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想通了
江祁去年年中退出T.D,个人和公司都没给出合理解释,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
就像谁也没能想到,江祁那时候会急流勇退。
江祁当年是凌驾于队长郑耀的存在,是T.D真正的主心骨,他低调至极,风评颇好,除了担当T.D的人气门面,也参与演戏,第一次触电就拿下最佳新人奖,是颗极有灵性的苗子。
很多人都以为他退出T.D之后会转做演员,结果江祁居然彻底淡圈,飞去了美国定居。
有江祁在的地方,其他人都会沦为陪衬,粉丝们开始疯狂地尖叫,闪光灯几乎晃瞎人的眼睛。
“江祁!江祁重新回T.D吧!”
“没有你的T.D是不完整的!”
廖雅言勉强维持着笑容,他看见一个举着自己名字的粉丝丢掉灯牌,转而大喊江祁的名字。
这就是江祁效应,哪怕他付出再多做得再好,也比不上江祁的一个指头尖。
江祁微笑,手掌一压,全场就默契地静下来,“谢谢大家的热情。T.D我是不会回去了,老实说,这场记者招待会我也不想来……”
下面的娱记面面相觑,有人高声问:“江祁,你不会是被公司要挟了吧?”
粉丝们开始躁动,韩晟眉心微跳,朝江祁看过去。
江祁没有回答问题,继续说:“我知道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退出T.D,正好借机会跟大家做个交代——我的确喜欢舞台、喜欢演戏,可是在我心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在娱乐圈和家人之间做了选择。现在我在美国过得很好,也从未后悔当初的决定。至于队内不和、经纪人的性向,这种无聊的问题还不配左右我的去留。”
江祁站起来,重新带上了墨镜,“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我希望到此为止,无论天临也好、T.D也罢,都彻底退出我的生活。”
他说完就走,毫不顾忌身后的记者和粉丝,对他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
江祁拐进休息室,迅速接通电话,“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一个人不习惯。”
江祁居然开起玩笑,“想我了?”
“……”对方声音略显紧涩,“有一点儿。”
江祁笑笑,“机票我订好了,今晚的。我给你买了很多吃的,还有豆腐乳。”
“你不是嫌那个臭吗?”
“所以你得背着我吃,吃完了及时漱口。”江祁看看表,“你那边都快两点了,赶紧睡吧。”
会厅里的记者招待会还在继续,到了提问环节,记者们砸出的问题五花八门问题,韩晟逐渐把媒体的注意力引导集中到新年T.D的发展动向和郑耀的个人专辑上,又爆料廖雅言准备接新戏。
天临买通好的几家媒体积极配合,眼看着就能收尾了。
新辣网的记者突然站起来问:“那个同居的S姓密友是同性恋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周围人都愣住了,基本上来到这里的娱记,都被上级提前叮嘱过S姓密友绝对不能提。
直播还在继续,廖雅言装作喝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韩晟的反应。
韩晟说:“那位和我只是合租关系,大家拼房住而已,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室友了。”
廖雅言支吾抢白,“可他的确——”
镜头全部转向‘一时口快’的廖雅言,韩晟瞪着他,廖雅言满脸错愕,显然也被吓到了,最后他咬咬牙,涨红着脸说:“晟哥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被人冤枉……没错!那个人是同性恋,他一直暗恋晟哥,后来告白不成还想纠缠,晟哥才让他搬出去的!”
新辣网的记者追问:“请问廖雅言所说的是事实么?”
韩晟沉默几秒,终于点头,“没错……不过我不是同性恋,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好聚好散吧。”
底下的娱记纷纷点头,对韩晟忍辱负重的胸怀表示欣赏,到这份上了都没主动出卖朋友。
电视机突然黑屏,刑厉坤把电源插头拔了,怒气冲冲道:“甭看了!”
小白龙被吓了一跳,“坤、坤哥,你啥时候进来的?”
宋谨脸色惨白,面无表情,轻轻放下遥控站起来,“我犯恶心,进屋躺会儿。”
这人一声不吭扎进卧室,拉上窗帘落了锁,自个儿闷着。
刑厉坤的心跟着提溜,他宁愿宋谨闹别扭、撒酒疯,也好过这样闷着,回头人憋坏了咋办?
在韩晟身上赔了时光、折了房子宋谨还拿得起放得下,唯独这些黑白颠倒的话,活生生敲人脊梁骨、戳人心窝子,心脏都能拧出血来,谁他妈咽的下这口气?!
能不恶心吗?曾经对这么一个人渣掏心掏肺,简直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俩满嘴巴喷粪的狗逼玩意儿!
里头没有任何动静,刑厉坤扒在门上听不到响儿,着急了,“宝,你出来!”
“老子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咱们出去走走?”
“宝,咱们……”
他还想劝,门上啪一声,宋谨把拖鞋砸上去了,这意思就是——爷们这会儿不想说话,你丫别吵吵。
刑厉坤眉心拧出疙瘩,一拳擂得墙皮都秃噜了,小白龙抹了把脸……额滴乖乖,这趟真不该来,手欠捅了马蜂窝了!
