两个小嫩珠,“宝,老子刚才帅不帅?”
宋谨瞪他,眼神绵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把脸埋在刑厉坤的颈窝里喘息,鼻腔里都是他没有消散的汗气,那种粗糙而直接的男人味让宋谨脑子里循环闪现‘光明小区’的打斗,荷尔蒙翻腾爆发,瞬间硬了。
刑厉坤显然察觉到了,抬着胯骨耸他,“说,喜欢么?”
“……操!”宋谨恶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把酒精棉盒子往旁边桌上一蹲,用力捧住刑厉坤的腮帮子,劈头盖脸地亲下去,他没闭眼,直勾勾地望进刑厉坤的眸子里,眼神中汹涌着爱意和恼怒,咬这人爱撩拨人的一张嘴,让他疼,也让他知道自己心疼了。
干掉的血被唾液融掉,刺激的腥味在唇舌间蔓延,竟然缓缓辗转释放出缠绵甜蜜的滋味儿——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他怎么能不喜欢?
怎么能不爱?!
刑厉坤激烈地吸吮回吻,用力把宋谨勒进怀里,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彼此扎根生长,缠成一株揪不开、扯不断的藤蔓。
房间里水声咂腻,热度灼人,宋谨的皮带被抽开了,裤子让刑厉坤粗鲁地扒下去一半,露出饱满的臀肉和深深的臀缝,刑厉坤的手指一路下探,慢慢沉了进去……
宋谨勾住刑厉坤的肩,微抬臀部配合他的入侵,大腿肌肉紧绷颤抖,勉强自己撑着不软下去。
刑厉坤在肉凸的肛口摩挲,又滑到前面紧缩的囊袋轻轻刺探,用力含住宋谨的舌尖嚼弄,齿尖刮过细嫩的味蕾,舌头蛮横舔弄宋谨口腔每一处温热敏感的黏膜,神魂俱交,吻得又深又醉,几乎把人嚼碎了吞下去。
烧红的眼眸对视,情热的躯体交缠,两个人支起的帐篷叠在一处,隔着布料摩擦撞击,前端已经洇开了一团湿痕。
他们对彼此最浓重深切的渴望,在一次次临门刹车里越积越深、突破燃点,似乎只要一个细微的蝴蝶振翅,就会引发一场吞天噬地的海啸。
刑厉坤铁臂箍在宋谨腰间,厚实的胸肌挤压他胸腔里仅存的一口氧气,宋谨眼圈泛红,吭哧吭哧着薅住刑厉坤的发茬,逼他松嘴——再他妈亲下去要出人命了!
两个人战意正浓,房门突然被喀拉打开。
小白龙本来蔫不唧唧坐在轮椅上,因为骨裂在胸口缠了一圈弹力胸带,呼吸都费力,这会儿竟然一蹦老高,敏捷地拉上房门,疼得直哎呦。
后面推他的护士一愣,干嘛呢这是?
小白龙一边倒气一边说:“里面正换衣服呢,等一会儿。”
宋谨快臊死了,慌手慌脚站起来提裤子,半拉屁股都搁外面晾着呢。
刑厉坤沉着脸较劲儿,“他是不是看着了?”
“是看着了!怪谁?”宋谨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他都没脸见小白龙了……刚才怎么就跟着一块儿疯了?医院是办事儿的地方么?……好歹也要把门锁了啊!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拿下半身思考呢,精虫上脑,压根就没智商了。
两个人收拾齐整,刑厉坤下面还涨着一大包,他那个尺寸只要起来一点儿,藏都藏不住,宋谨干脆把外套脱了盖在他腿上,这才过去开门,叫护士进来处理伤口,自个儿拐下楼买晚饭去了。
小白龙也特尴尬,一瞧见他坤哥阴气沉沉的脸就打了个突,坏菜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刑厉坤没吭声,等护士给他擦了血、上了药,屋里没了旁人,才掀掉宋谨的外套,一步一步朝小白龙走过来。
小白龙可怜兮兮地嚎:“哥,别介,我真不知道你和嫂子……我是个病人呃!”