“你过来。”刑厉坤拿眼刀子刮他,一个屈肘锁颈把小白龙拖到院子里,幸好宋秀芝临到巷子口被人拉去剪鞋样子了,不然闹这么一出,他都没法儿跟丈母娘交代!
小白龙疼得嗷嗷叫,扒着刑厉坤的胳膊求饶,“哥、哥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老子扒了你的皮!”刑厉坤丢手撂人,就势膝撞,“让你事儿逼修电视,让你手欠!”
小白龙勉强格挡,气喘吁吁,一米八几的个子都快缩成一团儿了,“坤哥……这看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嫂子就彻底死心了啊。”
“去你妈的蛋,老子犯不着用这个拿人!”刑厉坤咬牙切齿又是一招横劈,正中腰窝,小白龙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了,哼哼唧唧赖着,“哎呦喂,哥……我错了,你打死我吧。”
这腰窝子可太惨了,先被刘少爷踹,又被嫂子拿铁锨拍,再被坤哥拿腿扫,要不是他人结实,肋条骨都断了好几根了!
刑厉坤哭笑不得,也撒够气了,薅住领子把人丢一边,“少装蒜。”
小白龙立刻挺直腰板,“报告,我还有个重要消息。”
“赶紧说,说完滚蛋。”刑厉坤蹲在院子台沿上,点了一支烟,眼睛始终瞟着宋谨的卧室。
“这次我跟踪韩晟去了澳洲,他带着T.D在那边渡假,结果给我拍到了好东西——”小白龙神神秘秘地凑近说,“韩晟和廖雅言居然在泳池里那个那个,胆子也忒大了!”
“照片呢?”刑厉坤眯着眼问。
小白龙叹了口气,“没了。”
“……”刑厉坤嚼灭了烟头。
小白龙把衣服撩起来,“就这儿,坤哥你看见这个大脚印子没?我给人踹水里去了,手机掉进下水道,捞不出来了。”
刑厉坤怒道:“这他妈明明就是个铁锨印子!”
小白龙低头一瞅,“嘿,还真是。”
刑厉坤直接把人扔出院子,紧跟着,把小白龙的摩托车也扔出去。
小白龙在外头嚎:“哥,我说的是真的!就上回刘书记那儿子刘昭干的——上次咱俩吃饭,拿葫芦头汤泡手的那个——”
“往后不用跟着他了,该干嘛干嘛去。”刑厉坤把大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这个缺心眼儿的二货,太靠不住了。
天临的记者招待会顺利结束,廖雅言被记者们缠住,韩晟悄悄拐去休息室。
江祁一双长腿架在桌上,冷冰冰地抬头看他,“东西呢?”
屋里硝烟弥漫,一看就不对味儿,小助理赶紧替他俩关门。
韩晟语气不善道:“江祁,咱们的剧本可不是这样的。你那话什么意思?队内不和?经纪人性向?找着让媒体添油加醋地乱猜是吧?别逼我把那段视频爆出去!”
“姓韩的,我劝你见好就收。”江祁站起来,居高临下,猛地把人按在墙上,“东西给我,咱们干干净净地拆伙儿,不然看看谁损失大?”
天临的黑暗、T.D的软肋、韩晟的伪装,身为曾经的成员,江祁比谁都要清楚,韩晟根本输不起。
江祁幽幽道:“我已经退圈了,你觉得你手里的这东西,对我能有多大威胁?”
他心甘情愿被人当枪使了一次,无非就是怕高恒伤心——这人教师出身,呆板固执,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当初江祁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人追到手,为了让高恒有安全感,江祁毅然退圈、定居风气开放的美国。
视频其实是一段监控,江祁在T.D宿舍楼道里吻了高恒,那是他们的初吻。
T.D为了海外演唱会恶补英语,江祁爱上了特聘英语老师高恒,冰山一旦开始融化,就会变成蓬勃热情的海水,呼啸着吞没一切。
在他眼里,什么梦想都比不上高恒一个腼腆的微笑。
公开视频对他来说无所谓,可为了高恒,他还是来了。
韩晟压抑着怒火,从裤兜里摸出存储卡,江祁插进手机里确认之后,直接掰断了丢进垃圾桶。
廖雅言刚刚摆脱记者想进休息室,小助理拦住他说:“雅言哥,等会儿再进去吧,晟哥和江祁正说话呢。”
廖雅言本来就被粉丝丢灯牌的事儿弄得一肚子火,脾气立刻上来了,“这是T.D的休息室!现在江祁不是成员,我才是,你眼睛瞎了吗?!”
小助理不敢吭声,廖雅言怒气冲冲地踹门,一点儿没有刚才台上的乖巧样子。
江祁开门出来,廖雅言瞪着他,江祁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了。
这种彻彻底底的无视,让廖雅言感到分外耻辱!江祁凭什么看不起他?!