“老子看你精神好得很。”刑厉坤掐住小白龙的锁骨,酸溜溜地斜睨着他,心里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同一茬事——“刚才……你看着了?”
“啊。”小白龙老老实实点头,等反应过来刑厉坤问什么,马上猛摇头,“没、没看清,我眼神不好,真没看清!”
他要是承认看见了他嫂子半拉屁股,骨裂就得变骨折了啊!
刑厉坤冷哼,拍拍小白龙的脸,“看见了也得给我忘记,敢拿出来说事儿,揍不死你。”
小白龙皱着脸哭诉:“不带你这样的,有媳妇儿就没兄弟了!”
“羡慕?”刑厉坤顶着帐篷,大大方方地往沙发上一靠,敞着腿散火气,“羡慕了就赶紧找一个。”
小白龙听了这话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坤哥,你对着嫂子和对着别的男的,感觉有啥不一样?”
刑厉坤幽幽道:“想干他。”
“……哦,”小白龙抹了把脸,“那我就放心了。”
他顶多也就是喜欢逗逗刘昭,爱看他气急了跳脚又没招儿的小样,这个……正常的吧?就跟小时候在学校里挤兑哥们儿一样,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刘昭是好看,可他是个男人,自个儿喜欢的是大波细腰的正经的妞儿。
宋谨从门口进来,手里除了在隔壁酒店打包的饭菜,还有一个汤盅。
他在桌上摆了饭菜,把大骨头汤端给小白龙,“有人在护士那儿放的,指名给你。”
小白龙一缩脖子,“嫂子,没毒吧……”
宋谨都气乐了,把汤勺塞给他,“祝您瞑目。”
小白龙把浓浓的汤水端详了半分钟,终于拎起勺子喝了一口,还挺好喝。
宋谨忽然说:“哦对了,护士说送汤的人姓刘。”
“噗——咳咳咳……”小白龙喷了一床的汤,咳得胸口快裂了。
刑厉坤给宋谨夹了一块青椒牛肉,“吃饭,甭搭理他。”
宋谨坏笑,那人其实没留名,不过能惦记着这只烂皮皮虾的,除了刚才那位刘昭小少爷,还能有谁?
安顿好小白龙,刑厉坤带着宋谨去遛弯,这回他骑得慢,初春傍晚的小风吹着,还真有那么点儿浪漫的意思。
城墙脚下摆上了夜市,一条灯火熙熙攘攘蹿了半条街,他们俩挑地方坐下,要了炒面和烤肉涮肚,边吃边聊。
刑厉坤坐着也比别人高出一大截,嚼肉的时候腮帮鼓动,头顶的灯光笼出棱角分明的五官,粗粝爽快的线条向下,隐没在脖颈喉结的阴影里。
宋谨瞧着就心动。
刑厉坤给他递过去的烤串儿,肉已经撸到了铁签顶端,方便好嚼,不会沾得满嘴是油。
一旦把细节做到极致,这人对你的爱就是发乎本能的了。
他俩聊到小白龙,宋谨问:“你以前伤过吗?”
“伤过,小擦小撞而已,伤着脸还真是第一次,那俩孙子……”
宋谨端着啤酒,喝不下去了——小擦小撞?您眉骨豁一口子都跟挨蚊子吸血似的淡定,小擦小撞能有好吗?搁一般人早伤筋动骨了!
宋谨心里是真怵,他特后怕,今天那伤再往下一点点,伤得可就是眼珠子!
偏偏他还没法开口,当初刑厉坤离家出走、闹得那么欢,不就是为了拗巴这件事,不愿意成家立业么?
蔺严和刑则启都管不住,他说话就能顶用?
结果他这边还没琢磨完,刑厉坤先开口了,“宝,这是最后一次。”
宋谨一愣,“啊?”