韩晟坐在沙发上,沉着脸说:“你别闹了,想把记者招过来再记一笔么?”
廖雅言立刻炸了,“韩晟,你竟然帮着他说话?!”
韩晟感到厌倦,这段时间,他都快被廖雅言的多疑和喜怒无常给折磨死了,他低着头倒了一杯水,懒得搭腔。
他的沉默让廖雅言疑窦丛生,冲进去摔了水杯,碎玻璃渣飞溅,韩晟一看到就脸疼——刑厉坤曾经把他的脸按在碎玻璃上……
他为了应付娱记和公司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廖雅言却一点都不懂事,只会胡闹!
小助理看气氛不对,悄悄锁上门躲枪口去了。
廖雅言嗓音尖利,“韩晟我看出来了!你喜欢江祁吧?因为他比我人气高,他长得好看?我不过是他的替代品!”
“你有病啊!”韩晟眼底猩红,表情狰狞扭曲,“今天那个新辣网的记者怎么回事儿?你存心要拆我的台吗?如果宋谨被爆,我他妈也得跟着完蛋!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廖雅言更激动了,“怎么了?你舍不得了?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宋谨!你忘不了他,所以才嫌弃我,老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就是要整死他!他死了,你也死,咱们一块儿死!!”
廖雅言的声音越来越大,瞳孔飘忽,脸颊通红,手也不受控制地哆嗦,看上去特别吓人。
“廖雅言!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小声一点儿!”韩晟压低声音吼道,“你要是再这么神神叨叨下去,咱俩分手!”
廖雅言浑身一震,似乎终于回过神了。
“晟哥……晟哥,你别讨厌我……”他突然哭出来,拼命去搂韩晟的脖子,胡乱亲人,“我知道我比不上江祁,晟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会努力接代言,我陪他们睡觉,只要你别嫌我,我还可以整容,整得比江祁更好看……你不能找宋谨,也不能找江祁,谁都不行!”
韩晟浑身泛寒,隐隐感到恐惧——廖雅言自从陪睡进了医院之后,表现就有些古怪,现在越来越不正常了!
韩晟嗓子干涩,僵硬地回抱住廖雅言,“嗯,晟哥就爱你一个人……雅言,你乖了,跟新辣网的记者打个招呼,不要把那些有的没的往外播。”
廖雅言止住哭泣,眼神阴鸷地看着他。
“林董说了,我洗不清同性恋的名声就不能再带T.D,到时候我们怎么——”韩晟扯出笑,手伸进廖雅言的衬衣,摸上他光滑的肌肤,廖雅言用臀部磨蹭韩晟的大腿,脸色终于阴转晴,“好,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韩晟把廖雅言放在沙发上,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到晚上十点,宋谨依旧房门紧闭,刑厉坤硬把宋秀芝劝去睡了。
他这回没破门没撬窗,安静地守在宋谨卧室门口,剥了烟丝慢慢嚼,逼自己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因为有些事他能帮,有些事,必须靠宋谨自己想通。
到了半夜两点多,房门突然开了,刑厉坤被人从后面抱住——“我跟你去海程。”
“不光是为了韩晟。”宋谨说,“我想帮你,也想活得更好。”
刑厉坤吐了烟丝,猛地站起来,浓眉厉目在灯光下气势逼人,“这话你记着,以后就是你想跑,老子也不放手。”
“你大爷的。”宋谨红着眼眶,薅住刑厉坤的衣领,一脚踩了凳子就亲上去。
翻腾压抑了一个下午的情绪骤然爆发,他这会儿才想哭,也忒丢人了!
他凭什么要蜗居此处,让韩晟在外面随心所欲地抹黑自己?
这个人可以出轨、可以抢他的房子,但绝不能歪曲事实,践踏他的感情和尊严!
要是这样他还龟缩不前,就太不是个爷们儿了!韩晟想打压他,他偏要站出来,让黄金眼大放异彩!和韩晟对抗到底!
他要活出个人样儿来,喜欢男人又怎样?娱乐圈肮脏又怎样?
总有一天,他要靠实力干干净净地站在刑厉坤身边,让所有人都闭嘴。
刑厉坤接住这个复杂的吻,大手罩住宋谨的后脑勺,在客厅昏暗的光影下激烈浓重地回应,几乎要吮破宋谨的嘴唇和舌尖。
烟草味道辛辣,混着唾液传递过去,宋谨不喜欢烟味,一半是由于嗅觉敏锐,一半是因为宋秀芝的肺病,但这个男人,就连嘴里的烟草味都不会让他讨厌。
宋谨的舌头被吸的发麻,牙齿重重咬上刑厉坤的唇,舔他唇边冒出的青茬,费劲地喘着,“关灯,进、进屋……”
刑厉坤揉捏宋谨的臀,把他的大腿挂在自己腰上,啃他的喉结锁骨,托着人去拉了客厅灯绳,又进屋反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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