刑厉坤慢慢摩挲着酒瓶嘴,灌了一大口,“我不打了。”
“……”
这人的一双眼睛带着浓烈炽热的温度看向宋谨,说:“今天我挨那一下的时候,看见你在台下的表情……比我挨十下都疼。”
宋谨脸上一热,有点儿不好意思,还好他当时忍住了没冲过去。
“不打了,”刑厉坤大手捞住宋谨的后颈,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嘀咕,“老子还要留着一副好身板,慢慢地操你呢。”
“滚蛋!”宋谨怒了,一把推开他,脸红到了脖子根。
刑厉坤坏笑,你就可劲儿地憋着老子吧,等憋到了咱俩单住,老子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轻描淡写的放弃,不是因为不喜欢格斗,恰恰相反,他特享受那种血脉昂扬的激斗,让他浑身骨节作响、汗水淋漓地释放,可现在有一个比格斗更让他珍惜重视的人。
猛兽归山、野鸟回巢,不过是为了那点放不下的眷恋。
在那个瞬间宋谨眼里的恐惧,就是困住他的山林和巢穴,让他心甘情愿地蛰居。
刑厉坤这一伤,回家还挨了一顿训,刑则启嫌他身处高位、脸上挂了彩难看,下令让他窝在家里养着,什么时候落疤什么时候上班,重要文件一律让方崇带回家签。
年后一大家子人都忙,连刑乐乐也要上幼儿园,刑厉坤和保姆阿姨又没话说,干脆去找小白龙了。
还没进病房就听到他吵吵:“这汤我不喝!”
“你、你他妈爱喝不喝!”刘昭把汤摔了一地,扭头就走,为了等这个破汤,他排队排了一上午,站得脚底板都疼了,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他出门的时候撞上刑厉坤,气呼呼地抬眼瞪人,眼圈儿都是红的,“让开!”
刑厉坤挑眉侧身,看到病房的地上泼了一片浓汤,几块鱼肉冒着热气。
小白龙坐在床上臭着脸,捂着肋骨倒气,显然气得不轻。
刑厉坤还挺新奇的,小白龙那可是天生一张二皮脸,怎么搓弄都乐呵,居然也能有绷断弦儿的时候?
“闹什么呢?”
小白龙无比委屈,“他非逼我喝鱼汤。”
“你没说不能喝?”
“说了啊,刚说一句不喝他就摔东西,这臭脾气惯得。”小白龙咬着牙,“哎呦哥你快把我床摇下去,我躺着顺顺,气得骨头疼。”
刑厉坤走过去给他摇床,幽幽问了一句,“没说为啥不能喝?”
“我海鲜过敏啊!”小白龙答毕,陡然一怔,“……我刚没说?”
刑厉坤点头,憋着笑问,“要不我给你把人喊回来?”
小白龙脸色微赧,最后烦躁地甩甩头,“算了算了,随便他,就这么着吧。”
两个大男人,为这么点小事儿唧唧歪歪有什么劲儿啊!
没过一星期,小白龙就犟着要出院,他这人好动,实在受不了大夫护士二十四小时监护,下床撒个尿都不准,怕他吃劲儿,非给他使尿壶,让刘昭看见了笑话好几天。
本来约好刑厉坤十点钟去接他,临出门了接到小白龙的电话,他含含糊糊地说:“哥,你忙你的吧,有人接我了。”
“谁啊?”
“那个……”小白龙支吾着抠自己脑门,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特嫌弃地喊:“皮皮虾,你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不能要了!”
小白龙急了,“我靠,你别扔,那是新的!”
“新的也不行,颜色污了吧唧的,扫地的大爷大妈都不穿。”刘昭压根就不是收拾行李,是把他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地上甩,“……我的天,你恶不恶心呐,一个大男人穿红内裤!”
小白龙脖子上别着青筋,“红内裤怎么了?我本命年!”
刘昭白了他一眼,“迷信。”
两个人吵吵完了,小白龙才想起来手里还捏着手机,拿起来一看,刑厉坤早就挂断了。
懒得听这俩人口不对心的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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